她抬头看到来人,含着泪光的眼中露出一抹惊艳。
好……好生俊俏的公子哥哥。
“伯牙,给虞姬姑娘十两银子,让她叫那位老人家入土为安吧。”顾衡缓缓开口。
“喏。”
顾珏给了虞姬一袋银子,跟着顾衡准备离去。
“公子且慢。”
二人扭头。
“公子……民女乃南方难民,已无家可归……还望公子收留民女,民女自愿为奴,侍奉公子,为公子做牛做马……只求公子赏口饭吃……”
虞姬咬了咬牙管,伏地深深叩首。
顾衡望着她须臾,扭头缓缓离开:“伯牙,帮姑娘葬了老人后,带她回府吧。同李叔说,他是我的侧夫人。”
公子……要未娶妻,便要纳妾了?
顾珏愣了愣,俯首作揖:“喏。”
【叮!获得名妃虞姬。】
【虞姬当前野心值二十,当前忠诚度八十。】
镇北候一掷千金听戏,纳难民为妾的事儿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叫权贵们诧异的同时,又纷纷唏嘘起来。
什么清高自矜,不过全是装出来的样子,到底和他们都是一个德行。
唐铮也听说了这件事。
“那镇北候花数十万两,听一出霸王别姬,真是荒唐。”谢玄说到此,不免微微摇头。
他还以为这镇北候会是权贵里的一股清流,现下想来,是他错了。
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那姑娘是难民?”唐铮放下白玉笔杆,饶有兴致地挑眉。
“是。听闻名唤虞姬,生得貌若天仙,也无怪乎那镇北候会动了心思。”谢玄作揖。
虞姬……
(系统,顾衡纳的小妾虞姬,可是名妃虞姬?)
【正在检测……】
【回宿主,镇北候顾衡小妾是名妃虞姬。】
唐铮想起那日审科举舞弊一案时,顾衡也在场。
在喝罢那分茶后,定国候世子赵宗胜便自个儿吐露了真言。
也是那时,系统检测出了同源世界系统的波动。
现下,顾衡竟收了虞姬为妾。
是巧合么。
唐铮微微眯起眼睛。
“长卿,你去帮我查个人,越详细越好。”
“何人?”
“新晋镇北候,顾子机。”
翌日清早,正在阅览兵书的顾衡迎来了曾广劈头盖脸的一顿责备。
“顾子机,你糊涂啊你!一群伶子在那咿咿呀呀的,叫你掷金数十万,你可真是为民着想!”
“你看看那些难民,他们为生计发愁,你在这里奢靡听戏,你忘了你同我等曾说过的话了么!”
“子机啊,钱财虽是身外之物,却也不是你这般荒唐花出去的啊。”
曾广说了半晌,见他雷打不动地在那儿看书,越发气不打一处来。
“顾子机,你荒唐!”曾广恨铁不成钢地瞪着顾衡,扭头拂袖离去。
顾珏正端着清茶进来,见曾广来也如风去也如风,不免一阵错愕。
“侯爷,曾公子他这是……”
“跑我这里来体会一番当官的滋味。”和前两世一个模样,看不惯的事拿来指责,不畏他这权贵身份,不愧是当上御史的公子哥儿。
他也有过,确实不该浪费银子。
但若不那般做,便刷不出虞姬了。
他需要虞姬,来抗衡唐铮。
顾衡放下书卷,看向顾珏,瞥见他盘上有一封烫金请柬,不免挑眉:“何人送来?”
“是太子。太子听闻侯爷您乃会试会元,今儿专门请您过去,想为小世子解读道德经。”顾珏将请柬放在顾衡面前,“侯爷,太子已经请过您三四回了。”
若是侯爷再不去,铁定要被人诟病,说他摆架子。
在皇家面前摆架子,那便是蔑视皇权的重罪啊。
“罢了,去吧。”顾衡微微扶额。
该见的躲不掉。
这辈子总归还是要见到那没良心小皇帝的。
但愿见着他时,他不会因为膈应而生出想将对方置于死地的念头。
东宫。
高墙屋檐下,有一身披大氅的年轻男子躺在贵妃榻上,目态慵懒地叼着烟斗。
“梅惜,把烟续上。”
察觉到烟斗空了,男子转个身子,伸出烟斗,哑着嗓子懒懒开口。
“殿下,大烟没了,只有五石散了。”一旁服侍的宫女微微垂眸。
赵珵睁眼,讷讷地望了头顶砖瓦半晌,才回过神儿来。
“没有了么……去取些五石散吧。”
“喏。”
梅惜福身离去,不多时带着一只药包回来,给赵珵续上大烟,弓腰垂眸,凑到他耳畔轻声开口:“殿下,镇北候来了。”
赵珵深深吐出一口烟雾,惬意地眯起眼睛。
那些跑到九霄云外的神智,在这一刻通通回笼。
“将侯爷请进来,直接带到世子院里去。说本宫身子不适,无法见客。”
“喏。”
顾衡在客厅歇脚片刻,一个容貌端庄的宫女便缓缓走来,朝顾衡一拜:“侯爷,且随奴婢前去世子院落。”
“殿下何在?”顾衡点头。
“殿下身子不适,无法见客,还望侯爷见谅。”梅惜垂眸。
一缕奇异的味道忽而传来,顾衡翕动鼻翼,目光一深。
是大烟。
原来在这个时候,太子就已经染上烟瘾了。
可惜了,这位太子昔年也是个立志改变南周现状的人。
“有劳。”顾衡不动深色地点头。
梅惜带着顾衡一路来到那世子院落。
顾衡遥遥便听闻一片稚嫩的读书声——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侯爷,请。”梅惜驻足门口,垂眸弓腰。
顾衡点头,缓缓入内。
不远处,有一毛发未齐的稚童,捧着比脸还大的书卷,摇头晃脑地念着。
他便是太子赵珵的世子,乾徵帝的皇长孙赵构。
谁能想到,这个人畜无害的小娃娃,在以后会掀起南周的滔天巨浪呢。
赵构感受到有人在看他,抬头望过去。
门口不知几时站着一位一身白衣,头戴乌帽的少年公子。公子身披大氅,静静驻足。
只如是,便自成一画。
清雅矜贵,较起父王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臣顾衡,拜见殿下。”顾衡作揖。
这是赵构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顾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