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箭才飞上半空,榆关便鸣金收兵——
骑兵在箭雨落下的一刹跑入关门,合上关门,于是长箭便落在了来不及躲避的西夏步兵身上。
一时间,关外哀嚎遍野。
西夏将军:“……”
“将军您看!那群守城士兵和骑兵是同一群人!”为这将军御着四匹烈马的士兵忽然手支城墙,面色微妙地喊道。
闻言,西夏将军顿时抓起波斯镜望去,果真发觉那批人身上披着的战甲,和骑兵是一模一样的。
他们只有那么多兵?
这次当真空城了?
“传令下去,全军出击,强攻榆关!擒拿镇北侯顾子机者,赏金千两,封万户侯!”大将军眯了眯眼睛,想起上次西夏军吃的耻辱,稍作犹豫后,咬牙抬手下令。
“喏!”
不多时,西夏军中的号角声微微变了调,多了几分肃杀的味儿内涵其中。
于是十万弓兵压阵,五万骑兵随五万步兵嘶吼着强攻而去——这一次,他们直接推上了攻城木。
守城的南周军稍显吃力,抵抗一阵后,俱是面色大变,丢盔弃甲
“撤!保护侯爷!”
“西夏军要破榆关了,快后撤!保护侯爷!”
“……”“……”
嘈杂的声音从城墙上传来,紊乱的步伐声听得西夏军们个个亢奋不已。
他们果然只有那支骑兵!
“杀镇北候,讨封万户侯!”
人的眼中,权力至上。
有时候为了一些权利,他们总会奋不顾身——哪怕前方是人间地狱,他们也甘愿闯上一遭。
西夏军们士气大涨,推着攻城木一鼓作气推开榆关关门,径直往里头闯了进去。
他们远远地瞥见骑兵护着一辆马车往关内远去,顿时让开一条道,叫骑兵乘胜追击。
可跑至半途,西夏骑兵发觉南周军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半片影子也看不见了。
彼时,步兵和弓兵远在榆关镇守,赶不上骑兵——当骑兵的冲锋小将发现四方安静的有些诡异之后,顿时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中了埋伏。
“全军后撤,撤回——”他面色微变,迅疾抬手下令。
可这一声还未落下,不远处便有一支羽箭凭空而来,径直没入那冲锋小将的眉梢。
不远处,一个坐着轮车的少年公子缓缓摘下手中的弩箭,面色温润地看着那冲锋小将落马,看着那群西夏军从茫然无措到抬手下令:“杀。”
诸葛亮侧头看向早已蓄势待发的关羽,朝他抱拳:“云长,拜托你等了。”
“末将定不负侯爷厚望!”关羽朝二人作揖,提着一柄青龙偃月刀纵身上马,朗声大喝,“诸将听令!随我退西夏军,直捣黄巢!”
“末将领命!”
“杀!”
随着一声号角吹响,关羽一马当先,提着长刀往乱了阵脚的西夏军中冲去,顾家军紧随其后。
那面红登登的军旗随着他们的奔跑迎风飞扬——这般望去,便仿佛是一位身着鲜衣的姑娘在这苍茫的天色下肆意舞动。
彼时,埋伏已久的顾家军冲出山坡,朝西夏军包抄而去——
他们都是顾衡动用顾家军军令,从南周山河四海调遣过来的顾家军。
加上原来的十万人马,这支顾家军的数量已经翻了一倍,足足抵达二十万之余。
事实上,顾衡这一计瞒天过海,早在他奔赴燕云十六州时便已经开始筹谋了。又有徐弘祖在汴京为他调动人马,他自然可以做到在区区数日内号召旧部。
再看那西夏骑兵,不过堪堪数万,眼下又没有了将领——士气大跌之余,他们自然而然便溃不成军了。
有关羽勇猛如斯者冲锋陷阵,顾家军竟然不过一个时辰便歼灭了那批西夏骑兵。
见状,顾衡立刻下令让他带着顾家军旗一路朝榆关而去,和谢滢来一出围魏救赵,迫使西夏退兵。
另一边,西夏将军眼见骑兵久久不归,心中隐约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来。
他派出一个探子前去打听情报,探子离开不久就又面色仓皇地匆匆赶回来,来不及下马便作揖大喊:“将军快撤!前方有二十万敌军朝这边打过来啦!”
“什么?!”西夏将军身子一哆嗦,骤然睁圆眼睛。
没有骑兵,他们也便只有十五万人马啊。
罢了,拼死一战!
将军眯了眯眼睛,正要开口下令,又有一个探子跑来,同样面色仓皇地朝他作揖:“将军,不好啦!关外又有一方人马赶来,瞧这模样似是南周谢家军!”
“有多少人?”西夏将军心头猛地一沉。
“约莫二十万。”
西夏将军倒抽一口冷气。
那便是四十万……这是前后包抄,要歼灭了他们这一支军队啊!
冥思苦想之后,西夏将军决意保下这支军队,呈上停战书。
可是谢滢和顾衡并没有给他停战的机会——
原来,他二人一路看到那些被西夏军吃掉的南周人,心中一阵感触之后,改变了原先使计退兵的计策。
这一日,榆关遍地都是西夏军的尸首。
那位西夏将军率军奋力顽抗,却仍然落得一个全军覆灭,自己也人首分离的悲凉下场。
南周史载,乾徵帝三十一年,九月二十四日,榆关一役,当朝宰相即镇北候顾子机率军,携同谢家女谢滢歼灭西夏军队二十万,夺回边疆塞要,并于同日长驱而去。
九月二十五日,两军直捣黄巢,灭西夏,并山河。
顾衡擒获西夏君王,携其随军队一道回京,并向乾徵帝上书以礼厚待。
乾徵帝欣然应允。
至此,立国两百余年的西夏宣告灭亡,随着那面南周旌旗插在都城城墙上,西夏国三字渐渐没入了历史长河之中。
此战过后,镇北候再震昔年顾城之威名,而谢滢则论功获封爵位,称其冠军侯。
由此,南周史上有了唯一一位生前封侯的女将军。
九月三十日,谢滢班师回朝,顾衡遣散顾家军,随谢滢一道折返。
二人回京那一日,再现顾衡治水还京的掷果盈车之象。
城墙高楼处,一道蒙着面纱的身影看着那位坐着轮车,被人一点一点带下马车的少年侯爷,目光微微一动。
“顾子机……”
你果然活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