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夏默契了然地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金凌好奇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神神秘秘的?”
韩夏笑着看了金凌一眼,学着江澄的语气逗他:“小孩子家家的,管大人的事做什么?”
金凌讨了个没趣,撇了撇嘴,嘀咕道:“你看着也没比我大多少。”
江澄淡淡撇了他一眼,金凌连忙道:“舅舅我不是说你老牛吃嫩草的意思!”
韩夏惊讶地看着金凌道:“你这孩子也太不会说话了。”
江澄果然瞪了金陵一眼随后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三人继续看着下面的夫妻俩唱着打架斗殴的大戏,江澄却突然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韩夏一愣:“什么?”
江澄瞥她:“听不懂人话?”
韩夏扑哧一声笑出来,亲了江澄的脸蛋一口,装着嗲声道:“小女子今年刚好二十三。”
江澄“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他又问道:“我很老吗?”
韩夏就知道他要这么问,一手扒住江澄的手怕掉下去,一手摸摸江澄的面颊,认真仔细地观察了一番。
江澄被这么看着有些不自在,却忍住让她端详了片刻,问道:“如何?”
韩夏手指划过他的下巴,突然面上甜甜一笑,眉眼弯弯道:“哪里老了,我家小澄澄盛世美颜依旧,越发有魅力了呢,果然这修仙之人就是面容保养的这么好,你可得教我修仙才好。”
江澄嗤笑一声,毁开她的手:“哼,算你识趣。”
韩夏嘿嘿一笑,不顾一旁面色尴尬的金凌就想要继续上去亲热,却只听下面院子中轰隆一声。
三人都不由自主低头看去,只见院中金夫人倒在地上,似是中了一掌晕了过去,金光宴发泄一通,怒气消了些,看了看手中的剑,终究还是没有刺下去。
毕竟是多年的夫妻,并且如今最重要的事是围困江澄,此时若是将事情闹大,会对他未来掌控金家留下一个极坏的名声。
突然,一个家仆匆匆地跑进院子里来,慌慌张张地道:“长老!不好了!”
金光宴收起剑,示意家仆们将昏过去的夫人扶回房间,严加看管,不准踏出房门半步。
那慌张的家仆道:“宴长老,外面突然起了流言,今日江宗主在宴席上说的那番话不知是被谁给传了出去,夫人今日又兴师动众将外面街上搜了个遍,接着又出来了几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仆人,四处张贴冤情,如今整个兰陵都在传,说您与夫人......”
金光宴面色阴沉沉的:“说什么!”
那家仆道:“说...您懦弱无能,任由家中母夜叉杀死亲生骨血,灭绝人伦,夫人手段阴毒,是为毒妇。”
金光宴哼道:“不过是一群下等的刁民,成的了什么气候。”
那家仆犹犹豫豫,最终还是说道:“最关键是...现在另外几位长老那边也在嘀咕,说您名声一朝尽毁,应是不适合继续坐着这长老之首的位子...”
金光宴彻底被激怒,一手攥住那家仆的性子:“他们几个这是见我出了点事,就开始心痒痒了!”
随后恨恨地甩开,觉得事有蹊跷,这一切事情发生的都太过凑巧,想到江澄今日那翻言语,现在想来明显是故意激怒他,而自己却傻不愣登地往坑里跳。
如今,事情闹了起来,只怕那几个长老定然也是被人吹过耳边风了,这心思一起,怕是不能善了。
金光宴目露阴狠咬牙切齿道:“呵,江澄...你以为这样你就能让你外甥坐稳宗主之位了?”
他一甩衣袖,朝着外面走去,即便恨得牙痒痒,但如今只有先压住那几个长老,并说清楚利弊,从长计议才是最好的办法。
韩夏在屋顶上啧啧啧道:“就是知道是个坑,还是得硬着头皮往里面跳,小澄澄打的好算盘呀,你怎么知道那几个长老一定是心不齐的?”
江澄道:“当了这么多年的宗主,多少还是知道一些世家大族的权利阴私,金光宴徒占着与金光善的血脉关系,却实则是个无能之人,自然有人不服。”
金凌也道:“没错,宴叔公此人一直有些鼠目寸光,却刚愎自用,时常对着我的各类决定指手画脚,要不是看在他与我还有血亲的份上,我才不会跟他客气。”
韩夏点头:“还好这金光宴是个蠢的,要不然还真没这么容易成功。”
江澄却道:“别掉以轻心,怕是没有这么简单,我们先回去,等看看明天他们的态度,才能知道结果。”
金凌给他们二人各安排了一间房,毕竟还未成亲,不能住在一起,但也是两个客房挨着,十分方便。
而韩夏刚回到金凌的院子里,就急吼吼地喊着困,说是奔波了一天,又趴了那么久,身子都酸了,要回去睡觉。
江澄见她累了,就让她回去休息,自己跟金凌回到书房内,讨论了一番,顺便检查了一下金凌今日的修为有没有长进。
韩夏躲进屋内,插上门栓,吐出了一口气。
在这兰陵金氏内,那镜子内早就有了些动静,虽然没什么声音,却一直让她感受的到,阿珺想要出来。
她将全程被布包起来的镜子拿出来,果然镜面刚露出来,里面就冲出了一个人,脚刚落地就准备朝着门外冲。
韩夏见状,第一反应是连忙捂住她的嘴,防止她叫出声来,随后将她拉了回来避免她冲出去,对她作势道。
“嘘...你等一下!”
阿珺死死地盯着她,眼中的恨意无法掩盖。
韩夏怕了她了,连忙道:“你别急啊,我这不是正要带你去吗。”
听到这话,阿珺才勉强放弃了反抗,只是她的眼神表达了她的决心。
韩夏无奈,只得拿好匕首,一把抓住阿珺:“好了,我们这就走。”
瞬间后,二人出现在了金夫人被关起来的房内。
因是韩夏与阿珺签订的契约,所以报仇的事情必然是要由韩夏亲自动手的,阿珺想要跟去,亲眼看着那杀害她全家人的那个罪魁祸首死在自己面前。
看着躺在床上昏睡过去的金夫人,韩夏道:“也是凑巧,谁知道你那倒霉父亲会把她打晕关起来,还不让人进来,刚好给了我们机会。”
阿珺看向韩夏,眼中带着一丝乞求:“杀了她......求你。”
韩夏叹息一声:“好。”
她缓缓走上前去,看了看躺在床榻上昏过去一动不动的金夫人。
韩夏心想,这金夫人其实也是个可怜又可恨的人,可怜是嫁的夫君是个既无能又好色的男人,在外勾搭其他女子,深受背叛之苦。然而可恨的是她丝毫不把无辜之人的命当回事,也算是罪有应得,冤有头债有主,如今死了也不算冤。
然而即使这么想着,韩夏握着匕首的手有些颤抖,她是从小养在温室里的花朵,虽然不至于不谙世事,却是从未杀过人,甚至回老家见到杀鸡都会怕。所以即使知道今日必然要杀人不可,却依旧怕的要死。
身后的阿珺一直盯着她,催促着她,然而但她俯下身,将匕首轻轻靠向金夫人的脖颈时,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她在内心苦笑一声,原来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她一瞬不移地盯着金夫人紧闭的眼睛,生怕她突然睁开眼看到自己,随后在心里默念了一声:“江澄....江晚吟....我爱你。”
随后闭上眼睛,手上狠狠一个用力,动脉的血管被划破,她感觉到温热的血液喷了她一脸,一股浓烈的血腥之味,扑面而来。
金夫人死了,韩夏闭着眼睛僵了很久,她知道能血液这样喷薄,金夫人必死无疑,她不敢睁开眼睛看,也不敢松开匕首,就这么僵了片刻,直到一旁有人轻轻替她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她才勉强鼓起勇气睁开了眼睛。
她没有看向床上,只是深呼吸了几口,压下心神,抬头看正替她擦脸的阿珺,勉强笑道:“好了,这下你的仇人死了,就剩下金光宴了。”
阿珺点点头,不语看着她,眼神中却带了些温和。
韩夏努力忘记方才的事情道:“那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可想好了?”
阿珺想要点头说好,但是不知为什么,却闭上了嘴,隔着面纱能隐约看到她紧紧抿着的唇。
韩夏知道她应当是还未真正想好,于是拍拍她安慰道:“不急,你想好了告诉我。”
阿珺点头,这次主动乖乖地回了镜子里。
韩夏是真的有些疲惫了,她用镜子传送回了自己的房内,也不点灯,就着月光朝着屋内备好的一盆水内走去,狠狠地洗了几把脸,最后终于忍不住,朝着盆内呕吐了起来,将晚宴上吃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她心想,还好,自己最后没有看金夫人的脸,还不算太糟。
她吐完以后,低头接着月光看了下自己身上沾染了血迹的衣裳,觉得甚是刺目,急迫地想要将其脱下来扔掉。
然而刚解开衣带,身后声音突然响起。
“你去哪了?”
韩夏的身型瞬间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