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格斗赛决赛日正式拉开帷幕。
南馥和凌真一个在败决胜出,一个在胜决胜出,两人意料之中地在冠军争夺赛碰面。
主持人声调高昂地介绍两名选手入场。
南馥和凌真对峙而立,相比后者恨不得吃了她的凶狠表情,南馥看起来要平静得多。
室内赛场,虽没有人山人海的观众,但来这里的每一位都表现出了空前的狂热和激动。
主持人站在两位选手中间,大屏幕转移到凌真脸上:“凌真选手,此刻面对如此强劲对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凌真朝观众席挥了下手,而后死死盯着南馥,高声道:“今天之后,金岭会所即将诞生唯一的两冠王——”
他指了指自己:“就是我!”
观众被这话调动了情绪,全场都开始喊凌真的名字。
主持人又将话筒递到南馥面前:“咱们今年的黑马选手南馥,你有什么想跟你对手说的吗?”
南馥懒洋洋地提了下唇角,伸出一根手指,淡声道:“赢他,我只需要一个回合。”
主持人惊讶一瞬:“年纪轻轻,口气不小啊。”
场外简一言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笑了:“小祖宗,这么狂……”
“大家也都看到了,两位选手都表现出了极大的自信和对胜利的渴望,那今日到底是黑马逆袭,还是冠军卫冕,让我们拭目以待!”
伴随着主持人落下的话音,两人开始往赛场上走。
口哨声混杂着全场欢呼的声音,两人在擂台上缠斗起来。
南馥身上的伤毕竟还没好全,她前期没有攻得太猛,只是在对方来不及收拳时,尝试性攻击他的面门。
凌真见她这么沉得住气,连一丝破绽都不露,不由有些心浮气躁。
他额头起了一层汗,紧捏自己的五指拳套,听着观众近乎癫狂的呐喊声,心里越来越没底。
赛场上,没有比输更可怕的事。
这一场要是输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在金岭会所再也没有任何容身之地。
这么一想,凌真牙齿一咬,暗暗拨弄了下手套上的一个划片,大吼一声,一手挡开南馥的攻势,另一手狠狠往她头侧打过去。
场馆灯光密集,隐藏在拳套里的细小刀片折射出冰凉的光点。
南馥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要接了这一下,她脑袋就不止是开个瓢那么简单的事了。
凌真这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置她于死地。
事出突然,南馥来不及想更多,她往后仰了下头,在那一拳砸过来之前,双手挡在面前,一脚踹在了凌真的大腿内侧。
刀片将拳套划拉得四分五裂,险险擦过她的皮肤。
南馥并没有停止攻击,一脚又一脚盯着他的大腿踹。
在金岭会所的赛场上,只要不是彻底丧失行动力,这种情况裁判是不会吹哨的。
凌真被打得连连后退,痛苦地嚎出一声,饶是他再想攻击,也已经连靠近对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最后一击,南馥抡起拳头照着他的下颌往上毫不手软地打出一记,下一瞬,她听见了下颌骨碎裂的声音。
这么一场激烈的反击也不过发生在几秒之中。
旁边的裁判惊得连吹哨都忘了。
凌真双目血红地倒在地上,尝试着动了动发抖的两条腿。
裁判终于回过神,开始吹哨。
如果十秒内他起不来,就判定这一回合南馥胜。
在裁判的倒计时中,凌真脸上闪过怨恨和不甘,他双手捏拳,死死咬着牙,终于艰难地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然而南馥静立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睥睨他,却没有再出手的打算。
胜者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裁判屏息以待,简一言手心沁出了汗,就连黄毛和蓝毛都紧张得揪紧了衣角。
片刻后,在铺天盖地的尖叫声里,还没来得及站稳的凌真,双腿哆嗦着,朝着南馥的方向,面如死灰地“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这一跪,就再也没能爬起来。
主持人见此,激情澎湃地宣布:“本场比赛,经过裁判的判定,南馥选手在第一回合两分四十三秒ko获胜!”
裁判高举起南馥的手,全场都是喝彩的声音。
“赢了赢了!啊啊啊啊啊!”
“南馥牛逼!!!”
“这他妈才是冠军应有的样子!凌真给老子滚!!!”
“耍阴招都打不过,太他妈可悲了!”
简一言在台下,和南馥面对而立,他看见那人眼中半分温度也没有,聚光灯打在她身上,衬得她淡漠的五官在满场的喧嚣中干净得几乎到了纯粹的地步,如此耀眼,又如此格格不入。
他笑着笑着,却别开了视线,不忍再看。
……
与此同时,早有助理将比赛战况汇报给了办公室里的林先睿。
“先生,凌真不守规矩,要怎么处理?”
林先睿转了转真皮座椅,眸中冷意横生:“他这辈子应该都没出场的机会了,将人交给警察吧,毕竟我们办的可是正规格斗赛。”
助理应了声“是”,准备转身出门事。
林先睿叫住他,淡淡道:“记住,别亏待了我们的新冠军,钱打点到位,顺便告诉她,三月初有一场表演赛,让她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可别给我丢人。”
等到事情全部处理妥当,已经是正月初七了。
南馥晚上十点钟回到家,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第一件事就是给江郁打电话。
江郁几乎是秒接。
南馥摆弄着耳机线,听到电话那头一声清越的“喂”后,眉眼才舒展开来:“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过几天不是要开学了,”江郁伸了个懒腰,“无聊写寒假作业玩儿。”
南馥笑了下:“临近开学才补作业,这不是周漾才干得出来的事么,怎么我们郁哥也不思进取了?”
“我的早就写完了,”江郁义正辞严地纠正她,“现在这一份,是在帮我们不思进取的南总写的,我一猜就知道你没功夫做作业,是不是?”
南馥神情一顿,不由哑然:“你不提,我确实都忘了。”
外面忽然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冷雾沾满窗户,空气中寒气涌动。
江郁的声音格外清晰:“你看我都熬夜为你赶作业了,作为女朋友,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南馥脱下大衣,唇边溢出笑:“说吧,想要我怎么表示?”
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儿。
半天没等到他说话,南馥正要开口询问,江郁有些发涩的声音就透过听筒传了过来:“你的工作,忙完了么?”
“差不多吧,”南馥侧靠在床头,懒散道,“明天我就去找你。”
“不要明天,”江郁说,“我现在就想见你了,我去找你好不好?”
南馥微微怔住。
下意识看了眼淤青还未消退的肩背。
听出她的迟疑,江郁眼眸漆黑,嗓音里落寞难掩:“就见见你也不行?”他声音稍顿,“再说我还有件新年礼物想送给你,你不想知道是什么吗?”
南馥下意识顺着说了句“想”。
江郁语速飞快:“那就让我去找你,当面送给你。”
不待她说话,对面就挂了电话。
“……”
南馥盯着已经是忙音的通话界面,撑着额头,愣了好几秒才回过神,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最终还是认命地起身收拾。
大约十一点的时候,小雨刚刚停,南馥看着楼下闪烁的车灯,随手披了件外套,趿拉着鞋开门往下走。
江郁站在单元门口。
快到零度的冬夜,四下无人,耳边是隆冬凶猛的晚风,泠泠月色将影子拉得很长,少年衣角捎带着冷冽的味道。
出租车驶出小区,周围安静下来,只有路灯下两道身影摇摇晃晃。
半个月没见,如今人站在面前,南馥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分明是黑暗重重,她却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你不是说给我带了东西吗,怎么两手空空的?”南馥拨弄了下他被楼上防护栏猝不及防滴下来的雨水沾湿的鬓发,率先开口,“礼物呢?”
江郁脸上的细节清清楚楚,他眼睛很亮,抬起手腕,取下一根头绳:“上次拿了你的头绳,现在我还你一根。”
南馥接过来,除了设计精致之外,她看不出这根头绳有什么特别。
江郁认真地和她解释:“过年跟着长辈们去庙里拜了拜,特意让大师给你做了法的,据说戴着能保佑人平安。”
南馥不禁失笑:“以前没听说你这么迷信啊。”
“这不是,当时顺便吗。”江郁不由分说地将头绳缠在她手腕上,鲜红的绳,冷白的骨,尤其相称,“那位大师很灵的,我看好多人都在拜,不管怎么说,希望它真的能有点用处吧。”
思绪仿佛停滞一瞬。
南馥看着低垂眉眼的少年,是涉世未深,蓬勃而精致的相貌,时间和风霜都舍不得在上面留下痕迹,她心底蓦地就被柔软填满。
“那就借你吉言,”她晃了下手上的头绳,“这么一算,现在我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了。”
冷风裹着潮湿感透过大衣渗进皮肤。
两人站了一会儿,江郁见南馥始终没有邀请他上楼的意思,他抿了抿唇,有些沉不住气,伸手碰了碰她的脸,大拇指缓慢地摩挲了下,哑声开口:“今晚我……”
不待他说完,南馥忽然抢先出声:“见也见了,礼物也送到了,要不我帮你叫辆车回去吧?”
江郁猛地抬眼,没说话,只安静地注视着她。
南馥错开他的目光,自顾自地说:“天冷,早点回家也好,别冻感冒了。”
说着,她摸出手机当真作势给他叫车。
江郁一把拽住她的手腕,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今晚我不想回去。”
他的感情总是这样直白而坦荡。
南馥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心一横,声线里透着浓浓的无奈:“小猫,今晚不方便。”
这话说得再清楚不过,江郁脸色慢慢沉下去。
他想她都快想疯了,大老远巴巴地跑过来,结果刚见到人,话还没说两句,就被对方在这天寒地冻的单元楼下拒之门外。
江郁越想越不是滋味,顿时脾气也上来了,他冷冷看她一眼,松开手,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小区外面走。
他背影单薄,步伐却跨得很大,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不爽的气息。
直觉告诉南馥,如果今晚就这么放他走了,接下来要将人哄回来应该得难于登天。
没等她想明白,双腿已经不听使唤地往前追去。
“不是让我走吗?”江郁瞥了眼被拉住的手,没好气地说,“现在这又算怎么回事?”
南馥从后面抱住他,轻叹口气,附在他耳畔,没撒手:“留下来吧。”
江郁并不太买账:“凭什么你让我留就留……”
话未说完,南馥掌心贴上他的下颌,少年全身一僵,像被人按下了静止按钮。
她用指腹刮了刮他的喉结,低声重复:“留下来,今晚伺候你。”
作者有话要说:算你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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