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父母回来的前夕。
安遥彻夜难眠,心里无半分喜悦,有的,只是抵触。
她的自由到此为止。
尽管沈知不断宽慰着她,安遥却仍旧难掩心中的焦虑。
“我不想回去。”
“没事的,”沈知抚着她的发顶,“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
“会,”安遥抬起头,眼里噙满了泪,“他们会限制我的一切,控制我的所有。”
“别怕,我会保护你,”沈知紧紧地揽住她,“我永远在你身边。”
第二天很快就来临,不出意外的,安均文打来了电话。
“回来。”
简短的两个字,却让安遥脊背发凉。沈知握住她的手,给予了她勇气。
“我不想回来。”
安均文勃然大怒:“反了你了?逃出家这么久不回来,现在还跟我顶嘴?”
安遥更加有了底气:“父亲,你也知道我是逃出的家,你可曾想过,我都过的是什么生活,可曾有一丝的快乐可言?”
安均文难以理解,更加愤怒:“你享受着别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生活,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不知怎的,这话却反倒激起了安遥的不满:“可我要的是自由,而不是做笼中鸟,一辈子都被束缚在华丽的笼中!”
“你——”安父气急,正要说些什么,却率先被安遥打断。
“我不喜欢经济学,我对家里的产业也不感兴趣。我喜欢画画,我想做我愿意的事,我想做的事,而不是听从你们的安排,一辈子都活在束缚中,毫无自由可言。”
安父怒极反笑,语调忽地就冷静了下来:“安遥,你要记住一点,你永远都是安家唯一的大小姐。”
安遥沉默了,她无法反驳安父所说,她是安家大小姐,安家的唯一继承人。
安父见安遥不再说话,似是被自己说动,语气也不免软了几分:“这是你摆脱不了的事,回来吧,妈妈很想你。”
“我,”安遥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颓废地败下阵来,“好。”
她永远无法对自己的母亲心狠,也永远彻底拒绝不了这个家。
在安父的满意中挂断电话后,安遥伏在沙发边嚎啕大哭起来。
沈知心疼地抱住她:“你父亲,只是选错了方式爱你。”
“可他从来不问我要什么,将一切强加在我的身上,不管我是否愿意。而我,不得不做,因为我是安家的独苗,我生来就需要承受这一切。”
“这是命运,我们谁也没有办法更改。”沈知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搂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
安遥揪住领口,哭得令人心碎:“可我不开心,我宁愿过着普通的生活,盼着父母每天上下班回家,一起吃晚饭,平凡地过完一生,而不是现在这般模样。”
沈知不说话,只是叹息着,一下又一下拍着安遥的背,替她顺着气。
与此同时,安家庄园里,气氛同样低沉压抑。
“你是说,遥遥的房间里,被人装了监控器?”安母死死攥着沙发枕,脸色铁青,“究竟是谁,居然敢对安家做出这种事!”
宁叔低着头:“目前尚未查出头绪。”
安父皱眉,训斥道:“你怎么管的家!竟然发生这档子事!”
“算了,家里没彻底安全之前,就让遥遥别回来了,”安母叹了口气,仍难平息心中的怒火,“但这件事一定要彻查到底!我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的胆子!”
安父也点点头,表示同意:“宁叔,你继续追查,将幕后主使给我揪出来;至于遥遥,就先让她在外面住着,反正后天我们又要走了,在外面安排晚餐就行。”
“是,”宁叔微微屈身,“请夫人先生放心,家中现在每日有我亲手把关,断然不会在出现之前那种事,你们可以放心住下。”
“好,”安母疲惫地倒在沙发上,“有你在,我就放心了,记住,一定要保护好遥遥。”
“是。”
另一边,安遥的公寓里,收到宁叔发来的消息,安遥长吁一口气。
“沈知,我不用回家了。”
看着她骤然放松的模样,沈知不忍破坏,只是将她的发丝轻轻别到耳后:“好。”
但你迟早要去面对。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对了,”沈知忽地想起一件事,“你说,你把我当你儿子?”
“谁说的!”背地的悄悄话被戳穿,安遥瞬间炸毛,“怎么可能!”
“是吗?”沈知眯了眯眼,语调也变得危险,“我可是听得真真切切。”
“你胡说,我根本没在你面前说过!”被踩了尾巴的安遥,急于辩解,却没发现这番话早已暴露了自己。
“哦?”沈知勾起一抹邪笑,“所以说,你跟别人讲过。”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安遥连忙摇头:“我没有!”
沈知将她圈在沙发角落:“那天在宫茨的工作室,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还想怎么狡辩?”
上扬的尾音,昭示着危险的气氛。
“好吧,我承认,”安遥躲无可躲,只得丧气地垂下头,“我有时候确实把你当儿子。”
“嗯?”
“但,但是,”安遥慌忙摆手,“那是有原因的,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
“好啊,”沈知放开她,将手枕在后脑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听你狡辩。”
安遥举起手:“我投降,因为你有时候,真的很像小朋友,所以不自觉地就母爱泛滥了。我说完了,没了。”
沈知挑眉:“就这么简单?”
“嗯!”安遥猛地点头。
“行,”就在安遥以为沈知放过自己一马时,却又听见他补充道,“但是惩罚不能免。”
“啊?还有惩罚?”安遥苦着脸,“能不能免了啊?”
沈知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能。”
安遥索性放弃挣扎,一幅任人宰割的模样:“那你说吧,什么惩罚?”
“等我想好了来。”
难得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