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一百五十六章不破不立
天色未暗,残阳却已经露出了将离之势。
林烨背着通天剑走入了风来居中,踏入门槛的那一刻,他便能感觉到禁制的力量。
风绵绵和黑冥已经在等他了,就连江澄都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他:“林兄,你当真要如此么?”
“嗯。”林烨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你们也看到了,就算齐兄巧舌如簧,想要凭借三言两语便让人信服是不可能的。如果得不到更多人的支持,仅凭我们是无法将这引仙城的真面目彻底揭露,更无法彻底离开这里。”
他回头,看向不远处的齐宣城:“现在齐兄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天色未暗之前,都会有人在暗中盯着他。风伯那边不会在这时候对齐兄下手,但是天黑之后,他一定会想办法灭口。”
风伯身边的两名侍女都已经失去了剑气,而风伯自己的手段见不得光,所以林烨断定,只要天还亮着,风伯就不会轻易露面出手。因为这样,会打破他自己制定下的“规则”。
“所以,天黑之后,还请诸位一定要保住齐兄的安全。他现在重伤在身无法出手,只能仰仗诸位了。”齐宣城帮了他大忙,他自然不会陷他的安危于不顾。
风绵绵欲言又止,但旁边的崔沐嫦却毫不犹豫地点头道:“你放心,这里有我在,定然会拼尽全力保护齐兄。”
她和林烨之间,早已形成了天然的信任。尽管内心更担心林烨,但她也明白,这是林烨要走的路。若是自己不能更好地配合他,便会成为他的拦路石。
与其做无谓的担忧,倒不如完成好自己的事情,听从林烨的安排,尽量让计划趋于完美。
林烨温和一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当然,在保护齐兄的同时,也要兼顾好自己的安全。无论发生任何事,自己先活下来才最重要。”
他不想任何人因为自己的承诺而牺牲,他在齐宣城身上留下了一道剑气。别的不说,那道剑气最起码可以撑到他赶到。除非,他自己也身陷囹圄。
一旁的风绵绵和黑冥对视了一眼,最后大小姐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罢了,都已经上了贼船了,我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你尽管去吧,大闹一场,外面有我们呢。”
按照林烨的安排,他们要做的就是死死地守住风来居,不让任何妖鬼上去支援。事实上,谁也不知道第十二层到底有什么,说不定,根本就不需要支援,那上面本身的存在,就是林烨所无法应付的。
可事已至此,他们只能按照林烨的方法——面对死局,必须先破后立。
只有先大闹一场,打破了眼前的僵局,才能迎来转机。
“林兄放心,尽管我对林兄昨日所言尚有疑问,但哪怕是身为朋友,我也会在下面接应你。”江澄作为唯一一个尚未入局的人,此刻却主动站出来,朝着林烨一拱手,神情严肃:“只要林兄能够留下一口气,我便能保住你的性命!”
这话虽然不吉利,但在场之人都知道,楼上的东西可能远比他们想象中要可怕。别的不说,就凭风伯这头大妖的存在,便足够让林烨交代了。留一口气,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而且,还必须是林烨杀死对面之后留下一口气。
否则,即便有江澄在,对方也一定会追杀到底,这一口气留与不留已经没有任何差别了。
尽管知道此去艰辛,林烨尚且有伤在身,刚刚突破之后境界还不稳固。可他放眼看了看被希望余晖吞没的城池,终是唇角一勾,不再多言:“多谢诸位,我走了。”
言罢,一人一剑,洒然地朝着楼上走去。
这一次林烨并未施展身份,而是一步一步地朝着楼上行来,当他到达第十二层时,一脚踏上了最后一步台阶。
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身体在刚才一瞬间仿佛穿过了什么结界,空气好似水面一般,出现了轻微的震荡,竟然荡开层层涟漪。也就在这一步之后,空间便发生了变化。
原本风来居大楼的构筑,是一个“回”字形的,通过走廊可以直接看到楼下的大堂,也就是说中间完全是镂空的。可是在他踏上十二层之后,所看到的却是一片道场一般的宽阔地域。
周围的光线十分昏暗,只有墙壁上闪烁着蜡烛的光芒,一共有十八根蜡烛。
并且这“道场”根本不用林烨去可以搜寻,因为十八根蜡烛的光线虽然昏暗,却恰好将整个空间的面貌展露出来,没有任何遮挡。
自然,也不排除禁制之内还有禁制,在这宽阔得犹如一间小厂房的房间内,还别有洞天。
不过,林烨不用去搜寻了,因为他要找的任何东西,就在眼前。
面前,是一道巨大的阵法,繁复的咒语和纹路,如同用鲜血写就一般,几乎蔓延到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而阵法的最中间,是一个圆形内嵌六芒星阵的法阵。而正中间坐着一道两米左右的人影,周身都被铁链锁住,并且铁链之上,还有符咒封印。
尽管那人背对着林烨而坐,可林烨仍旧能够从其身上嗅到一股十分强大的妖气。
而且,他还能感觉到,眼前之人的妖力似乎被人压制了,并未完全展现出来。根据现场的情况,他只能判断和地上的阵法有关。
尽管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谁,可是林烨却一眼就看出他后背上那条裸露在外的脊梁骨——那是来自林青霄身上的魔骨!
这根魔骨被林青霄用修士的心头血滋养过,已经开启了其贪婪嗜血的本性。如今更是在妖气如此浓郁的氛围之中得到了滋养,此刻展现出了完全不同于在林青霄身上时的力量与光华。
而在此人的身边,同样坐着一个肥胖的身躯,似乎知道林烨会来,做好了等候的姿态。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险些和林烨在鬼市交手的风伯。
“林小友,你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