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从青竹苑离开的阳过一边骑着马一边连连的发出一阵唉叹声。
“这蔡文姬还真是持才傲物的很呢,也许大凡有才之女都有这样的脾气吧,看样子再不露出一两下真功夫是不行的了!”
想着自己连人家面都没见着一面还碰了一鼻子的灰,阳过心里实在是不甘心。
走着走着,阳过便在一家叫做天上居的客栈门前勒马停了下来。
阳过望了望头顶那金光灿灿的匾额不由自语了一句。
“先在这里住宿一夜明日再动身前往清竹苑,顺便思考一晚,好好想想办法。”
阳过想到这里,便下了马,大步踏入了客栈中。
店小儿看来人打扮仪表堂堂,气质不俗,便猜想着是哪家的富家公子,遂笑着脸上前迎接。
“公子,请问您是住店呢?还是用饭呢?”
阳过笑着摆了摆手:“两者都要,先去烫一壶酒,弄几个小菜送过来!”
“好的,好的,公子里面请!”
店小儿乐呵呵的说完,便屁颠颠的跑到厨房吩咐去了。
客栈里的人多也不多,少也不少,阳过环顾四周后便随意找了一张空闲的桌子坐了下来。
这时,小二的酒和杯也送到了。
“公子请慢用,我帮你准备菜品去。”
“嗯!”
阳过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缓缓倒了一杯酒便自饮了起来,甘冽的酒香在唇齿间回味无穷,也让阳过心中舒爽一片。
就在这个时候,邻桌几个人的对话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听旁边的奴仆说道:“子建公子,我觉得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现在吕布全城都在捉拿曹大人,我怕……”
曹植瞪了仆役一眼道:“小声点!你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身份么?好不容易偷跑出来就得喝尽兴!”
奴仆被曹植这么一瞪只得老老实实的不说话了。
阳过偷听完他们之间的对话后,瞬间便知道他们是谁了,于是眼珠一转,笑着自吟了起来。
“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阳过知道曹植喜爱诗酒,便故意投其所好,吟诵起了陆游的一首诗词,目的是引起他的注意。
果然,曹植听到这首诗后,将手中的酒杯轻轻一放,笑着面向阳过问了一句。
“敢问兄台吟唱的是什么诗,又是何人所作?”
阳过风度翩翩的扇子一展,笑着解释道:“这首诗名叫游山西村,是我自己闲时自创用来抒发感情的。”
陆游是南宋的诗人,曹植自然是不了解,便信了阳过的话,又见阳过器宇不凡,文采斐然,便想着与他结为朋友。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我这里也有美酒,兄台不妨过来一叙。”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阳过扇子一收便悠悠走过来坐在了曹植对面。
“敢问兄台是哪里人,又如何称呼?”曹植端着酒杯好奇的问了一句。
阳过放下扇子道:“我姓阳,单名一个过字,你问你父亲便清楚我是谁了。”
“我父亲?”
曹植看向阳过,眼中充满了疑惑。
阳过笑着解释了起来:“怒在下抱歉,刚才无意中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便知道公子是谁了。”
“你父亲不是曹操么?我与令尊也算是忘年之交了,从他口中听过不少关于你的事情,你父亲时常夸你聪明懂事呢!”
此时的曹植也就十岁左右的年纪,心思也比较单纯,一听阳过认识自己的父亲便哈哈的笑了起来。
“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既是父亲的朋友,那也算是我的朋友了。”
曹植说完便十分恭敬的端起酒杯道:“阳兄,子建敬你一杯!”
阳过看了看周围,做了个动作示意曹植小声点。
“子建公子还是小声点好,吕布正在全城搜捕你父亲呢,万一让别人听到了就不妙了。”
曹植对阳过的话心中暗暗的感动了一把,更是敬重了阳过三分,于是偷偷凑到阳过耳边耳语了一句。
“阳兄弟若是遇到了我父亲可千万别把今天我偷跑出来一事告诉他,否则我又要挨骂了。”
阳过干笑一声:“放心,我自不会说,不过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说话做事都要谨慎,小心隔墙有耳。”
曹植这才放心一笑,拍了拍阳过的肩膀。
“谢谢阳兄了,来,咱们喝酒!”
“干!”
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不知不觉越来越熟络了起来,突然曹植放在桌上的一张卷起来的画卷引起了他的注意。
阳过以为只是一副普通的山水图,便随意拿到手中画卷一展观摩了起来,这一看瞬间便让他呆住了!
“子建公子能否告诉在下这画中的女子到底是谁?”
原来曹植手中的画是一张美人图,阳过细看之下不由为里面女子惊人的美貌给惊呆了。
心中暗叹着画师笔法的巧夺天工,以及女子那天生丽质难自弃的惊天容颜!
画里面的美女正看着满池子的荷花入神,容颜姣好,眼中那丝淡淡的哀怨被他画得惟妙惟肖。
画卷栩栩如生,里面的美女仿佛一位飘飘然然遗世而独立的仙子,像要从画卷中款款走出。
“这个……”
曹植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似乎这画中的女子是他心中的依恋一般。
见曹植不答话,阳过笑着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子建兄,画中女子是否是你恋慕的对象?”
阳过知道现在的曹植也不过十岁,说是他夫人断是不大可能的,定是他心中偷偷暗恋的对象。
就在曹植蠕动着嘴唇刚想说点什么时,这时旁边一名仆从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阳公子你是不知道,当日我家公子去袁府拜会袁熙公子的时候,正巧路过一荷花池。”
“荷花池边有一美人正在拿着手中的食物投喂池中的鱼儿。”
“当时我家公子都看呆了,连路都走不动了,回去之后心心念念之下便要画师按照他脑海中的描述给画了出来。”
阳过听后,若有所思的又问了仆从一句。
“那你知道这个美人是谁么?又来自哪里?”
仆从听后连忙摇了摇头。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但这女子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是真的漂亮,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就像是……”
还没等仆从绘声绘色的说完,曹植脸色一红立马打断了他的话。
“够了,就你话多!”
曹植狠狠的瞪了仆从一眼,便连忙将画卷快速一卷给收了起来,仆从被吓得噤若寒蝉,只得闭了嘴。
“袁熙,袁熙不是袁绍最疼的儿子么,那这女子出现在袁府中,那她会是……”
阳过仔细一想,心下不由猜着了几分,但又不能确信。
就在这时,曹植笑呵呵的礼貌向阳过一躬身道:“我家仆从嘴多,让阳公子笑话了。”
曹植说完又偷偷的凑到阳过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声。
“阳公子,关于这件事你可千万别出去乱说,帮我守住这个秘密成么?”
阳过干笑一声拍了拍曹植的肩膀小声说了一句。
“放心吧,我阳过绝不是那种嘴碎之人,也不屑去做那种人,你心中的小秘密我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曹植听完阳过的话这才放心下来,他哈哈一笑拿着桌上的酒杯要来和阳过碰杯。
“来,阳公子,咱们不谈这些了,今日能遇到阳兄真是相见恨晚,你我今后便是朋友之交了,咱们干了它!”
“好的,干!”
阳过豪爽一笑拿着手中酒杯和曹植碰了碰便一饮而尽。
两人又畅谈一番后,见天色实在太晚,曹植方才起身向阳过拜了拜。
“阳公子,天色已太晚,我若回得晚家母又得责备我了,今日就此一别吧。”
“好的,不送,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见曹植已和奴仆走远,阳过这才拿起桌上的酒杯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
“唉,问这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痴情种呢?”
说罢,脖子一扬,一杯酒已落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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