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政这是要卸磨杀驴?”
吕不韦站在通天的寝宫中,声音极其阴冷,脸上神情仿佛蒙上了一层冰霜。
他将通天从赵国迎回来,可不只是为了当一个丞相。
他将通天从赵国迎回来,那可是为了通过通天,从而让自己在大秦的地位再上一个台阶。
可是而今,通天的意思摆明了是要让他安守本分,不要有非分之想。
这与他游说秦王派蒙骜攻打赵国从而迫使赵王送回通天的初衷实在相去甚远。
这时,李斯忽的对着通天拱手道,“王子政,属下告退。”
看着李斯离去的背影,通天望向吕不韦淡淡道,“丞相,你觉得李斯如何?”
“李斯?不过是一介儒士,又能如何?”李斯自进了咸阳后便被通天一直带在身边,吕不韦对其自然知之甚少。
在他眼中,所有的儒士都一个模样,满口仁义道德,但实际上却一点用处也无。
所以他对李斯并无好感,甚至说还有点厌恶。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李斯乃是通天的班底中最为重要一人。
“丞相不觉得李斯是个聪明人?”通天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聪明人?微臣不知王子政的意思。”吕不韦拂袖道。
通天起身道,“李斯虽然此时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也未曾著书立说,但他很聪明,知道自己应该听到什么,不应该听到什么,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说完,通天将目光转向了吕不韦,“在这一点上,丞相最好多学学李斯。”
“你!”吕不韦被通天这一呛声,脸上神情骤变,当即出言道,“王子政此言,听得本相实在有些糊涂。王子政可别忘了乃是本相让蒙骜攻赵,从而使赵王将王子政送回秦国。”
在吕不韦的意识里,通天能回到秦国,完全是他的功劳,而且他与通天的关系并不只是君臣关系。
通天淡淡道,“丞相,蒙骜此时还听丞相之言吗?”
蒙骜早已臣服了通天,从他将甯孝带回咸阳便可以看得出。
这一点,吕不韦自然也看得出。
“那又如何?王子政难道要指使蒙骜谋逆?”吕不韦的目光忽然变得冷冽起来,“王子政应该知道此时在大秦内,本相说的话便相当于大王说的话。”
“放肆!”
通天忽的厉喝,“丞相可别自误!”
吕不韦虽然是左丞,但他说自己说的话就相当于秦王说的话,这一句,可已然相当于谋逆!
不料吕不韦根本不顾这些,闻言厉色道,“这句话也是本相想告诉王子政的,不要以为有了蒙骜,解决了甯孝,这大秦天下便归王子政所有,本相纵横大秦数十年,岂不知大秦之中有何许势力?何许人也?”
通天闻言一笑,“丞相可能要失望了。”
话音落下,嫪毐忽的出现在了寝宫之内。
“嫪毐!你怎在此?”吕不韦见到嫪毐,神情立刻大变,甚至有一些惊慌。
嫪毐抬眼看向通天,“丞相,嫪毐得王子政召唤,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说完,嫪毐对着通天拜倒,“属下参见王子政。”
“嫪毐,倘若本王子要你杀了吕丞相,你当如何?”
“王子政所命,嫪毐绝无不从!”
话音落下,嫪毐拔出手中长剑转眼看向吕不韦,“丞相,得罪了!”
“政儿!”
就在嫪毐出手的一瞬间,寝宫外传来一道惊呼,然后便看到华阳夫人与赵国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华阳夫人进了宫殿后当即一把将吕不韦抱住,“政儿,你要干什么?!”
通天见状忍不住在心中一叹,但脸上却仍是淡然,“娘亲,此事你还是不要管的好。”
“我不管?我不管难道任由你杀了你的......”
华阳夫人话到后半截便再也说不下去,泪水在眼眶之中打转,一时间看上去极为楚楚可怜,惹人怜惜,一旁的嫪毐不仅看得痴了。
通天看了吕不韦一眼,而后对着华阳夫人道,“娘亲,你是想告诉我吕不韦才是我的生父?”
“你怎么知道?”
华阳夫人与吕不韦同时露出惊诧之色,这件事本来只有他们两人知晓,而且从未对外透露过,嬴政怎么可能知道?
两人不禁面面相觑,都以为是对方走漏了风声。
谁知两人均是摇头自证,他们怎么可能把这种事说出去?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只怕他们谁也无法继续活着。
“本王子知道的事,远比你们想像的要多。”通天摆手示意嫪毐退后,而后对着赵高道,“你去大王寝宫看看。”
赵高心中了然,当即退下了。
只见通天走到华阳夫人与吕不韦身旁道,“本王子的身世,本王子比你们更清楚,丞相若借此想威胁本王子,那只怕选错了对象。”
言罢,通天转身道,“你们之间的事,本王子不想多言,但你们要记住,本王子并非三岁孩童,丞相的命是命,娘亲你的命也是命,若为了一个不值当的人白白浪费了性命,岂不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