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5章江山社稷图,清倌书清妍
江千越的这句话,把庞杰给整蒙了。
心说你不是来卖古董字画,这是来消遣老子的吧?
庞杰不是觉得有人上门出手古董字画有什么不妥,这反而是十分的合理。
因为他这个行当,其实与当铺有着相似之处,都是一种来往交易淘换的买卖生意。
他庞杰出手古董字画,同样也一直在收。
可是江千越的做法,让庞杰心中十分的不爽。
因为这逛了大半天,还对鉴古斋的东西指指点点,结果到来头是出手字画。
心中虽然很是不爽,但庞杰并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是态度恭谦道:“江公子乃是原州第一才子,想来这字画定是传世之作。”
“呵呵,庞斋主过誉了,江某所出手字画,乃是江某个人拙作。”
“呃……原来如此。”
庞杰尴尬一愣,但随后掩盖了过去,“素闻江公子书法自成一家,没想到在这丹青一道,竟然也是造诣通达。”
“哈哈哈,庞斋主,江某终于知道你为何能短短几年,就有如此规模产业家资。
了”
江千越这突然一笑,夹杂着这番话,听得庞杰不禁心头有些发毛。
若是平日里,有人说这种话,庞杰大抵不会在意。
庞杰当然知道,对方在这个语境上,是说他善于恭维拍马屁,因此才能生意越做越大。
然而今日他刚经历了来骏凯的威胁,此刻再被江千越这话一戳,顿时就感觉心里不舒服了。
江千越见状,随后继续问:“庞斋主,你面色有异,这是……”
“哦?
无妨,这是庞某近年来体寒多病,如今已经入了寒秋,所以身子骨就常有酸痛。”
“原来如此。”
江千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谈正事吧,还请庞斋主为江某斧正!”
“斧正二字,庞某不敢!”
彼此说话间,江千越将带来的条形锦盒打开。
随着江千越逐渐展开画卷,庞杰从原来的轻视态度,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然而当画卷再次延展时,庞杰已经震惊到了无以加复。
“这……”
庞杰十指在胸前向外,颇显颤抖的在画卷上浮掠,但至始至终没有去染指。
眼前是一卷中型画卷,比寻常悬挂墙体的要宽长不少。
画卷上,景物连贯,人影连脉,山河相绕,草木茵茵,万物丛生。
“庞斋主,这幅画如何?”
“呃……啊!”
被江千越这一询问,庞杰才逐渐缓过神来,“这……这幅画是公子所绘?”
“难道这还有假不成?”
江千越指了指题跋,又将卷尾部拉开,上面赫然有着他的落款与印戳。
“江山社稷图,真是好手趣÷阁,大手趣÷阁!”
庞杰抚掌称赞,眼睛一刻不停的看着画中人事物。
不错,就是人事物。
既然是江山社稷图,画中出了浓缩版的山河壮丽,还有百态民生,更是有士农工商的白描事迹。
画卷虽不大,却极具代表性的将其融为一处。
这时候,斋内的伙计早已经奉上了香茗与点心,江千越也不急着催促庞杰,而是坐在一旁饮茶静候。
不知过了多久,庞杰才将目光从画卷上挪开,接着歉意道:“实在是抱歉,庞某一时失神,慢待了公子。”
“无妨,能让庞斋主这等鉴画名家如此专注,那也是江某的一种荣幸。”
江千越一摆手,也说起了奉承的话来。
庞杰爽朗一笑:“公子这话可就折煞庞某了,若论鉴画能为,庞某还差的远呢。”
“庞斋主,既然你我一见如故,那江某也就不绕弯子了。”
江千越认真起来,“江某此行扬州,是为了出行游历,怎料途中遭遇盗贼,随身携带财物尽数丧失,所以……”
“哦。
原来如此!”
听到这里,庞杰顿时恍然大悟,也终于明白江千越为何要卖字画了。
想到这里,庞杰郑重道:“江公子这话就见外了,所谓出门靠朋友,潘某一介商贩能结识江公子,乃是庞某的三生之幸,银两乃是小事,何劳出售字画!”
庞杰说的慷慨激昂,随后就要唤来账房取银子。
“诶!庞斋主,且听江某一言。”
江千越急忙阻拦,“好意江某心领了,但江某向来行事如此,还望庞斋主见谅。”
“这……”庞杰犹豫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也罢,既然如此,这幅佳作庞某就收下了,不知江公子议价多少?”
“庞斋主,江某不精于此道,依你看,江口这幅画能议价多少?”
江千越没有直接开价,而是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庞杰。
庞杰顿时为难了,因为这不仅仅是一幅画的问题。
以他这一行的专业眼光,这副画虽不是名家所作,但是趣÷阁法意境也是绝非凡品。
所以,就单论作品而言,这个价格绝对不低。
除此之外,正如庞杰此前说的,他不过是个商贩之徒,就算再如何富足也还是如此。
而眼前的江千越,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州解元,将来只要不出一些偏差,那就等于是进士及第了。
这等殊荣地位,若是能够乘着此时结交,将来也算是一趣÷阁无形投资。
退一万步说,即便将来江千越屡试不中,那以如今江家在原州的商业地位,那也是应该结交的存在。
所以,综合种种因素,这个议价都不能往低了说。
原本庞杰是想让江千越主动说出,然后他在给予适当的加一加表达诚意。
然而让庞杰没想到,江千越根本不接球,反而将球又踢了回来,这可就让庞杰犯难了。
说低了,担心江千越说他小气,继而将来心生嫌隙。
说高了,他又觉得一阵肉疼。
江千越依旧不急不忙,悠哉悠哉的饮着茶,偶尔还拿起点心吃上一口。
再三斟酌后,庞杰拱手道:“若是江公子信得过庞某,那庞某就以一千两收下此画。”
“一千两?”
“江公子觉得不妥?”
江千越忙摆手:“不,这个价格实不相瞒,已经超乎了江某的预料。”
“呵呵,待将来公子中了状元入了翰林,这副画又岂是千两。”
庞伟恭维的说了两句,其实心里有些肉疼。
恭维的话虽然是事实,但毕竟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单就江千越这幅画而言,本质上远不到千两这个价格。
“庞斋主言之有理,那不如你我签署一份契约。”
“契约?”
“是啊,类似于当票一类的东西。”
江千越认真起来,“江某将此画暂押于此淘换一千两,三日后再以一千三百两换回,庞斋主您看如何?”
“哦?
江公子你这样……实在是让庞某看不懂了。”
庞杰顿时疑惑之心泛起,他不理解江千越这么做为了什么。
这三日之期,就赚了三百量利息,庞杰自然是乐见其成,但他不明白江千越为什么连三日都等不及?
见庞杰疑惑不解,江千越尴尬笑了:“庞斋主乃是本县之人,当知晓颐薰楼有一清倌儿。”
“哦?
江公子说的可是书清妍?”
庞杰意外之后,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江千越汗颜道:“正是,所以咳咳……庞斋主,那书清妍卖身契已然到期,江某欲要将其赎身,若是错过时日,这……”
“哈哈哈,江公子之意,庞某已然明了!”
庞杰爽朗笑道,“自古才子配佳人,江公子也是性情中人,庞某自当是成人之美。”
“那就多谢庞斋主了!”
江千越感激施了一礼,“不过江某有一疑虑,还请庞斋主解惑。”
“江公子请讲。”
“江某虽远在原州,也是久闻庞斋主大名,故而此次才特意登门求助。”
说到此处,蒋倩也突然话锋一转,“可江某也听说,贵宝号常有私吞压榨客户的事例,而且还有失窃被盗之事发生,不知……”
“这纯属污蔑!”
庞杰听着这些话,气得语气沉重了起来。
面对庞杰的义愤填膺,江千越又再次在一旁沉默了。
庞杰见江千越不吭声,于是郑重道:“江公子,这些全是污蔑之流言,万万当不得真!”
“嗯,是。”
江千越点头称是,但给人一种打不起精神的样子。
“江公子,鉴古斋向你承诺,若是发生以上所述事情,鉴古斋愿意以百倍作为赔偿!”
庞杰咬了咬牙,作出了郑重承诺。
“此话当真?”
江千越顿时来了精神,直勾勾的看着庞杰。
庞杰虽然感觉对方眼神怪异,但他以为是自己的承诺,得到了对方的信任:“不错,如此江公子可放宽心了!”
“如此甚好!”
随后两人又寒暄了一阵,江千越这才离开鉴古斋。
颐薰楼,城内最大的青楼姬馆。
江千越推开一个雅间,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这时,自内间款步走出一名女子。
女子面罩纱巾,静静地看着江千越:“事情办妥了?”
“嗯?
办妥了。”
江千越看了女子一眼,“此处就你我二人,就不必再带面纱了吧?”
女子犹豫再三,这才摘下面纱,巧丽的容颜正是燕清淑。
“燕清淑,书清妍,你这取名字真是随意。”
江千越打量着眼前小美人,“不过汉字之美就在于此,无论如何顺逆排列,都是一种美好诗意!”
“与洛冰清相比,如何?”
燕清淑委身坐到了桌前,用一双美眸看着江千越。
被燕清淑突然一问,江千越突然有些压抑:“你与她……”
江千越的突然停顿,莫名激起燕清淑的好奇心。
就在燕清淑满怀好奇之际,江千越突然道:“都是女子!”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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