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停下来,云享如释重负,借着连雾的手,站起来,抬头一看,面前黑影憧憧的,街道上围了一群人。
这是……要打架吗?
云享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储物装备,听到面前一个女子的声音严厉地说:“哪来的刁民,竟然敢拦王女的路,来人给我拖下去!”
嘿别说,这一招还挺管用。
阴阳怪气地,把小孩吓得一愣一愣,脸上挂着泪花,抽抽搭搭,哭都不敢再哭了。
紧接着,几个人影凑上前,他们才刚刚宽慰好的那小娃娃又嚎啕着哭了起来!
她还没反应过来,听到连雾喝了一声:“住手!”
云享慌得一批,做错了事一样,手忙脚乱地喊人来帮忙。
席冰本就不擅长跟人打交道,更别说小孩子了,他怕自己不耐烦了动手打人。
连雾走上前,在云享旁边蹲下身,拎起那小团子,桃花脸揉出一个笑容,虎牙露出来,唬道:“别哭了,再哭就打你!”
席冰收了手套,看了连雾一眼,道:“师尊的毒刻不容缓,我们先回去吧。”
连雾轻轻地“嗯”了声,乖巧起身,跟在二人身后。
而云享,仿佛天生就不惧怕这些,如红莲之身,至纯至性。
这样的人,该如何将她引入魔道?
连雾将头扭回来,看着云享的脸庞,暗暗地叹了口气。
他越来越不懂了,明明他的目的是引她入魔,可看着面前这人,他心里忽然觉得很平静。
没有人能抵挡住温柔顺从的女孩子。
连雾有些忧心,眼睑垂下来,仿佛火红的枫叶染了冰霜,兀自往那一站,便是一番美景。
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半路上云享闻到了烧鸡的味道,脚步微微一顿,再抬脚时,撞到了一个小小的软乎乎的东西。
她一哄,小孩哭的更大声了!
她惊了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便听到“哇——”地一声,脚下那软乎乎的小团子哀嚎着哭了起来!
“哎呀,”云享惊慌着低头去找那小团子在哪里,蹲下身抓到了一只胖乎乎的小手,忙劝慰说,“别哭啦别哭啦,姐姐不是故意的……”
不久前,他还在嫉妒她,嫉妒她心性坚韧,不为外界的种种挫折所动摇,可现在更多的是羡慕。
传闻佛主座下有一法宝名为“业火红莲”,得此宝物可得到坚定不移之心,不惧神魔侵害,他也曾苦心寻找过,最终一无所获。
云享紧跟着说道:“别伤害小孩子!”
四周围观的人多了起来,不明状况的人议论纷纷:
“王女殿下好大的威风,连小孩子都欺负!”
“马路这么宽,人小孩哪里碍你的路了?”
“呕,仗势欺人,小孩都不放过!”
云享冤死了,听着他们说来说去,心里存了气,更气对面那个多管闲事的,朗声道:“是我眼瞎撞了人,也没打算欺负小孩,敢问阁下是什么人,这种小事也要来替我插手?怕不是闲出了病?”
她声音清甜,在人群中独具辨识力,这一开口,吃瓜群众都知道自己搞错了状况,开始对对面那位贵人指指点点:
“是啊,关你屁事啊,你怎么什么都要管?”
“连小孩都欺负,不要脸!”
才说了两句,贵人身边的侍从便开始拔剑,恐吓着将人群驱逐开,一时人群像小鸡一样四散逃走。
此时,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云享,听到耳旁连雾低声说道:“那是神都席氏的主母,姜王后的妹妹……”顿了下又说,“席冰的母亲。”
“啊?”云享责备地睨了他一眼,“咋不早说啊?”
早知道她是席冰的母亲,她就不会说人“闲出病了”,这下好了,冒犯了这位夫人,席冰要生气了。
连雾耸耸肩,瞟了眼席冰。
早在看到姜氏的那一刻,席冰的脸色已经非常不自然了,沉着脸站在一旁,不发一言。
云享笑吟吟地改口,道:“原来是席夫人,瞧我眼睛瞎的,没有把您认出来,您这是要去哪,我是不是挡着您的路了?来来,这边请,慢点儿走。”
她越是客客气气地说,听着却让人越发觉得阴阳怪气。
姜氏此趟进宫,正是打算给姜王后求情的,没想到路上还能遇到云享,她越想越气,道:“殿下昨日才被人投毒,按理说应该好好在宫里待着,你这样到处乱跑,万一又遇到了什么危险,该由谁来为您担着?难道也要找我姐姐问责吗?”
云享一听,她这是把自己当碰瓷的了吗?
行吧,人家好歹是席冰的母亲,是长辈,要礼貌,不能怼。
于是云享礼貌地应道:“多谢席夫人关心,我正是觉得外面比王宫里面安全,所以才出来走动的。”
正准备进宫的姜氏,听到这话突然紧张了一下,眼神不确定地看着她,道:“王宫……很不安全吗?”
云享:“不怎么太平。”
姜氏暗暗地抽了口气,眼神终于落到席冰身上,像是刚刚才发现席冰的存在似的,冷冷一瞥,道:“席冰,你跟着我。”
席冰皱着眉,犹豫了一瞬,将储物戒中的灵草交给连雾,让他回去拿给师尊,这便二话不说地跟着姜氏走了。
云享:“!”
别抛下我跟黑莲花一个人啊!
她怕连雾这小崽子坑她,不敢跟他单独相处,于是连忙喊住他:“席冰,别丢下我!”
姜氏停下来,回过头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又仔细地打量着席冰,趁着云享还没追上来,道:“看不出来,王女还挺喜欢你的。”
席冰自知不该多想,他一向孤僻,从不招人喜欢,如今听到姜氏这么说,还是忍不住地垂下头,耳根一点点爬上红晕。
姜氏看他神色不太自然,便知道席冰肯定是心悦王女的,遂有些得意地问:“你们这是到哪一层关系了?”
席冰忙道:“母亲慎言,我与殿下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哦,”姜氏的脸色沉下去,轻蔑地丢了两个字:“废物。”
席冰没有反驳,如从前在席家时一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云享从后面跟上来,牵住席冰的袖子,苦兮兮地说:“席冰……你跑那么快干嘛,我也要回王宫啊,我们不是顺路吗?你怎么突然抛弃我?”
席冰皱着眉,低下头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云享抓着他的手臂,将他整条胳膊抱在怀里,轻松地笑了笑道:“没事,你别丢下我就好。”
席冰身体一僵,被云享抱住的手臂无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胸口,隔着衣料不太明显,却足以让他羞愧难当了。
大庭广众之下,云享这个动作实在过于亲密了。
席冰忙不迭地抽回手,红着脸低声说:“不会了……再不会丢下你了。”
扭头看到姜氏得意的笑容,席冰更是心虚的要命,刚刚被抱着的手臂,仿佛还留着那软香如玉的触感……
要命。
偏偏,当事人还浑然不觉,没心没肺一样,换了个法子拽住他的手,紧紧地跟在席冰身边。
身后,连雾默默地灌了一坛子醋。
进宫之后,席冰还是被姜氏带走了,云享跟连雾去找厉川寒,拿灵草给他解毒。
又担心连雾对师尊动手脚,半道上云享拉上了琴雪,三人一并去寻无刃仙尊。
厉川寒房中一片狼藉,桌椅、屏风等家具全部倒在地上,茶碗摔了一地,看着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打斗。
琴雪一推开门,立刻惊慌地喊出声:“师尊!”
云享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跟上去,心里担心的要死,又恨自己眼睛看不见,什么忙都帮不了。
厉川寒昏倒在床上,被子耷拉着掉在了地上,他穿的极为单薄,上衣早已经被汗水浸湿,敞开着穿着,乌黑的长发垂在胸前,眼眸阖着,一副安静温和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不由地心疼。
琴雪过去扶起他,拿过云享手里的灵草,两只手对搓了一下,将灵草揉成了粉末,溶于水中,拿勺子一口一口地喂到师尊口中。
才喂了两口,厉川寒悠悠醒转过来,扭过头避开了琴雪伸过来的勺子。
琴雪放下碗,跪在地上,道:“师尊,弟子冒犯了!”
厉川寒倚着床,没有说话,伸手摆了摆,示意他们离开此处。
琴雪犹不放心,恳切地说:“灵草是给师尊解毒的,还望师尊服下。”
无刃仙尊没说话,睫毛轻轻地眨了眨,满脸不在乎,竟是一副睡不饱打瞌睡的样子。
临风门弟子都知道,无刃仙尊喜静嗜睡,最烦被人打扰,中了毒而已,等着本体慢慢地将毒素消解下去便好,哪里需要这样反复折腾?
琴雪拿不定师尊的性子,又不敢冒犯了他,只得放弃了。
于是三人从他房中离开,走的时候琴雪还是不太放心,又给无刃仙尊盖了盖被子。
云享盯着连雾走开了,确定他没有搞小动作,这才放心下来,跟琴雪说:“师姐你们先回去吧,师尊是因我中的毒,我想在外面守着他。”
琴风颔首答应,嘱咐了两句便跟着连雾离开了。
天色一点点变暗,云享逐渐地恢复了视力,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拿出手机刷小说打发时间。
忽地听到厉川寒房中“咕噜”一声响,似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云享连忙收起手机进了屋。
推门才看清楚屋内的状况,当真是一片狼藉,混乱不堪。
云享急急忙忙地、提心吊胆地冲过去,来到厉川寒床边,双手扶着他手臂,将他半个身体支起来,使他后脑勺靠在床头,关切地问他:“师尊,你感觉怎么样啊?”
厉川寒浑身是汗,抬起眼眸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是你……”
“是我,师尊。”云享抬起袖子,给他擦了擦汗,替他将长发理了理,免得贴在脸上难受。
看到他这样子,云享不禁想起了自己以前姨妈痛的时候,也是这样半死不活。
想起他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样,云享心里一阵阵地难过。
她没有多少照顾人的经验,用袖子替他一点点擦去汗水,贴到了他脖颈处,看了眼他身上湿了的衣裳,心想:这汗津津的穿着怪难受的,我要不要帮他换下来?
说干就干。
云享倾身上前,一把扯下他的衣襟,露出两边的肩膀。
看着瘦削骨干,锁骨突出,实则肌肉饱满,有着喷张的力量感,皮肤因为充血而显得微微发红,倒更显得诱人了。
云享咽了咽口水,心想:她要干嘛来着?
哦对,给他换件干净的衣服。
这才有些不舍地松开手,在屋子里四处找有没有干净的衣服。
厉川寒的房间非常乱,家具散乱的到处都是,即便如此,偌大的房间里也没有件像样的衣服。
这时候,她忽然抚掌惊道:“我怎么忘了用洗尘术啊!”
啊呸,她一定不是故意忘记的!
这又屁颠屁颠地跑回去,坐在师尊床上,给他把衣裳重新裹好,双手扯着他的外襟,同时准备施术。
此时厉川寒幽幽抬眸,看着她扯着自己的衣裳,眉尖一皱,道:“你在干嘛?”
干嘛?
没有别的意思,你别紧张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后,云享忽地就想起了自己前一天对师尊所做的事情,霎时脸红了起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给你洗洗尘!”
她发誓,即便她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敢对无刃仙尊动手!
厉川寒阖上眼帘,任她胡作非为。
云享施了术,又拿枕头给他垫了垫,让他靠着更舒服一点。
眼神落在了那碗灵草化开的水上,她担忧地说道:“师尊……你还是把药喝了吧,这样下去多难受啊。”
厉川寒将头扭向一边,一副不悦的神色。
云享端起那碗药,哄着他,道:“乖师尊,你吃药好不好?”
一想到剧本里面,无刃仙尊闭关多年,实则是因为料到了自己命数已尽,不愿让天下人知道他的陨灭,以此震慑魔族,云享便心痛不已。
他活着的时候守护苍生,死后也要为世人做出最后的贡献。
两千年来,门下弟子无数,却没有一人能陪他度过最后的时刻。
他额上的汗珠冒出来,顺着脸颊滑落。
云享拿着碗,腾出一只手用袖子给他擦了擦汗,再一次劝他喝药:“师尊,你听话好不好?”
弟子唯一心愿——愿你长命不老,与人族岁月长存。
“苦。”厉川寒吐出了一个字。
“……”
“……蛤?”
合着您不喝药,是因为怕苦???
苦有什么好怕的?比身体难受还可怕吗?简直胡闹!
云享心里严厉地批评他,嘴上却温柔地哄着,说:“不苦不苦,我拿糖给你吃好不好?”
厉川寒闭着眼不说话,眉头紧蹙。
云享放下碗,拿出了琴风送她的拿包糖,慢慢地拆开。
想到有些日子看不到琴风了,她心里感觉一阵酸涩。
离焰天不比神都,那里最靠近魔域,白天的时候热得像火焰山一样,一到晚上又冰冷刺骨,风霜逼人。
她有点想琴风了。
不知道他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好想听到他的声音,想再一次看到他的脸庞。
她稍稍出神,取出一颗糖放入碗中,用勺子将糖化开,这才将药送到师尊面前,用勺子喂他。
厉川寒拧着眉看着那只碗,伸出一只手接过去,端起碗一口闷掉了。
表情痛苦极了。
良药苦口利于病,老凤凰也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
云享高兴地接过碗,笑吟吟道:“师尊好棒哦!”
厉川寒没搭理她,渐渐地,眉头松开,毒性在药物的作用下,一点点被降解。
云享重新扶着他肩膀,使他平躺在床上,又给他盖好被子,准备起身。
作者有话要说:选择吧!
1.担心师尊,选择留在房中给他守夜;
2.想念师兄,选择离开用玉简主动联系师兄
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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