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看到吗?那么大一个黑影?”
席冰和丁溪同时摇了摇头。
云享揉了揉眼睛,三人的脸庞渐渐模糊,周围的景色渐渐地暗下去了。
丁溪更是一脸懵,道:“什么东西?我什么都没看到啊?这孩子身后啥都没有啊?”
连雾躺在地上,嘴角微勾,闭上眼睛。
对他们三人而言,天亮了。
云享适才反应过来,她是龙族,视力与旁人不同,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她能看到连雾身后那个黑影,而其他人看不到,这似乎并不奇怪。
席冰颔首,收了手里的箭。
云享想起刚才那事,还是觉得疑惑,道:“刚才连雾身后那东西,你们看到了吗?”
席冰蹙眉:“?”
云享冲过去道:“不怪他怪谁,他刚才可是想要你的命!”
闻言,席冰手里的箭将连雾的脖子抵的更紧。
席冰背着弓,冲过来将连雾压在地上,夺过他手中的红莲,一支箭抵着他喉咙,喝道:“连雾!你刚才差点害死了丁先生!”
“咳……”连雾眼里漾出泪,声音柔弱,“师兄……我,我不是故意的……”
将他推出去的一瞬,云享便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连雾站在心猿面前,两人面对着面,连雾身后出现一个巨大的影子,像是被夕阳拖的长长的,接着拔地而起,像巨人一样立在连雾身后,将他撑的高高大大,比他对面的心猿还要巨大。
丁溪从地上爬起来,拍拍手道:“他就是急着拿到红莲,没事,我这不是没死吗?你不要怪他。”
“席师兄……”连雾不得不仰着脖子,颤声说,“我现在灵力全失,只是想帮师姐做点事情,刚才的确是心急了,还请师兄手下留情,有不当之处,待回了临风门,再请师尊责罚。”
云享看着丁溪,有些一言难尽,末了还是松了口,道:“席师弟,你看好连雾,以免再出现刚才的事情,具体责罚等回去了再说。”
“他是你师兄!照样可以罚你!”云享怒道,“你明明知道丁先生救过你,为何还恩将仇报?!”
“哈哈,不至于啦,”丁溪拉住席冰,老好人地讨好地说道,“我救过的人不在少数,虽然也不知道这位姑娘说的是何时何地的事,但既然是离焰天,被同伴坑害这种事情,我也经历过不少,没事的啊,别生气了。”
一时间,他对面的心猿受到了惊吓,猛地往后一缩。
也正是这个时候,一支利箭从不远处射来,直直地穿破心猿的一只眼,将他整个儿射穿倒地!
只是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把心猿都震慑住了。
三人都答不上来,云享只得暂时放弃这个问题,道:“可能我看错了,既然红莲拿到了,我们便回去吧,丁先生,我先将你要的三瓣红莲给你。”
“不急不急,”丁溪笑眯眯地说,“摘取红莲的主要功劳是你们,我什么忙都没帮上,受用不得。”
“这有什么,”云享道,“我拿这红莲为人还魂,一片就够用了,剩余的多的,我还不知道能做什么用呢。”
“还魂?”丁溪奇道,“你没有龙血,怎么为人还魂?”
听到“龙血”二字,席冰好奇地看了云享一眼。
“咳,”云享嘴角微微扬起,道,“丁先生怎知我没有龙血,我既然来取无幻红莲,必然有一定的把握,这三瓣红莲,还请您务必收好。”
“好吧,也行,我拿这个回去做点定魂丹,回头赠给姑娘,”丁溪看着云享,道,“方才被心猿这么一照,你也看到自己体内心魔的潜力了,若不是这块灵犀玉护着你,你早就有入魔的风险了,我给你做定魂丹,多多少少能护住你,免你受心魔干扰。”
云享连忙谢过。
丁溪又道:“剩余的红莲,你自己拿在身边,此物对你极有好处,能护你心性坚韧不移,无幻红莲只是红莲的一品,你若是有办法寻得业火红莲,那更是绝佳了。”
“业火红莲?”
云享和连雾同时抬眸看他。
“对,佛主座下的红莲,相传遗落在人界,”丁溪神情认真,“若能寻得此物,对姑娘你来说,便是百益而无一害,再深的魔障都能被消除。”
云享恍然,颔首道:“多谢丁先生指点,在下一定谨记。”
“你且记住,这业火红莲不一定是莲花之态,此物乃佛主座下法宝,得天地造化,幻化成奇珍异兽,或人或妖也说不定。”
云享得到丁溪这番指点,感动极了,再次表达了谢意,又想起师尊无故陨落一事,碍于连雾在一旁,不能直说,只道:“丁先生,你若有空,可否到我临风门来一趟,我还有事想要请教先生。”
丁溪显得有些为难,道:“我只是一介巫师,哪里好去你们中原……”
被人发现他巫师的身份,指不定又要架起来烧!
“也是,是我鲁莽了,”云享注视着丁溪所在的方向,认真说道,“也请先生不要灰心,说不定很快就有一天,人们放下了对巫师的偏见,重新欢迎你们回到中原,到那个时候,我再邀请你来我们中原。”
丁溪笑了,露出八颗大白牙,道:“姑娘说的极是,我也期待有那么一天。”
目送丁溪远去,云享感慨良多。
他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一味地对他人付出,却从来不在乎别人对他的伤害,像一名苦行僧,活着的每一天都在折磨自己。
联系到连雾梦中的事情,云享忽然有一个猜测——
丁溪这么做,不会是为了给过去的自己赎罪吧?!
因为他当初放走了那对母子,害得巫师一族近乎灭绝,如今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偿还当初造下的孽……可如果让他知道,当初费尽心思想要保护的孩子没能保护下来,如今已然成了恶魔的孩子,那他心里又将是怎样一番难受?
云享站在荒地上,察觉到日出的光照在自己身上,可她依然觉得冰凉凉的。
三人照着原路返回,路上席冰的玉简亮起,他注入灵力,与人通话。
“嗯。”
“好。”
“知道了。”
席冰跟那边说完,扭过头告诉云享:“琴风说,今日离焰天会有鸦海潮,让我们停止赶路,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
“鸦海潮”是离焰天特有的一种现象,介时天空中成群的嗜血乌鸦飞过,黑压压地盖住天空,但凡暴露在空旷处的生物,都会遭到鸦海潮的侵略,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既然琴风都已经这么说了,三人都没有意见,找了一个离他们最近的地下城,御剑飞去。
鸦海潮过境的消息在离焰天传的很快,云享他们赶到地下城入口时,那里已经挤了很多人,包括外地的修士,本地的巫师,还有一些少见的妖族,云享三人便混在其中,跟着其他人四处参观。
席冰之前跟琴风来过这里,没有多少新鲜感,连雾受了伤,整个人都显得没精神,对地下城的集市也没有什么兴趣,云享则什么都看不清,逛了也白逛,一路牵着席冰的袖子,行尸走肉般在地下城的街道上走着。
三人没精打采地在街头坐着,忽地有人拍了下云享的肩,她扭过头往后看,却听一个声音从正前方传来,琴风温柔笑着道:“在这呢,云妹。”
云享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站起来喊道:“师兄?!”
琴风一只手按在她肩上,将她按下去,笑道:“在呢,你们三人怎么回事,来了地下城,就这样枯坐着?”
三人同时被数落,席冰冷声道:“挺无聊的,不坐着还能干嘛?”
连雾生无可恋地看他一眼,没有出声。
云享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反正什么都看不见,不如坐着等鸦海潮过境呗。”
琴风心疼地伸出手摸了摸云享头,顺着她的发丝轻轻地往后捋了下,动作自然而亲昵,柔声说道:“没事了,师兄有办法让你眼睛恢复原状,你别心急。”
他旁若无人地这么做,看得席冰不由地瞪大了眼,眼神停在琴风的手上,连雾则是看戏似的,朝席冰做了个幸灾乐祸的表情,身体往后靠了靠。
云享被琴风摸了下头,心里觉得格外的温暖,又想起自己脖子上带的那块灵犀玉,想到琴风竟是在无意中帮了她那么多,一时心中感慨良多,却只垂着头,享受着师兄给予的这份温暖。
“此次鸦海潮持续时间会比平常久,你们先在地下城住着,这两日便住在我给你们安排的客房里。”琴风收回手,温声说道。
“师兄怎么会知道我们会来这里?”连雾扭过头看他,眼眸带着寒星,没有一丝温度,“你还知道鸦海潮会持续多久,你是怎么知道的?”
琴风嘴角弯了下,道:“经历的多了,自然知道了。”
他顿了顿,眼神忽然瞥到了云享手腕上,看到一抹鲜红的痕迹,心中一惊,道:“云妹,你受伤了?!”
“啊?”云享摸了摸自己身上的伤口,道,“无碍,已经服过丹药了。”
带着席冰出门的好处就是这样,他身上总会备着各种各样的物品,手帕、火折子、各类丹药、金疮药、绷带等等,但凡能想到的东西,席冰基本都会备着。
琴风沉着眉,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去哪了,怎么受的伤?”
“已经安然无虞了,琴师兄你何必再过问?”席冰瞪着琴风,冷声说道。
“来之前我便跟你们说过,不管你们来这边做什么,我跟你们一起去,”琴风直视着席冰,道,“你们执意要来,又不听我劝告,我为何不能过问?”
两人突然针锋相对,云享都能察觉到他们师兄弟二人对对方的敌意了,忙道:“是我们不听劝告,对不起师兄,你要怪就怪我,席师弟他一路保护着我,是我拖后腿了。”
“我不怪你,”琴风语气温和下来,“我只是后悔,当时没有坚持跟你们一起走。”
“你觉得你来了就有用?”席冰轻笑道,“琴风师兄,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琴风目光严厉,看着席冰,道:“至少我不会让云妹受伤。”
席冰哑然,连雾此时突然插嘴:“琴师兄,我们三人去摘无幻红莲了,你要是觉得你比我们厉害,不如你也去摘一朵红莲来,你若能成,我们三人对你心服口服。”
云享忙说:“胡闹!”
这种幼稚的激将法,能激怒到琴风师兄?更何况鸦海潮随时会来,这个时候让人去摘红莲,无异于逼人自杀。
琴风垂眸,嘴角弯起,道:“说到做到,我若摘得红莲,你们三人都要好好地听我的话。”
说完,他竟真的逆着人流,往地下城出口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两天肠胃感冒,抱歉没及时更新。
心猿的战斗力是根据对手心魔而定。云享真的很好奇,像连雾这样的人,心魔能有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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