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怀里,你自己拿出来看?”琴风含笑说道。
云享欲要伸手去摸,又想到众目睽睽之下,去翻琴风衣襟下面的东西——似乎有点不妥?
云享怀疑,琴风是故意调戏她!她差点就上了琴风的套!
琴风语气不容置喙:“我说过,拿到红莲,你们都要听我的。”
云享暗暗地抽了口气,琴风身上散发的威严,令她心跳蓦地加快,她声音压低了些,道:“那……你拿到红莲了吗?”
她身体微僵,咬牙恨恨地说:“不看!”
“嗯,等回去了再看。”琴风抱着她大步迈开。
“!”
云享尚未反应过来,身子已经滚到了琴风的怀里,脸贴到了琴风的胸口,一双手更是无处安放,抓了下他的衣襟,又怕给他弄脏了,急忙松开。
当着一众人的面,云享红着脸说:“师兄,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席冰暗自一惊,欲要从储物戒中取出丹药,忽见一抹白影逼近,一只指节修长的手忽地抓住了云享的手腕——
琴风收了琴,站在云享面前,语气低沉、焦灼,“云妹,你又受伤了!”
琴风更是深不可测了。
他,要怎样做才能追赶上他们?
在苏时旁边,席冰抿着唇,眼眸里闪过诧异和钦佩,以及一抹不甘——按照他们此前的约定,若是琴风能只身摘得无幻红莲,他和连雾从此都要对他心服口服,任他差遣。
看琴风的样子,他多半已经得手了。
琴风一袭白衣,站在一众魔物的尸体中间,双手抱琴,神态悠然,仿佛他刚才只是突然来了兴致,弹了首曲子,或是吟了首诗,万千魔物也好,鸦海潮也罢,都与他无关。
席冰心里焦急、不安,垂眸看到云享袖中的手正在滴血,血滴顺着她的手指从她指尖啪嗒落下,滴在染满了魔物鲜血的花岗岩上。
云享听到琴风的声音,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梅花香味,连呼吸都忍不住放缓了。
琴风蹙眉看着她,忽地一只手揽到她腰后,搂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往下一扶,当着所有人的面,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在一片血腥之中,那股气息令她安心,躁动的血液也随之平静下来。
“师兄,我没事,”云享声音有些粘滞,她咽了咽口水,揉出一个明晃晃的笑容,道,“身为临风门弟子,这种情况下,我也想献出一份力量。”
席冰当然说到做到,只是看向琴风时,眸光更加复杂了。
云享变强了。
在他们面前,地下城的修士们纷纷往两侧让开,给他们留了条宽敞大道。
“……”
云享将脸埋得更深,感觉有点丢人。
她刚刚奋勇杀敌,又飒又美,好不容易让地下城的修士们对她刮目相看,这下一秒就被人拦腰抱起,才建立起来的威信顿时就没了!
好在琴风动作干净利落,抱着她快步离开人群中间,很快就来到了客栈里。
席冰才取出丹药,还没来得及来给云享,他二人便已经离开了。
自始至终,琴风的眼神都在云享身上,没分半分给他人。
他关心云享时,也是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眼里根本没有其他人。
一开始席冰以为他在看自己,也只是因为当时席冰和云享挨得近。
席冰拿丹药的手还在空中,眉头紧紧地拧着,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为什么任他如何努力,他与琴风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大?
在临风门多年,他一心追逐琴风,刻苦修炼,这些日子更是在有意识地改变自己,希望自己变得强大,能成为一把更加锋利的剑。
可看着琴风抱着云享走开,他忽然有种——无论他怎么努力,他都追不上他们的感觉。
“回去吧,”苏时突然拍了下席冰的肩,“魔族的问题解决了,鸦海潮却还在外面呢。”
席冰回过神来,收了丹药,这才跟着苏时往回走。
云享被琴风抱回屋里,放在床上,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她的伤口。
他拆开云享袖口缠的带子,将她袖子挽起来,看到她玉白的肌肤上一道道伤痕,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云享看不清琴风的神情,但已经能察觉到他注视的眼神了,人忍不住往后缩了下,将袖子放下来,道:“不疼的……”
琴风一只手仍停在她手腕上,捏着一抹云袖,道:“让我看看其他地方的伤口。”
云享心道:这话的意思,是让她脱了衣服给他看吗?
她脸上烧了起来,吞吞吐吐地说:“没事的……吃了丹药伤口自然就好了。”
琴风注视着她,神情冷峻,语气严肃道:“丹药只能保你性命无虞,你身上的伤还是得定期换药。”
云享捂住自己的衣襟口,道:“那……那我到了晚上自己换。”
手腕上的伤算什么啊,她背上和腹部的伤才是大头,总不能让琴风给她上药吧?
光是想到那鲜血淋漓的场景,云享都快窒息了。
倒不是她有多古板拘谨,只是她想象中,能让异性看到她身体的场景,必须是唯美的、浪漫的,而不是这种毫无准备的、狼狈不堪的。
琴风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也不再勉强,道:“既如此,我去找位女修来为你换药。”
云享乖巧答应:“好。”
琴风淡淡一笑,伸手摸了下她的头,又想起什么,有些欲言又止,道:“云妹,你这些日子以来,修为进步很快。”
“有吗?”云享语气轻松,反问道,“我不还是老样子吗?”
琴风嘴角动了动,顾左右而言他,“是,我先让女修给你上药,然后就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
云享道:“有劳师兄了。”
琴风淡淡道:“应该的。”
琴风离开没多久,有人敲门进了屋。
云享从床上支撑起来,道:“谁?”
“云姐姐,是我。”连雾清澈动人的声音。
“唔,你来做什么?”云享奇道,“我不是给你下了禁言术吗?”
“琴师兄出门前给我解了,”连雾施施然走近,拉了张凳子在云享面前坐下来,道,“云姐姐,你伤势怎么样?”
“不怎么样。”云享不打算给他好脸色,“等琴师兄知道你干的好事,一定饶不了你。”
“这不好说,”连雾一脸讨好地看着云享,道,“你这伤看着可怕,其实一点都不疼对不对?”
云享狐疑地看着他。
“龙族是天生的战士,你这点伤根本算不了什么,”连雾温声道,“倒是琴师兄有点大惊小怪了。”
云享:“你确定他是在大惊小怪吗……?”
连雾笑容敛住,道:“不是。”
云享沉吟道:“他有事瞒着我。”
连雾道:“他有没有瞒你,其实你应该猜得到。”
云享抬眸看着他。
连雾拉了拉凳子,凑得更近了,“你身上有灵犀玉,认真去感受,你应该能猜到琴风的想法。”
说的也是!
云享将手放在胸口的玉上,一脸不确定地看向连雾。
“用心去感受,你现在能感受到什么情绪?”
云享闭上眼,半响,她道:“不安……”
“惶恐……”
她睁开眼,问出了萦绕许久的问题——
“琴师兄到底在想什么?”
他在担心什么?害怕什么?隐瞒什么?
一块小小的玉,从前传递给云享的,多是平和的、安宁的情绪,可现在这种不安一次次地传来……
“他待会给你的药,虽然能治好你的眼睛,但你服用之后,短期之内不会再觉醒龙族之血了。”连雾直接告诉她后果。
云享微微惊愕,道:“也就是说,师兄知道我是龙族,但他不想我觉醒龙血?”
连雾颔首道,“你看看,你是要按照琴风的安排,永远压抑自己的血液,当一个普通的凡人,还是……”
他注视着云享,一字一字地说:“彻底拥有这份力量和权威。”
云享眼皮跳了一下。
毋庸置疑,她太想要这份力量了。
她想变得强大,强大到能够保护任何人。
但连雾的话里,有多少真,有多少假,她不敢确定。
她一把抓住连雾的衣襟,将他往身前扯了下,语气严厉,道:“告诉我,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连雾身体几乎一推就倒,被云享这一扯,摔倒在她怀里,他费力地支撑起身体,扯出一个疲惫的笑,道:“我发誓,我不敢打你的主意。”
“信你才有鬼,”云享一只手捏着他下巴,眸光暗沉,道:“你费尽心思,利用姜王后骗我来离焰天去无幻红莲,为的就是用心猿测试我体内的心魔,对不对?”
连雾笑容僵在脸上,道:“的确有这个目的,事实证明你骗了我。”
云享冷笑,将他推开。
“心性坚韧,不能入魔……”连雾站稳,笑了下,“我差点就信了你。”
云享正色道:“我从未说过我心性坚韧不能入魔。”
“只是我以为……”连雾垂下眸,道,“我以为世上当真有如此坚定不移之人……”
云享:“未曾没有。”
云享说的是,她不是那心性坚韧之人,但世上未曾没有这样的人。
连雾理解成她在说她自己了。
他垂着眼睑,道:“是,你有琴风,一时半会不可能入魔,可若将来琴风护不住你呢?”
“那便让他杀了我,我毫无怨言。”云享一字一字郑重说道。
屋外,琴风正好叫来女修,走在走廊上便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他怔在原地,袖中手指猛地一抖,双眸微微睁大,眼眶有些红了。
那便让他杀了我。
我毫无怨言。
这是云享的真心话吗?
可哪一次她入魔之时,不是对他怀着恨,恨不得杀了他,恨不得毁掉师门,恨不得中原的人族全部跟她陪葬?
徒然听到这话,琴风心中触动很大,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云享了。
怪只怪他没能护好云享,每一次都让她受到伤害。
如果可以,他很想把云享囚禁起来,一辈子不用跟任何人接触,不用受到任何伤害,成为他唯一的……如此一来,她也不会有入魔的风险了。
他出神地想着,跟在他身后的女修见他反应突然,也不得不停下脚步,怯怯地问了句:“琴公子,你还好吗?”
这一声,正好让屋内的人听到了。
“……”
云享和连雾交换了个眼神,不再往下谈,连雾直接起身,来到门口推开门,道:“师兄,你回来了?”
琴风淡淡地“嗯”了声,道:“云妹还好吗?”
“云师姐挺精神的,”连雾眨眨眼,“师兄你怎么都不关心我?我可是中了地景的毒,到现在浑身乏力呢!”
说着,连雾软绵绵地往琴风怀里蹭。
琴风推开他,道:“那你快去休息,地景的毒不好解,只能等毒性慢慢消失。”
连雾嘻嘻哈哈地说了几句,这才离开了云享屋前。
给云享上药的女修正是之前在街上,给她指路的那位。
女修声音又柔又软,动作细腻,替她脱下衣裳,让她趴在床上,给她处理背上的伤口。
“疼不疼?我是不是该轻一点?”女修不止一次问这个问题。
“不疼,”云享头埋在枕头里,道,“你随意就好,我没感觉到疼。”
诚如连雾所说,她体内的龙族之血正在觉醒,修为境界猛增,战斗力增强,更是无惧这些普通的伤口,女修给她上药,就像给她挠痒痒一样。
琴风一直守在门外,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女修处理好伤口出来,细声跟他说:“琴公子,你可以进去了。”
琴风这才进了云享屋里。
他缓缓合上门,暗中将门后面的木插销给插上了,轻轻地抽了口气,来到云享床前。
在门外等待的时候,他想了很多事。
云享说的那句话给了他很大的震撼,这让他开始自省——是不是也该让云享知道一些事情了。
上次在王宫里,两人不欢而散,琴风心中一直耿耿于怀。
他无法告诉云享,她的父母亲究竟是谁——这也不是他应该知道的,而是在多次重生之后得知的真相。
刻意对她隐瞒真相的人,是师尊,是云经义,以及她那为了隐瞒真相而付出生命代价的双亲……
他无法告诉她身世真相,但也许可以告诉她另一部分真相。
琴风定下决心,决定主动跟她坦白。
目光落到她床前,他呼吸一滞。
方才那位女修离开时,笑容意味悠长,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云享睡过去了,侧脸埋在枕头里,头发散乱,背上只盖了层毯子。
准确地说,身上就盖了一层毯子。
她睡容祥和,双臂弯曲着放在脑袋旁边,白玉般的手臂如天鹅的曲项一般,连着光滑的肩颈,往下是漂亮的蝴蝶骨,背上狰狞的伤口反而给她肌肤上增添了暴.力美感。
她腰上搭着毯子,盖着臀,一双漂亮的腿从毯子底下露出来,小腿肚微微挺着,连脚踝的形状都好看地让他挪不开眼。
琴风都快忘了呼吸,垂着一双凤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床上的人儿。
无数个念头从他脑海中飞速地掠过。
他想时间永远停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只有他和云享,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想永远地将云享占为己有。
即便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安详的睡姿,目光一寸寸地从她身上掠过,沉浸在这间屋子里,与她共同的呼吸中。
琴风手指握紧,从看到云享的那一刻起,他便不曾往前一步,目光也不曾挪开一瞬。
他想。
彻彻底底地想。
重生很多次,他都不曾有过这样疯狂的念头。
想彻彻底底将她占有,将她囚禁在他触手可及的地带,不让任何人接触到她,不让任何事情打扰到她,让她只成为他一个人的私有物。
作者有话要说:dbq,妈妈不能支持你这么危险的想法哈
苏时看到他,顿时松了口气,道:“琴公子,你可算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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