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根蜡烛,又热又亮,火焰充满生机地窜动着,照亮了屋子里的一方空间。
云享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伤口,伸手摸了一下——
好家伙,一摸就疼得不行,撕裂般的疼!
云享脸上烧的厉害,拼命地说服自己不可能,盯着屋子里那根蜡烛,忽然意识到另一件事情——
她视力恢复了!
视力恢复,反应变慢,□□变得敏感……
这种种特征足以说明了一件事——她的龙族之血怕是被琴风用什么法子给压抑住了!
等下,琴风是这样的人吗?
风光霁月的大师兄,会趁她不备,对她做出不轨的事情?
打住吧!脑补一下可以,但绝壁是她想多吧……
琴风来过吗?还给她盖了衣裳?在她什么都没穿的情况下?
救命啊!
这件雪白的袍子看着非常眼熟,上面的飞浪花纹她很熟悉,覆盖着的梅花香气她也很熟悉……
显然,是琴风的。
屋内覆着淡淡的梅花香,男人留下的气息萦绕在她身侧。
云享翻了下身,一件雪白色的袍子从她身上滑落,掉在床边,她伸手去捡,这才发现自己几乎不着片缕。
云享不知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女修给她上完药,顺手给她按摩了一阵。
云享心跳漏了一拍。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云享拿起长袍,捂住自己的胸口,缓缓地坐了起来,柔软的长发垂在肩上,她眸光闪烁,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屋子点了根蜡烛,看蜡烛的长度,琴风才离开没多久。
所以……她是不是可以大胆地猜测,她被琴风给这样那样了吗?
“……”
云享脑子懵了一下,动作停在伸手捡衣袍这里。
“!”
他怎么能这样?不经过她的同意,便擅自给她喂了药!
云享穿好衣裳,有些气恼地往外走,拉开门便撞到一道白色身影,“咚”地一下脑门直接撞琴风脸上了,吃痛地喊了出来。
怎么会有人守在她门口,当哨兵吗?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摸着额头,眼睛含着泪看着面前之人。
琴风一脸歉意,眉尖微蹙,低着头看着她,伸手覆在她手背上,隔着她的手贴着她的额头,声音温柔,道:“抱歉啊,师兄不小心的,还疼不疼?”
云享被琴风抚着额头,隔着一道门槛的距离,整个人被他的气息包裹着,温柔的、令人镇定的气息,她闭着一只眼,睁着另一只眼看着他,苦恼地说:“师兄,你为什么站在门口?!”
“嗯……”琴风声音极轻,极柔和,那只覆在她手背上的手仍轻轻地揉了揉,道,“我想进来的,看你睡得正香……”
云享皱眉看着他。
他站在门外走廊上,身后是一片黑暗,迎面看着云享的脸被她屋里的烛光照着,微红的光映着他的脸,愈发柔和,凤眸中的光是她从未见过的深情和温柔。
云享有些触动,心跳越来越快。
一时间都快忘了他擅自给她喂药的事情。
至少,没办法对他生气了。
她润了润喉咙,道:“师兄……进来说话吧。”
琴风松开手,跟着她进屋,顺手将屋门关好,来到茶桌前倒了两杯茶,递了一杯给云享。
“谢谢师兄。”云享接过茶杯,原本打算质问他的,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委婉一点。
她抬眸看着琴风,开口道:“师兄……”
“云妹……”琴风几乎与她同时开口。
她笑了下,道:“你先说吧。”
琴风也淡淡一笑,笑容明晃晃的,令人失神。
他放下茶杯,双眸注视着云享,喉结滚了滚,道:“上次你问我的事情……我想告诉你我所知道的。”
云享暗暗地抽了口气,心里涌现出一丝雀跃。
琴风决定对她坦白了?!
这是她完全没有想到的。
“上次你问我,你究竟是何人,今日师兄便告诉你我所知道的,”琴风久久地注视着她,半响,温声道,“离音宫有一法器名为‘血玉方桌’,你可曾有所听闻?”
云享摇头。
“若论品阶,世间所有法器加起来,也比不上那一件法器。一般的法器,或是能储存魂魄,或是储存灵力,再结合一些稀有之物,甚至能令死者还魂……”
琴风说的,正是他们打算救姜王后的方法。
他顿了下,睫毛颤了下,道:“可有些人已经死透了,只剩下一截白骨,一撮灰……”
“但只要拿这截白骨,放在血玉方桌上,很快肉/体便会自动生长,生成完整的生灵。”
云享呆了呆,琴风说的这个,堪比dna克隆技术啊……魔域已经掌握这么高级的技术了吗?
“魔族之所以有用不完的兵力,正是因为燕无赦可以利用血玉方桌,不断地制造出新的生灵……”
“可是……”云享喃喃地说,“那血玉方桌制造出的人,是真情实感的人吗?”
琴风眸光深沉,静静地注视着她,良久道:“最起码,有一些是的。”
突然间,云享意识到什么了。
心里仿佛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她垂下头,猛地喘了口气,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声音,道:“我……我,我是……燕无赦用死人的尸骨制造的吗……?”
久久的静默。
云享懊恼地想——
是的,定然是的。
龙族早已经灭绝了,她从哪来?
只有从死人那里来,像《侏罗纪公园》那样用恐龙的化石复刻出一具真正的躯体。
她想到了连雾带她去看过的地下陵墓,那个残忍的万龙坑。
说不定,那万龙坑中的某一具尸骨,就是她的来源。
琴风有些不忍心地看着她,身体前倾,伸出手用拇指指腹替她拂去眼泪,声音艰涩,道:“云妹……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云享说着,勉力揉出一个笑,“是我想要知道真相……我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琴风仍捧着她的脸,另一只手环到她背后,温暖的掌心贴在她后背上,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主动抱住了她。
动作很突然,云享还在想自己不至于这么脆弱,她还有好多问题没搞明白,还想接着问琴风。
可琴风紧紧地抱着她,低头时下巴抵在她肩上,轻轻地蹭了蹭她的垂在肩上的发丝,呼吸萦绕在她耳畔,温热的气息勾着她的心弦,声音如深沉的海水般极致地温柔和包容,轻轻地、缓缓地说道:“云妹……你跟我走吧,我带你离开,永远不问这些是是非非。”
云享听到自己心跳声,如鼓点般密集。
她想——永远沉溺在这个男人温柔的怀抱里。
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过问,和琴风一起彻底逃离这里,燕无赦,师尊,连雾,魔族也好,中原大陆也好,都与她彻底无关。
她几乎就要答应了琴风。
琴风将下巴从她肩上抬离,垂眸注视着她,眉梢的红晕愈发地明显,他声音微颤,道:“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云享摇头。
如果说她有被吓到,那也是因为琴风挨她挨得太近了,近到完全逾越了男女之防。
又想起之前在这屋里……琴风可能对她做过的事情,云享脸烧的更厉害了。
天呐,她怎么问的出口?
她红着脸,垂着眸不敢去看琴风的神情,连呼吸都小心翼翼,道:“师兄……我还有问题……”
琴风眼眸里烛光跳动,他道:“你问。”
“既然我是燕无赦用龙骨制造的人,”云享咬咬牙,“那为什么国君要认我为王女,师尊为何要收我为徒,还有……姜王后为何说我是杂种?”
琴风眼神微变,踌躇着放下手,道:“对不起云妹……我只能告诉你我所知道的。”
云享松了口气。
她竟然有些害怕,害怕从琴风口中得到更残忍的真相。
毕竟,说到底她就是一具死人尸骨复活而成的,与琴风他们这样鲜活的、真实的人有着明显的区别。
琴风凝视着她,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柔声道:“云妹,我跟你说过,你是谁不是由你的出生决定,你活在我们身边,对我们来说便是无可取代的人,至少——对我来说便是。”
云享睫毛颤了颤,这才鼓起勇气,抬眸与琴风对视。
他眸光温柔,嘴角扬起,笑起来似乎整个世界都被点亮了。
只是这一次,云享在他面前会因为出生而觉得自卑,会不知所措,连这样简单地和他对视,都花费了她不少勇气。
“额头还疼吗?”琴风抬起手,摸了下她的额头。
云享脑子还卡在琴风前面那句话上面,还在重温着“无可取代”那几个字。
一下子,她都没注意琴风问了她什么。
她一脸怔忡地看着琴风,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弱弱地点了下头。
“疼的话,我再帮你揉一揉?”琴风笑着说。
“啊?”云享仰着脸看他,看他突然站起来,正低头看着自己,一只手覆在她额头上,拇指轻轻地打旋。
“你以前受伤时……都是我给你处理伤口。”琴风专注地看着她,云袖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一不小心碰到了云享的鼻子。
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还疼的话,我帮你吹一吹好吗?”
云享根本没办法拒绝,闭着眼睛,喃喃说:“好……”
察觉到琴风的气息挨近,云享紧张地捏了下他的袖子。
猝不及防,一个温柔的吻落在她额间。
她猛地睁开眼,睫毛扫到了琴风的下巴,两人俱是一颤。
作者有话要说:来之不易的一个吻qaq
她的手温热柔软,手心光滑,没有一道茧,力道恰好,按得她全身舒爽,醒过来才发现……已经过去一些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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