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夏历盛元三年秋,唐绍义率领一万兵偷袭北漠置于豫南跑马川的粮仓,一把火将北漠军大半年的口粮烧了个光。粮草焚烧冲起的漫天火光映红了半个豫州城,气得北漠小皇帝当时就砸了手中的茶碗,直命北漠兵连夜出击,围追堵截唐绍义的兵。从跑马川到乌兰山谷口,八百里豫川一路血染,到退入乌兰山中时,唐绍义的一万兵已折损过半,但这仍无碍于唐绍义成为南夏新的民族英雄。
南夏历盛元三年秋,唐绍义率领一万兵偷袭北漠置于豫南跑马川的粮仓,一把火将北漠军大半年的口粮烧了个光。粮草焚烧冲起的漫天火光映红了半个豫州城,气得北漠小皇帝当时就砸了手中的茶碗,直命北漠兵连夜出击,围追堵截唐绍义的兵。从跑马川到乌兰山谷口,八百里豫川一路血染,到退入乌兰山中时,唐绍义的一万兵已折损过半,但这仍无碍于唐绍义成为南夏新的民族英雄。
消息传到盛都时已是九月底,南夏朝中顿时一片沸腾,据说正在盛都的江北军元帅商易之立刻上书,洋洋洒洒一大篇,说得那一个慷慨昂壮怀烈。说白了就是这次唐绍义的军事行虽然是在江北军副将李泽的指挥下完成的,但是,也离不开他商易之的指导,为了更好地抗击北漠鞑子,他强烈要求回到江北战场第一线去。
谁知这份上书却如同石沉大海。
明眼人都知朝中既然把商易之从江北召回来就没打算再放他回去,可惜这商易之偏不识趣,见上书久无音信,便又求着亲盛华长公主向皇帝舅舅好好说和说和。
十月初六,长公主一盛装入面圣,兄妹两人关门谈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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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九,朝中诏令嘉奖,升唐绍义为郎将,拜江北军左副将军。升江北军原副将李泽为骠将军,拜江北军右副将军。商易之去江北军元帅,封永昌侯。卫兴除骁都尉,拜大将军,总督江北诸路军马。
传闻此令一出,商小侯爷在朝堂之上差点当场就翻脸走人,沉着一张俊脸强忍到下朝,出了朝堂直奔侯府长公主住,子之间谈了些什么旁人无从得知,只是商小侯爷从落霞轩出来后,当夜就宿在了盛都城外清河上的温柔乡中。商小侯爷这样明着宿柳眠花自然惹得长公主大,可还没等长公主有所行,侯府后宅那位被宠得敢和商小侯爷掀桌子的小妾却先沉不住气了,带着两个家奴直奔清河上的画舫,把正在和盛都最出名的清官人喝酒谈人生理想的商小侯爷堵了个正着,上前就要砸了人家名妓的画舫。如若平时,风多出了名的商小侯爷自然不会和个小妾计较,可现今他刚经受了人生一大打击,心里正烦着呢,如何容得这小妾如此撒泼,一之下扬手给了小妾一个耳光。谁知那小妾也是子刚烈,一气之下脆就跳了河。扑通一声声,惊得商小侯爷的酒立刻醒了过来,再怎么泼也毕竟是自己宠出来的,如何舍得?商小侯爷连忙人下去救,可黑灯瞎火的,又赶上河面上有风,哪里还找得到人影?直到第二天天亮,那小妾也没能捞上来。好好的一个美娇娘,就这样葬于清河中,世人有诗为证:
清潋滟映晴空,画舫暮对娇娘,
可怜香闺花柳质,欢倾尽赴粱。
当然,以上都是坊间传的版本,至于真实版本,老百姓无从知晓。
十月十二,卫兴从盛都起程赴任江北军大将军。卫兴,江东楚邑人,三十许年纪,量不高,瘦削悍,可就是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却是原军首领,林相门生,天子眼前的红人。
清岸边,原本早就应该投了湖的阿麦一戎装英姿发地出现在码头之上,已然恢复了江北军第七营主将麦穗的份。
大将军卫兴对阿麦并未太在意,商易之回京,边带上几个心军官本就不是怪事,再说这次卫兴就任江北军大将军,商易之心中虽不愿,面子上却也做得过去,非但把这几名得力将都给了卫兴,就连那以俊俏闻名盛都的三十六卫都送了卫兴一半。至于商易之这是安的什么心,卫兴不想深究。
阿麦拜见过卫兴之后便退回了后面的副船,也未在外面多做停留,径直钻入舱中,直到船过翠山时她才从舱中出来,站到甲板之上看着清河侧壁立千尺的翠山山愣神。正出神间,突然发现船只行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阿麦有些疑,抬头看前面卫兴的主船已是停下,船侧一叶小舟缓缓贴近,主船上放下条梯来,一个锦衣青年从小舟舱中走出,抓住梯向主船上攀,边边回头冲那小舟:“则柔,早些回去!”
小舟之上并无人应声,阿麦心中一,向前走了几步,站在船头看向那叶小舟,见除了一个划船的舟子并无他人,但是透过舱侧竹帘依稀可以看到个女子倩影,只在舱间静静坐着。
锦衣青年已上主船,后小舟缓缓去,青年又冲那小舟挥手良久这才转回来。阿麦此时才看清那人面貌,心中陡然一惊,想不到他竟然会登上卫兴的主船。
那人转头间也已瞧到了阿麦,不觉也是一愣,怔怔地看着,似乎有些不敢确认,片刻之后才突然咧开出个极灿烂的微笑,冲阿麦大力挥起手来,高声:“小兄弟!”
阿麦顿时恨不得再跳一次这清河,想这世间怎还会有如此不记打的人,那的一顿揍竟似打在了旁人上一般。那人还在前面船上挥着手兴奋地高声着,阿麦无语,唯有转默默地了船舱。
夜间,船在清湖边停靠,阿麦尚在舱中便嗅到了阵阵香气,正皱眉间,门外已有敲门声响起,听有人轻声唤:“麦将军可在舱中?”
阿麦无奈,知躲不过去,只得前去开门,刚一打开舱门,迎头便有一阵浓香扑面而来,熏得阿麦不往后仰了仰子,微眯了眼看向来人。
来人依旧是一锦衣,一把折扇,双手抱拳冲阿麦一拱,自作风地笑:“卫大将军帐下参军林敏慎,久仰麦将军大名,今得以相见,幸会幸会!”
阿麦见他丝毫不提那翠山之事,也只好装做糊涂,抱拳:“林参军,幸会。”
林敏慎见阿麦并未甩脸子给自己,心中顿时大喜,好容易装出的几分正经顿时无影,伸了手便去拉阿麦手腕,“麦将军,咱们……”
阿麦手腕一沉一翻,便把林敏慎的手臂压在了门框之上,淡淡说:“不知林参军找麦某何事?”
林敏慎尴尬地笑笑,讪讪地收回了手,答:“家人给做了几样小菜,想请麦将军一同去饮酒赏这清湖月。”
阿麦见他是卫兴帐中的参军,不愿过于得罪于他,只是说:“多谢林参军好意,不过军中不许饮酒,麦某不敢违反军规。”
“哦,这样。”林敏慎面上略现失望之,眼睛却还直愣愣地瞅着阿麦。
阿麦忍不住微微皱眉,冷声问:“林参军还有何事?”
“没,没事。”林敏慎答。
“那就请回吧,麦某想要休息了。”阿麦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林敏慎见阿麦说得如此直接,实在找不出借口再多做停留,只好心不甘不愿地转离开,走出两步却又听得阿麦在后面唤“林参军”,林敏慎心中一喜,急忙回,脸上堆笑地看着阿麦,问:“麦将军唤我何事?”
阿麦迟疑一下,开口问:“不知林参军和林相有何——”
“那是家父!”林敏慎连忙答,脸上难掩得。
阿麦心:难怪他只一个小小的参军却敢不随大将军卫兴一同登船,而是专乘一叶小舟从林家庄园登船,除了背景深厚之外,想是也得到了卫兴的默许,可见此人与卫兴的关系也非同一般。思及此,阿麦脸上的寒冰稍有松,微微扯了扯角。
那林敏慎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抬脚就要回来。
阿麦见状连忙抬手止住了他,说:“林参军还是早些回船休息去吧。”
林敏慎虽有不甘,却也不想太过违背美人意愿,又想以后时还长,不该急在这一时,如若惹得美人不喜反倒不好,于是笑笑说:“也好,在下就不打扰麦将军休息了,告辞。”说着虽向阿麦拱手告辞,眼光却仍不肯离开阿麦。
阿麦心中恼,面上却不声,一声“走好”便关了舱门。回到边坐了片刻,实在忍不住,只得又站起来走到门口去开舱门。果然,那林敏慎仍在原地站着,看到阿麦突然又开了门眼中顿时满是喜,张口正要说话,阿麦已抢先说:“林参军,麦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敏慎连忙说:“请讲,请讲。”
阿麦犹豫了下,说:“林参军,军中少有人熏香,林参军既然入了大将军帐中,这熏香还是——”说到这儿,阿麦停了下来,只看着林敏慎不语。
林敏慎也愣愣地望着阿麦,直到阿麦眉头微皱,这才回过神来,急忙答:“明白了,在下明白。”
阿麦一声“多谢”,然后便直接关了门。
林敏慎仍呆呆地站在那里回想着阿麦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压儿没有想阿麦这句“多谢”是谢从何来。过了一会儿有别的军官下来,有些惊讶地看林敏慎,林敏慎这才回过神来,不舍地离开。
林敏慎回到主船,还未回自己舱房,就有兵士过来传大将军的话,说是要他过去一趟。林敏慎不及多想,跟着兵士过去,见卫兴正在舱中等他,劈头问:“大将军寻我何事?”
卫兴已从旁人口中得知林敏慎四寻人打听第七营主将麦穗的事,笑了笑,说:“听人说你找人问麦穗,可是认得?”
林敏慎听他问的是这事,大咧咧地往椅中一坐,回:“曾在翠山见过一面,算是相识,只是不知其姓名,更想不到竟会是江北军。”
卫兴看向林敏慎,沉声问:“此人如何?”
“妙!实在是妙!”林敏慎用折扇一击掌心,应声答,待看到卫兴脸上实在掩不住的怪异之,才惊觉这“妙”字实不能来形容一个战功累累的将军。
林敏慎扯了扯角,赶补充,“初见惊艳,再见依然!”
卫兴脸上仍是皮不,林敏慎赶又低头想了想,抬起头看着卫兴,试探地问:“才绝惊艳?”见卫兴的脸皮终于松了松,林敏慎这才又乐起来,用折扇一拍大,,“对,就是才绝惊艳!”
林敏慎摇着头念叨着“才绝惊艳”这几个字,也不知是在品这个词还是那个人。卫兴无语,虽然早知这林公子是个草包,可这草包在远看着和放在自己边的感觉毕竟不同。他这里正思量怎么把这个二世祖打发回去,林敏慎已是先开了口:“大将军,咱们此去乌兰山人生地不熟的,吗不把麦穗等几位将军召到这船上来住,一来询问一下江北军中的况,二来也可让他们多和咱们熟识一下,免得以后再生间隙。”
卫兴自然明白林敏慎心中的小算盘,上却不说破,只是说:“此话有理,不过还得待明早议时听一听大伙的意见才好,如若被人误会是对他们的控制反倒不好,再说都要挪到这船上来住,少不得拥挤。”
林敏慎听卫兴这样说,也不好说别的,只得:“还是大将军考虑周到,待明问上一问,也可让他们明白大将军的为人。”
卫兴点头不语,林敏慎看样子也没心思再待在这里,又和卫兴闲话了几句便起告辞。回到自己舱中便让人烧沐浴,非但把上的香搓得净净,就连那随携带的熏了香的衣裳都让人直接丢到了清湖之中,做事倒也脆利落,至于那清湖之中有多少鱼虾被这衣物熏晕了我们暂且不究。
翌清晨,阿麦等军官从别船上过来,待见到也换了一军装的林敏慎,阿麦不一怔,见这小子去了上的香气再洗净了脸上的脂粉,肩宽背直的,在军装的映衬下倒也算得上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