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青看着已经出现框架小型发射台,和周围同伴一起露出了喜悦表情,几人回头土脸,周围放着各种制造发射台需要器械,而不远处是一个像窑一样土包。
安之先生给笔记非常详尽,而且仿佛预料到了他们环境可能不太好,所以给了很多备用方案以及遇到某些问题时如何解决方法。
云南青看过笔记,觉得里面有些地方记录得很是曲折,总感觉大概是有简易方法,但是安之先生大概是知道他们做不到,所以才给了这种方法。
就类似于安之先生三步可以做好事情,他们却需要十步,所以安之先生只能把自己看来笨方法给他们。
每次云南青看安之先生笔记,都会产生一种想法,总觉得安之先生大概不是人间人,而是天上客。
对他崇拜也就越发深了起来。
当然,不光是他,事实上被他们接纳入圈子人,看了安之先生笔记,无不折腰感慨,这天底下居然还有如此聪明人。
都是人,这脑袋怎么就长得不一样呢!
真是既让人羡慕,又恨自己脑袋不争气了。
这边做出了个雏形,大家正准备继续努力,却突然有人过来通报了一声:“云大人,王爷朝着您帐篷去了,估计是去找您。”
云南青疑惑,这人来找自己干什么,但是他想了一下之前刘副将说那些话,觉得对方大概是来看看情况吧。
毕竟他之前都没发现平乱军粮草居然是被中钟官员派人抢走。
这其实是不合理,按照云南青脑子,他不可能没发现。
但是因为他忙着自己事情,并不太关注军中情况,所以才出现了纰漏,只以为安乐王打算自己抗下那些锅呢。
大概是安之先生和那草包王爷说过这个计划相关事情,所以对方发现他好像没发现官员抢兵器和粮草事情,然后打算把锅推倒自己身上,所以才怒气冲天,准备来找他要个说法吧。
心里是几番周折,但是面上却根本没有变化,只是去洗了个手擦了擦脸,然后朝着自己帐篷去了。
“你们先做着,我去看看情况。”
等他到帐篷前时候,易芒其实已经等了他一小会了,不过听说他快回来了,这才等着。
“云大人,感觉许久没见了。”易芒随口打招呼。
这句话,就跟今天天气不错一样,没有什么特殊含义,不过是个找话聊起头而已。
但是云南青现在把安乐王当成了连接安之先生某种渠道,在他心里,安乐王大概跟电话没什么区别,而且他还以为安乐王是因为他打算让对方背锅,所以才生气,于是这句话在他耳朵里多了一种讽刺意味。
但是若是安乐王真是来兴师问罪,那也不必这般礼貌了,这话,必然还有别意味在,肯定是安之先生叫他这样问。
于是他自然而然以为,这是安之先生想知道他们这边进度如何了,而安乐王语气怪怪,则是气恼于之前事情。
所以云南青道:“确实许久没见了,在下最近太忙了,没时间去拜会王爷,若是王爷不来,在下也该去拜会一下王爷了。不过粮草事情,听说已经解决了,王爷烦恼应该已经解决了吧。在下事情倒是有些麻烦,还需要点时间。”
这话回答得差不多了“太忙了,没有时间拜会”,意思是事情做着呢,但是没有什么突破性进展。“最近要去拜会一下了”意思是现在已经有突破性进展了,但是还没搞完。后面那句就比较直白了,就是说需要一些时间。
易芒可不喜欢做阅读理解,特别是在他觉得自己只是说了个“今天天气不错,对方回答了个确实不错,我最近事情多,没时间看天气”这种情况下,做什么阅读理解啊!
于是他觉得自己开话茬已经够了,可以进入正题了。
“听说这粮草事情,云大人给了个别解法,伪装成叛军抢了不少粮草啊。”
看来对方完成了安之先生给任务之后,就开始真兴师问罪了,不过大概是想着他们是一头,居然还没有直接撕破脸来。
“这还多亏了王爷提起兵器事情,这才提醒了在下,不过在下还是多有疏忽了,差点害到了王爷,多有得罪啊,这番给王爷道个歉了。王爷也可以把这功劳拦上,算是赔礼吧。”
云南青也不是想和易芒搞翻了,于是就松了松口,准备赔礼道歉,了结这件事。
这功劳本是安之先生给他准备,意图是让他在军中站稳脚步,多一些话语权。
不过这草包王爷愿意跟着安之先生,大概也是想要改变一下自己形象,这番让给他便是了。
易芒则松了口气。
哦!是这么一回事啊!所以不是别人多脑补了什么,而是依靠兵器这句话,云南青自己想出了这个主意,甚至还打算让他背锅,结果没想到之前粮草和兵器失窃就是中钟官员干,这下对方就算被抢了,知道了是他们干,也只能按住不发,不然要是真查起来,大家都没个好。
这样他就放心了嘛!这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巧合而已啊!
电视剧嘛,多点巧合也不是没可能。
易芒放心了。
“这倒是不必了,该是云大人功劳,那就是云大人,本王也没那脑子,想也不过是将兵器卖了,换些粮草罢了。”
说罢,易芒就走了,仿佛松了口气一般。
刘副将是一句话掺和不上,只觉得俩人之间气氛有些怪怪。
“这不是为难我吗!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不能直说吗!”虽然他听不懂,但是也知道俩人肯定是对了什么话了!
可恶谜语人啊!
接着便气恼着走了。
云南青准备回去,回去路上也在想着,刚刚安乐王离开前话和神情总觉得怪怪,好像有别什么他没看出来一般。
甚至让云南青心里升起了一股难受和担忧,一种自己做错事情了感觉,让他极其难受。
等走到了随军大夫处,大夫道:“云大人。”
云南青点了点头,随口问道:“最近不是有些伤员吗?大夫怎么待在帐篷前啊?”
“药打撒了,叫人去买药材了,但是一时半会儿应该也回不来,我这想着中种刚才才发生了事情,担心他们进去了能不能顺利拿到药来。要是拿不到,我担心里面伤员之后会起热。”毕竟云南青是个读书人,比起周围老大粗来,肯定是跟能聊一下。
大夫便也没忍住把自己烦恼说了一下。
云南青想起自己那儿是有药,但是那些药要是拿出来,情况可就不一样了,暴露之后,太子必然是要找他要药方,到时候太子拿到了这些,指不定就最后得到皇帝之位了。
如果是太子登基,他们君主立宪想法必然是不可能成功。
他之前也想过,这三个皇子之间,其实安乐王上位是最有可能实现君主立宪,毕竟他只是个草包而已,就算是不愿意,可操纵性也大得多,这大概就是安之先生选择安乐王原因。
不过安乐王就算是个草包,大抵也是抵不过权力诱惑,所以才会答应安之先生,他大概只以为自己能当上皇帝罢了。
云南青想到这里,便准备离开了。
为了他们大业,有时候需要狠心一些,他一直都懂。
所以抱歉了。
大夫继续起来:“看起来都挺年轻孩子,要是因为这些伤离开了,那些父母该多伤心啊。这仗......要是能不打就好了,说是叛军,也只是些吃不起饭孩子罢了。”
一般来说这种话肯定是不能说,但是大夫觉得云大人是个好人,所以难免就多言了几句。
他知道,这次行动是云大人给刘副将定,也是大人特地吩咐只对官绅富豪动手,那些孩子看到城里灾民也是偷偷漏一下手里粮食也水、冰之类东西,都是好孩子。
但是奈何,上头,多是不是好。
他这番话下来,云南青自然听出了很多未尽之言,纠结了片刻,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刚刚和王爷聊天时聊出来难受和担忧影响了,他最后道:“我那儿有些药,一会儿给您送来吧,对了,那买药人走了吗?我那药还不错,可以叫他再买上一些。”
大夫有些诧异,不过也不觉得云南青会是糊弄他或者是什么意思,所以虽然奇怪他哪儿来药方,却也还是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只是这需要些什么药啊?”
云南青还是不想将药方传了出去,于是道:“你等等,我想去叫住那买药士兵,让他多买一些,然后回来给你拿药。”
大夫点了点头。
这军营里,马倒是不少,附近就有,于是云南青征召了这匹马,骑上就追了上去。
早些时候。
平乱军到底算是个有组织有纪律军队,就算他们中很多人互不相识,是因为这次叛乱才被组合到了一起。
但是,到底是还不至于轻易被人混进去。
礼闲等人现在还没被发现,不过是因为这次行动刚刚结束,等着随军大夫将这些人伤处理好了,上面必然是要点一点人,发现多了人还是很容易。
所以他们如果想做什么,只有在现在。
跟着礼闲进来人,难免有些急了,毕竟若是没能及时搞定任务出去,他们就如同那自己钻进笼子鸟,可谓是插翅难飞了。
为了颠覆大邕,他们这些人早就已经做好了没命准备,但是礼闲不能死在这里,他现在就是他们希望。
“礼将......礼闲咱们得快点吧。”一旁人试探性提醒道。
礼闲倒是淡定得很。
毕竟在他看来,这支队伍既然是王爷带领来,那就算是被发现了,王爷也会想办法送他们离开。
不过能不被发现最好,毕竟到底是会给王爷添麻烦。
“探探消息,看看周围部署,晚点我会想办法弄坏大夫药,等着要去采买药物时,咱们就离开。”礼闲道。
“是。”
接着几人便分开了。
礼闲这次来,可不是真要做这种事情。
他是为了来见一面王爷。
之前他身边一直有太子派来人,想做什么想给王爷传递点什么消息,一样都做不到,只能先隐藏自己,按照对方要求来做。
但是现在,这种危险任务,他没让那人跟着。
大抵也是这段时间取信了他,加上到平乱军军营里来,也确实不太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这才找到了这个机会。
所以这会儿,礼闲让大夫给自己小伤处理了一下,就包扎着出去了。
他来时候已经看过了,在中心位置有一个看起来很是奢华帐篷,仿佛生怕谁认不出这个帐篷是领军一样。
不用怀疑,那一定是王爷帐篷了。
既能符合他王爷身份,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又或者是某种暗示。
暗示一些人来找他。
比如他。
在礼闲看来,这次王爷亲自来,一来是担忧旱灾下中钟地区情况,二来或许也是担心这些叛乱灾民。
毕竟若是按照皇帝做法来看,一定是要将他们这些叛乱人一网打尽。
太子虽然想利用这次机会招安他们,却大概也不会解决中钟地区现在情况。
但是王爷不一样,王爷是个仁善人,就好比这次他组织了这个让自己人装成叛军法子,不管是可以抢到那些官绅富豪手里粮草等东西,还可以顺带救助一下周围灾民们。
不知道从哪儿来预感,礼闲总觉得是王爷话,他一定是来救大家。
就好像当初他看到了那老虎对着他时,没有选择转身离开,而是一跃而下,立在了他面前,挡住了那只老虎。
礼闲还胡思乱想着,慢慢到了那帐篷面前,他装作是来通报士兵,刚喊了声“报”就被一旁守着士兵叫住了。
“王爷不在。”
礼闲愣了一下,问:“王爷去哪儿了?”
“这可不能随便告诉你,不过我估摸着今天不到晚上王爷是回不来,如果不是要紧事,你可以晚点来,或者明天再来。”
他还记得,当时王爷听了刘副将通报后,神情很是严肃,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事情,所以赶忙去找云大人了。
王爷一直以来都挺轻松,每天待在帐篷里,嗑嗑瓜子喝喝茶水什么,他还是第一次见王爷这幅模样。
估计事情不小啊。
礼闲听完皱眉,那就麻烦了,他们可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王爷如果是知道他要来找他,肯定会等着他,这突然离开,难不成是他会错意了,其实王爷根本没有要见他意思,或者说,王爷根本不知道他现在是叛军领头?
想完礼闲又否认了自己。
他在帮太子做事时候,还时不时会想起王爷来,越是想,就越是发现俩人相遇之后那些事情透露着一种古怪。
王爷当时身边没有一个侍卫,被关在自己行宫,但是却能拿到那样伤药给他治病,而且王爷骑术相当好,绝对不是个草包。
俩人分开时,王爷对他说话,也总觉得暗藏着什么玄机。
和太子不一样,王爷似乎没有笼络过他,没有威逼利诱过他,但是礼闲却从和王爷接触那么短时间里,察觉到了王爷是个值得追随人。
礼闲回到随军大夫处,等了一会儿,查探人也回来了,几人沟通了一下,觉得差不多该走了。
若是再不走,之后暴露可能性就大了,特别是晚上来了,他们甚至没有帐篷可以睡。
礼闲虽然有些不甘心,却也只能主动找到随军大夫,准备行动,离开这里。
“大夫,我这只是手臂受了点小伤,让我来帮你吧,我看你这还比较忙。”
大夫开始自然是推脱了一番,但是看礼闲热情洋溢样子,加上礼闲和他闲聊时,给他说得好感度升了不少,最后道:“那你可小心点,特别是这几样药草,用得差不多了,要是撒了,还得去城里买,又耽搁时间。”
“这药是治什么?”礼闲似乎很好奇,询问了一句。
“防治发热,不过受了刀剑这种外伤,伤处若是深了,就算有这药,也不一定就能防治得了,若是发热了,救活可能性就小了。”
说罢大夫还叹了口气。
礼闲脑子动了动,他记得王爷当初给他吃药应该就有这种效果,毕竟当时他已经烧糊涂了。
“没问题。”
说罢礼闲便端了过去,等着大夫转身时候,将这药换到了床底下,直接摔碎了碗。
“哎呀!”他装作大惊失色。
之前便想过要将药打撒,但是礼闲也没想耽搁伤员治疗,若是二皇子等人带兵,或者他就直接倒了,毕竟是敌人。
但是这是王爷兵,他自然是留了一手,准备等着一会儿去买药离开时,留下纸条给大夫。
大夫听到动静有些仓皇,连忙赶来。
第一反应倒不是药怎么样了,而是关心礼闲如何了。
“你没事吧。”
这让礼闲心里有些复杂。
他面露愧疚:“大夫,不好意思,我手伤大概是有些扯到了,一不小心就把汤药撒了。”
“没事没事,药可以再买,我叫人去买。”
“我去吧。”
“你这伤不是还没好吗!”
“如果不让我去,我这心里不安啊,都怪我。”
他这幅架势,倒是让大夫有些为难了,最后还是答应了他,但是加了一句:“那多叫几个人去,买便也多买些吧,这仗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了,到时候啊,受伤人还要多呢。”
说吧大夫情绪稍微低落了些:“要是能不打仗多好啊,这一打仗多少孩子爹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他来当这个随军大夫,也是因为他儿子被征兵进了军营,他就担心着,某一天听到儿子死讯。
倒是不如去当个随军大夫,能救人同时,说不定有一天能见到儿子,又或者救下他。
当然了,他是宁愿见不到,也不想在这里见到他。
礼闲听了也有些被触动,若是能不打仗,平平安安多好啊。
这世道太难了。
礼闲带着自己人,拿着大夫开证明准备离开。
刚走出去,却突然被后面追来人拦了下来。
礼闲额头都流下汗来,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被发现了。
来人骑着马,看起来却不是士兵打扮,倒是像个文人。
他跳了下来,拦住几人,问:“你们谁是打头?”
礼闲只好先出来,道:“我是,大人有什么吩咐?”
他来了没多久,云南青又一直没有在他面前露个头,这会儿自然是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大概猜得到是个大人。
“到时候你出去了,买这样,还有这样药草回来。”
礼闲心里松了口气,看来不是被发现了,而是对方要加一些药啊。
于是连连点头:“没问题,大人。”
“行吧,你们走吧。”云南青说完让他走了。
礼闲等人出去了,走远了,这才松了口气。
“礼将军,我们是现在就回去吗?”
礼闲却有些若有所思,这最后突然加药材,让他有些在意,而且那文人看起来也不是大夫,加上他混进去本以为能和王爷见上一面也没见到。
总感觉有些奇怪。
“你们先回去,我进一趟城里。”
“礼将军。”几人并不太赞同。
“没事,我很快回来。”
说罢,他就走了。
礼闲换了身小厮衣服,给自己做了个伪装,进入了城里,直接朝着药方去了。
“大夫,快,开这个还有这个......这些药给我们。”
对方看他急,又见他一身小厮衣服,便也没有怀疑,快速弄好给他。
礼闲带着药草离开,回到了山上。
“你去干什么了?”果然回来便遭到了太子派来那人质问。
“之前乘乱进去,救了一些灾民,想给他们留点联络我们方式,到时候打起来了也可以里应外合。”
说个不好听,指不定能让里面人将城门都给他们开了。
以往他们是不好进城,也就因为今天发生了骚乱这才让他之后还能混进去。
礼闲在对方眼皮子底下装了许久了,这会儿自然也没有引起怀疑,等着那人走了,他去了厨房。
药草虽然到手了,但是剂量他是不知道。
纠结了一下,他自己按照对方说数量进行推演,勉强做出了一个像样配比,他打算先试试看,到时候给他们养鸡鸭猪试试。
这药方要压制大概也是发热方面。
礼闲胡乱想着,却在那药煮出来后变了脸色。
这问起来很是熟悉。
因为他当时受伤严重,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这救命药草他记得很清楚,纠结了一下,他微微尝了一小口,虽然味道浓了些许,但是确实是这个苦味。
这药苦味和别药都不一样,还带着些许回甘,他记得很清楚。
那文人是王爷人!
王爷知道他去了,但是不能亲自来见他,所以用这种方式联系他,本质上是想让他通过那个文人去联系他吧!
礼闲兴奋起来,他现在知道怎么做了。
于是他将药倒掉,回到大厅,召集所有人道:“今天我们已经打探了平乱军军营情况以及附近情况,他们今天才拿到粮草和兵器,应该也是最松懈时候,今晚,夜袭。”
他要将那位大人请来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