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只怕吴丰石根本没有取胜的机会。
但舒令嘉面色凝重,却不是跟肖凝儿想到了一块去,他此时已经看出,林越看着凶猛,但实则尚有余力,目前还没有完全将他的真正水平发挥出来。
有好几次,舒令嘉都觉得,如果林越的剑再快上一点,或者力道再重上半分,吴丰石此时都已经都输了,但是林越却偏偏都轻描淡写地将机会放了过去。
穷追猛打却又手下留情,他到底想干什么?
景非桐忽然凑过来,低声冲着舒令嘉说道:“你有没有感觉到,林越的剑气中有一股旋劲?”
舒令嘉凝神片刻,点了点头,说道:“有点像是人为制造的风旋。”
景非桐淡淡道:“林越够毒的。”
人走在外面,如果被风旋卷入,不会跌倒,而是会身不由己地随风晃动,无法停止下来。
目前吴丰石便是这种情况。
他和林越又转了两圈之后,几次想要找到机会抢占主导权而不得,只能不断被动抵挡对方的招式,已经有些体力不支,大汗淋漓。
此刻吴丰石也从对方身上察觉出一种猫逗耗子般的戏弄感来,却已经无法挣脱。
他感到自己整个人都被林越的气劲带着,身不由己地迈步出招,手臂酸胀,已经有如千钧之中,可对方的剑就似乎有着黏性一般,只要林越不停下来,吴丰石就不能休息。
乍一看,好像他们两个打的很激烈,但实际上,完全是林越逼着吴丰石在打。
一开始除了少有几位眼光独到的高手看出问题,其他人还有些不明所以,但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都发现情况不对了。
只见吴丰石脸色苍白,脚步踉跄,汗水从他身上落下,几乎要将地面上滴成了水洼,舞剑的动作也肉眼可见的越来越沉,越来越慢。
但即便是这样,他还在挥动着手中的剑,但表情极为痛苦。
谁都能看出来,此时的吴丰石几乎只要被林越一推就会跌倒了,但林越这个时候的招式反倒慢了下来,偏偏慢悠悠地跟他耗着。
吴丰石短时间之内大量出汗,体力严重透支,只觉得自己口中干渴的要命,眼前一片模糊。
他几次甚至拿不住那柄剑,剑却依旧稳稳当当地握在他的手中,带着他一起挥动。
吴丰石看不清楚自己对面林越的表情,只勉强挤出几个字来:“我,输了。”
对方并没有停下。
吴丰石的声音几乎低哑的如同耳语:“你……直接杀了我。”
他现在的感觉正是恨不得立刻失去所有的意识,所谓生不如死,便是如此。
“林越这是在干什么?因为归一派和凌霄派的矛盾就想要虐杀不成?做的太绝了吧!”
已经有其他门派的人看不下去了,皱眉道:“这该如何是好?”
由于是在比斗当中,只要吴丰石还在抵抗,就代表着没有结束,谁也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说心宗的人心急如焚,就连气宗这边都看不下去了,弟子们一个个捏紧了拳头,气愤不已。
所以说林越这一招相当于是钻了规则的空子,实在是阴毒之极。
“林越为何还不停下?难道他就不累吗?”
“这样下去,吴丰石真的会被活活累死,归一派是打定主意要跟凌霄派心宗结仇了?”
景非桐慢条斯理地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水,然后缓缓放下。
在一连串兵刃交击的声音中,他的动作依然显得那样自然优雅,唯独在放杯子的时候轻轻一晃,一滴水落在了景非桐的指尖上。
随即,水珠被一股无形的气劲激飞,向着台子旁边的大树飞去,砸在了一片叶子上。
叶子悠悠飘落,却精准无比地在两人剑锋交击的一刹砸中了吴丰石的剑柄。
一个极为刺耳的声音响起,仿佛是刀锋硬生生破开铁皮,叶子突破了林越剑上的黏劲,吴丰石的长剑摆脱了控制,顿时脱手飞出,打着旋重重落到了地上。
吴丰石面白如纸,顿时倒了下去。
他总算是正式输了,但是这一输,却让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景非桐这一下十分巧妙,做的又很隐秘,除了舒令嘉之外,并没有人注意到一片落下的树叶能有什么问题。
林越的剑从吴丰石鼻尖的上空擦过,然后意犹未尽地收势。
林越原本计划至少还能打上两炷香的时辰,没想到吴丰石竟然能在计划之外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却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
这让林越虽然稳胜,心中还是难免有些懊恼和纳闷。
执事弟子卡了一会,方才声音有些发颤地说道:“归一派林越胜!”
没有人鼓掌或者欢呼,连归一派自己门下的弟子们都震住了,林越低下头,慢慢地将自己的长剑回鞘。
不管怎么说,今日他泄愤报仇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之前跟姜桡等人冲突的时候,他心中就憋了一口气,而后归一派接连输在了凌霄派的手中,更是让林越窝火不已。
这种情绪积攒到看见舒令嘉与方廷的对战之后达到了极点。
因为没有修习过杂念丛生剑,林越不好判定舒令嘉所使的是否当真便是当年祖父所创的剑法。
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害的祖父如痴如狂,害得他自幼被人耻笑,根本就不应该存在,只要一想有半分现世的可能,林越便觉得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