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碎片
两辆车在方棠眼前发生车祸，就是一眨眼的事情。
好在方棠没卷进这场灾难，可这也太巧了，冲第一辆车那果断朝他奔来的劲儿，就像有什么深仇大恨，方棠连自己葬哪儿都想好了。
难道是错觉，或者就是普通的交通事故，谁会花心思对付他这种无名小卒，又不是混黑道的。
别人的事故由别人自己解决，既然置身事外，方棠拍了拍胸口，换了条道，回了白家。
回去有些早，白家的晚餐大约在七八点左右，方棠和老张打过招呼，回房把衣服换了，穿了身黑色的西装。
他不爱穿西装，感觉绑手绑脚的不畅快，而且，他也穿不出那味儿，撑不出那版型来，就随便穿穿，好歹也是聚餐。
穿好衣服，方棠又打扫了下房间，冲泡了杯咖啡，白落言这个点该是在休闲区，他饭前喜欢喝咖啡，口味很挑剔，方棠也是学了很久，才掌握了糖的剂量，奶泡的厚度，咖啡的浓度。
正要去送咖啡，一到大厅就撞上了庄舒羽。
方棠想他这是倒了哪辈子的霉。
昨晚白落言鬼混惹庄舒羽不痛快，今日这气势必是要发在他身上，这种事五年间出过无数次，白落言对庄舒羽对他的刁难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庄舒羽这人也是吃软不吃硬，他刁难几句听听就罢，要是还了嘴，那不得了，他没饭吃就算了，还得连累着狗蛋和他一起挨饿，外加独立打扫白家整个院子。
你要问白落言对他好不好，是好的，但前提是他不能招惹庄舒羽，哪怕还嘴，也算招惹。
两人面对面，方棠喊了声：“庄少好。”
庄舒羽还是一身白，近日他新电影上映，票房不错，整个人精气神也好，就是看到方棠，好看的眉眼忍不住要皱一皱，起初，他以为白落言对这人只是玩玩，玩腻了也就扔了，没想到白落言竟把这替身留在身边，一留就是五年，五年，他想了无数办法赶走他，可白落言惩罚归惩罚，惩罚过后，依旧疼爱他。
庄舒羽对方棠可以说恶心到了极致，在他眼里，方棠再怎么像他，都是个出来卖的下贱玩意儿，登不上台面，那眼睛随便动一动就是在勾人的，又媚又俗，再正式的西装穿在他身上，也像情趣衣一样，一身的烟火气。
庄舒羽开口：“你穿成这样干什么，参加晚宴？”
方棠说：“今晚有聚餐，少爷叫我穿体面点。”
恶心庄舒羽其实用不着明着杠，只要把白落言抬出来，一气一个准。
果然，庄舒羽变了脸，抬手就把方棠端着的咖啡打翻了，杯子碎在地上，咖啡流了方棠一手。
庄舒羽瞪他：“有聚餐关你什么事，我不想看到你这种东西出现在餐桌上，会影响我的胃口。”
方棠随手把咖啡抹在西装上，心想泡了那么久，真是可惜了，他说：“庄少这话该和少爷说，我也不想去的，昨晚陪着他，到中午才下床，我还没睡够呢，想补觉去。”
庄舒羽冷笑：“你真是贱啊，你这种人，不知羞耻，看来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但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你的少爷就不会要你了。”
“信啊。”方棠说，“你答应和他在一起，他就不会要我了，你怎么不答应呢，明明妒火中烧，又要端着，说自己是个直男，庄少，你别自欺欺人了，早点承认，大家都开心，你看我这么瘦，我实在折腾不起啊，少爷床上太厉害了。”
庄舒羽听得火起，一脚就踹在了方棠肚子上。
他用力十足，方棠弯下了腰，庄舒羽气得不顾身份，又踩在了方棠手背上，正好贴着地板上的玻璃碎片，一瞬间，方棠的五根手指都冒出了血丝。
方棠抬头，笑：“庄少，我说肺腑之言，你怎么还气上了，我是在成全你们啊。”
庄舒羽说：“你算哪位，我需要你成全？你不过是白家的宠物，这些碎片，等会儿自己捡起来，捡完了，我可以考虑让你上桌子。”
方棠还是笑嘻嘻的：“那你高抬贵脚，你踩着我，我没法捡。”
喵呜，喵！
这时候，狗蛋迈着飞快的小猫步从院子里钻了进来，方棠看到它，心想完犊子，猫大爷不知天高地厚，可千万别去惹庄祖宗。
狗蛋不愧是他养的，很懂他的心思，扑上去就朝庄舒羽挠了一爪子！
方棠脏话都快冒出来了，他藏了狗蛋五年，都没被庄舒羽发现，也给它剃了毛，穿着小衣服，哪知它轰轰烈烈登场，一来就伤了庄舒羽，方棠赶紧站起来，想去赶走狗蛋，可是庄舒羽看到猫，已经失去了控制，他拿起手边能砸的东西全部砸向狗蛋，瓷器碎了一地，“哪来的猫！滚出去！”
庄舒羽真的怕猫，小时候猫毛过敏，差点去了一条命，现在看到活生生挠他的猫，恨不得一脚踹死，他这么乱砸一通，总有一个会砸伤狗蛋，方棠一股火起，心道去他妈的，死就死吧，他照着庄舒羽扑过去，直接把人干翻在地，两只手血淋淋的，沾了庄舒羽一身。
庄舒羽大喊：“下去！你疯了吗你！”
方棠没理他，只朝狗蛋打手势：“快走，走啊！”
狗蛋还算考虑他的处境，没让他牺牲得太难看，一溜烟儿跑了。
方棠松了口气，这时候，老张和白军霆过来了，见到这一幕，老张下巴差点没飞出去，他边喊边上去把方棠从庄舒羽身上扯下来，骂：“浑小子，你做什么！你怎么敢打庄少！”
方棠委屈地喊：“我哪敢打庄少，我是怕猫挠他，保护他呢，是庄少没站稳，我俩才倒下的。”
白军霆头次看到这么混乱的场面，赶紧把庄舒羽扶起来，庄舒羽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白军霆看看他身上猫抓的痕迹，说：“完了，赶紧让医生过来检查下，舒羽对猫过敏，得马上输液。”
说完，白军霆又看看方棠，方棠满手是血，狼狈极了，白军霆皱起眉，自从这人来了白家，庄舒羽浑身的刺都竖起来了，每次过来都要搞得惊天动地，今天这事多半也是两人针锋相对，不肯退让，他朝方棠走过去，说：“我也叫个医生给你看看，免得你废了这手。”
“怎么，你也心疼这个玩具？”庄舒羽冷冷地说。
白军霆回头看他一眼，大概知道说错了话，庄舒羽闭嘴了。
好歹这里是白家，好歹白军霆是主人，方棠也是白家的人，他一个外人，就是仗势欺人，也要有个分寸。
方棠知道他把事搞大了，本想逞逞口舌之快，却害庄舒羽被猫挠了，白落言知道了，他又有受的了。
方棠垂头丧气，忽然一包纸巾递到他面前，白军霆说：“快擦擦，你这样子被别人看到会说闲话的，别惹了我父亲生气，他一直就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