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番外四永远
方棠订的酒店简约而舒适。
一亮灯，温暖清新的感觉便扑面而来。欧式的装修风格，低调中透着奢华，方棠想，这会是白落言喜欢的。
进了门，方棠一杯温水还没接好，身后的男人便缠了上来，抱住他紧紧地亲吻。
方棠躲闪着，轻喘道：“你先坐一下啊。”
“不想坐。”白落言贴着他说，“只想吃你。这不是你为我准备的生日礼物吗？”
方棠红了脸，说：“总觉得，喊你过来过生日就是挂羊头卖狗肉。”
白落言笑，说：“我一直就是这么理解的。”
嘴唇再度贴合，方棠更加用力地吻了回去。
但是这一次，白落言并不着急。他吻得绵长，吻得湿热，用了足够的包容与耐心，让怀中人在他的呼吸之间情动万分。
这种亲密的感觉很奇怪，方棠以往很少体会。他感到自己像一块美味的蛋糕，被人细细品尝，每一处都不愿放过。甜腻又炙热的体温将他包裹着，方棠撑不住了，全身都开始发抖。
“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是不是就像我们现在这样？”白落言挑起他的下巴，让男孩的视线对着他。
他的一言一行充满了挑逗的意味，方棠哪里是他的对手，却还是咬着唇，沙哑地说：“那下次，我们隔个一个月再见面，说不定比现在更加热情。”
“一天我都忍不了，一个月，你是要了我的命啊，宝贝。”
听了这话，方棠的心情莫名变得很好，他拍拍白落言的肩，细长的手指在灯光下很白皙，“真的？真的这么离不开我？”
“当然。”
“那我倒是挺享受的。”方棠扯着他的领带，笑道：“不过以你的性子，大概隔三差五就要来骚扰我吧，你之前就是这样，像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掉。”
“你太了解我了。”白落言说，“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找出来的。”
方棠笑了几声，说：“放心，我们在海的另外一边，我三环路都跑不出去，更别提天涯海角了。我的护照还在你手里呢。”
他微微叼住了白落言的领带，白落言按住他的头，隔着一层领带吻住他。
莫名的禁忌感，让一切发展都失了控。
方棠禁不起这样的缠绵，血液好似激烈地沸腾，皮肤寸寸滚烫，一直深入到了灵魂尽头。
温热肌肤反复触碰，摩擦，真实而美好的体验让方棠情不自禁地沦陷。他不明白这一晚的相拥与平时究竟有什么不同，却感觉，好像更难耐，更透骨，更让他没有招架之力。
他不知所措的样子让白落言觉得很可爱。抱着他时，那双琥珀色的眼始终深邃。明明是让他动弹不得的侵略姿态，偏偏浑身依旧散发着优雅矜贵的味道。这样的白落言，性感得有些可怕，方棠不禁闭上了眼，搂住他的腰。
“言言，我一直都觉得，你穿衬衫的样子特别好看。我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你，就是被你穿衬衫的模样吸引了。你皮肤白，眼睛又大，锁骨还好看，我以前好几次都想扒掉你的衬衫，顺着你的锁骨一直吻下去。”
情迷之中，方棠在白落言耳畔喃喃自语。除去最初相遇的那一年，方棠很少如此坦诚。听到他这样说，白落言的动作停了一瞬。
他把方棠的脑袋拉出来，面对自己，低声说：“那你还不赶紧看着我。你看看我，我还是你以前憧憬的那个人吗？”
方棠笑了笑，喘息着道：“你怎么能现在还问我这个问题呢……我说不喜欢了，难道你就会放过我？”
“小棠。”白落言看着他说，“我爱你。”
体温交缠中，白落言的心有些微妙的疼。方棠每向他表达一次浓烈的爱意，似乎他就会离当初那些心酸与绝望更近一分。不仅是方棠的痛，还有他自己的痛。
过往的事会永远存在，即使时光也无法抹杀。他永远会因为方棠的爱而愧疚自责，永远会因曾经那个不是唯一的方棠而难过悲伤。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享受着，渴望着他的爱。如果这是他爱方棠的必经之路，那么一切他都甘之如饴。他只要方棠爱他。
他轻吻着方棠的脖子，感受着怀中人的颤栗。方棠似乎也从他的停顿中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他侧过头，将嘴唇温柔地印在了白落言的眼皮上。
只是如此微小的动作，刹那间，白落言心底的不安已被他全部抚去。
方棠伸手碰了碰他的头发，轻声说：“你别太狡猾了，我都已经这么爱你了，难道你还舍得让我继续为你患得患失吗？”
白落言抓过他的手，让指尖放入口腔，细细暖热后，笑着说：“宝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方棠眨眨眼：“近墨者黑，听过没有？”
这一刻，白落言想，他何其有幸。
这世间懂情的人并不多见，他庆幸自己懂了爱的滋味，也庆幸自己能够拥有方棠纯粹的，不顾一切的爱。
而当方棠在摩天轮中感受到白落言也会因他而流泪的时刻，他是真的觉得，许多事都是不值一提，且可以云淡风轻的。
尽管他们的感情曾经那样不堪，但其中也夹杂着许多让他心动过的甜蜜。既然甜蜜不能代表全部，那么不堪也不能否定所有。他爱白落言，很爱很爱，爱到极致，而此刻这个男人已经属于了他，他无法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他正被爱着，被这个人的手紧紧拥抱着，纠缠着。他们呼吸相融，身体相交，好像再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将他们分开。
这种感觉，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这个晚上，白落言对他说了太多次的我爱你。他没有想过爱这个字的意义是什么。在得不到温饱的岁月里，他认为爱就是虚无。它不能变成一块蛋糕，也不能变成一颗糖果。那爱能带给他什么呢，为什么听到这个字，他的胸腔会像要破裂似的一般疼痛，有冲动，有无畏，也有宽容和无限的柔情。
他明明曾经不是这样的人。但现在，他的肩膀，好像已经可以承受起往昔他所无法承受的太多东西。他似乎成长了，内心产生了一种叫安宁的情绪。也因为这些情绪，他感到异常的满足。
他们相拥到了凌晨。整个过程十分矛盾，缓慢又激烈。白落言像是故意要把被爱的感觉尽数烙印在方棠脆弱的身体里，叫他再也无法忘记似的，所以既折磨他，又安抚他。濒临死亡一般的缠绵，仿佛有了今天，就没了来日。
方棠被白落言亲得发软。结束后两人靠在落地窗旁，白落言穿着衣衫，只有领带落到了地上。方棠就没这么好看了，他气喘吁吁地扯过沙发上的毯子把自己身体遮着，枕着白落言的胳膊躺下，说：“生日礼物给你了，你倒真是一点也不客气，明天我怎么开店？”
白落言点上一支烟，勾勾唇，笑：“难得生日，你就陪着我吧，就当为了我，放一天假。”
看着他抽烟，方棠体内的瘾也犯了。他迫不及待抢过他的手就要把烟放进嘴里，急切道：“快给我抽抽，我感觉我都要晕过去了。”
白落言宠溺地摸摸他有些汗湿的头发，问：“有那么难受吗？”
方棠挑眉瞪他：“不然你在下面试试？”
“可以啊。只要你想，多少我都给你。”
“你这话听着太色了。”方棠笑了起来，说：“不过不行，你一碰我，我就没力气了，等下还要洗澡，我洗不动了，你抱我去吧。”
说着，他真的朝他乖巧张开了双臂，“言言，抱抱。”
白落言笑了。
他把心尖上的人搂进怀里，揉着他的头发，声音还残留着一丝欲望过后的喑哑：“又在勾引我吗？”
“这个真没有。”方棠无辜地仰起脸，说：“就是想跟你撒会儿娇。以前，不知道依赖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现在，想好好体会下。”
窗外飘起了浅浅的雨丝。
方棠看了一眼，又将视线收回来，窝在白落言怀里道：“你说，咱们在落地窗旁边亲热，对面会不会有人看到？”
“看到又怎样？”白落言笑道，“当增添情趣了。”
方棠握住他的胳膊狠咬一口，说：“我也跟你一样变得不要脸了，你快对我负责。”
“说吧，想我怎么负责？”白落言逗弄着他，“五千万？车子？房子？还是要人？条件随便你开。”
方棠笑出了声，抱紧他道：“废话。当然要人。白家二少的身价不是车房能比的，钓到你这种有钱人，别指望我会轻易放手。”
白落言勾住他的手指，“小棠。”
“嗯？”
“我们之间空白了那么多年，我很想知道你的过去，很想体会一遍你所走过的路，经历的事。每次看到你因为一点小事开心的样子，我就会想，要有什么办法，才能让你一直笑。”
白落言垂眸看他，指尖缓缓勾勒，描绘出男孩精致的眉眼，他压低声音，说：“我喜欢看你笑，比任何人，任何事，都喜欢。”
“我的过去啊……”方棠仔细回忆，弯着嘴角说：“就是普通念书，上学，放学，有时候，还要跟人打架。我记得，学校门口有家很好吃的米粉店，不知道还开着没有，如果还开着，下次我带你去吃。”
“好。”
“我高中的时候，和简铃成了好朋友，我们常去天台玩耍。高一那年，我第一次被女生告白……”
白落言捧住他的脸，说：“这种事情就不用说了。我会吃醋的。”
“你不该吃醋？”方棠瞪着眼睛说，“我都吃你醋多少回了，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白落言吻住他的嘴唇，呼吸直达深处，方棠差点喘不过气。
只是一个吻，他便觉得神魂欲倾。两个人身体又热了起来。白落言一把抱起他走向浴室，出来时，方棠浑身热腾腾的，像只被蒸熟了的虾子。
“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什么礼物？”白落言好奇地问，“我不是已经收下了吗？”
“你还真把我当礼物了啊？”
方棠好笑地说。他裹着浴袍跑到了客厅，从衣兜里拿了个小盒子出来，又快速来到白落言身边，笑得神秘：“这个才是真正的生日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白落言注视着盒子黑色的包装，打开一看，里面果然躺了只银色的手表。
“我想不到别的礼物了……蛋糕你也吃腻了，不过这个不是很贵，就两千多块……你要是敢嫌弃就死定了！”
方棠挥着拳头抵向白落言的胸口，可他还是不好意思，脸上的红迟迟不消。
白落言抬起眼皮看他，哑声说：“宝贝，你怎么尽做一些让人开心的事情？”
他抱住他，一双湿瞳里神采奕奕，闪着亮光，“除了这份礼物，你还有什么别的安排吗？”
“还有。”
方棠抬头，吻了吻他湿润的喉结，声音轻而郑重，“生日快乐。我……也很喜欢看你笑，以后，你要经常笑给我看。”
外面的雨丝停了。
凌晨的夜空，泛出一丝丝的灰白。
白落言的睫毛像是染上层层叠叠的微光，有种妖冶的美感。他凝视着眼前人，扬唇而笑，仿佛心满意足：“小棠，能遇到你，我真是太幸运了。”
方棠眼睛眨了一下，轻轻道：“那明天早上，你来叫我起床。如果我睁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人不是你，我就不要你了。”
“好。”白落言亲吻着他的眼角，“我爱你，小棠。全世界最爱你。”
“好了，告白的话说了太多了，你也省省吧。”
“这不是告白。”白落言握住他的手，在那无名指上落下一个无比虔诚的吻，低声说：“这是我的求婚。”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甚至窗外的雨，天空的云，摇曳的风，地上的泥。
世界安静无声。而他们，也将不再分离。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