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言怔住了,他原以为……
木菀幺不会同意可是现在,她竟然这么爽快就同意了。
此刻,他有一抹愣神。心里也更加不是滋味。
他抬头看了看药仁堂后,心里百般挣扎。可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就算他如何后悔,确实也早已经来不及了。
他告别木菀幺之后,便朝着她的反方向离开。每走一步都格外的沉重。
百姓们凄惨的哀嚎,对人生绝望的叹息,病魔折磨的惨叫,都在一点一点扎在他的身上。
走了好一会儿,石言才从街道里走出,街道的尽头,是一辆马车。
马车旁,他的妻女正站在那望着他,明明是那么近的距离,可他却走得很是艰难。
“爹,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女儿担忧地走到他身边搀扶着他,而他始终不敢看妻子打量的眼神。
“南湖镇里的人也挺可怜的。百姓们流离失所,那些店铺该关的关,老板们跑的跑,剩下的,只有这些哪儿也走不了的村民……”
石言知道不该在这个时候同妻女说这些。
明明他们都要走了,可是突然提起,确实有些不合时宜。
“爹……”女儿望着她,心情亦有些沉重。
“石言啊石言,老娘真的是算栽在你手里了。你瞧瞧,你要去救他们,谁来救救你啊!药仁堂自打水患开始便一直亏本,而你还拿着手里的本钱去就那些人。可是,谁来救你,救你的妻女啊?”
妻子质问他,心里的气不打一出来。
百姓的命就是命,他们都就不是了吗?
说着说着,她便委屈地哭了出来。
石言慌了,“你莫哭,我同你们走便是。”
可是,妻子没回答他。
两人沉默了……
“我就知道劝不了你。”
妻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眼里虽然失望,可是却也释然了。
“我有愧你们……”
石言低下了头,对于妻女,他这辈子是亏欠了。
“罢了,你就这窝囊样吧你。”
妻子白了他一眼,旋即侧过身上了马车。
“妞儿,上来。”
她叫走了女儿,却独留了石言在原地。
女儿复杂地看了一眼石言,心里五味杂陈。
母女俩都上了马车后,石言始终没敢抬头,须臾,他听着马车走的方向,心想:‘都走了吧,走了好,走了好啊。’
旋即,他自己调整了心情,又往药仁堂赶回去。
至少,那里还尚且需要他不是吗?
但,就在这时,他却听到了身后马车的声音。
一辆熟悉的马车从他身后调转回来,妻子和女儿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你们……”
石言不可思议地站在原地,不知道为她们又回来。
“爹,您快上来吧。我们跟您回去药仁堂。”
女儿笑着让他上了马车,事实上,她们残害额想过独留他一人在这里。
“妞儿,你们不是走了吗?”
石言依旧不敢置信,他现在还没有很好地缓过来。
“爹,您不是说过,人活一世,就得做些想做的事情嘛?况且,你不在,家散了呀。那样的话,我们还自己逃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