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
写字、习武,用的都是右手。
安旭眼睑微颤,“有……有多大的可能呢?”
“这老夫也说不好,具体得等老爷醒来后才知道。”大夫打记事起就在裴家,裴家好,他才能好,他对裴家是忠心耿耿,也希望老爷能没事。
安旭想到裴阙要流放到葫芦岛,在一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却废了最重要的右手,未来堪忧啊。
和大夫一起出了屋子,看到妹妹的主屋还亮着灯,刚走过去,就被夫人叫住了。
“你别过去了。”惠平过来道,“方才春兰说芷儿睡下了,有什么事等明儿再说吧,他们夫妇俩九死一生,折腾了那么久,让他们好好睡一觉。”
“哎。”安旭牵住夫人的手,想到这两日的经历,愧疚道,“幸苦夫人了,裴家这事,咱们怕是牵扯不清了。”
眼看着裴家要倒,安旭还是在这里费心费力,往后必定要被牵连。
“说什么傻话呢。”惠平牵着相公温暖的大手,一起往外走,“咱们是夫妇,是一体的。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日子再难,也难不到我头上,太后总不敢把我母亲给废了。咱们还是先想想,芷儿和裴阙这次去葫芦岛后,该怎么办吧。”
谈到葫芦岛,安旭也是一脸难色。即使健康的人去,也不一定能存活下来,更别提现在的裴阙和安芷。
夫妇俩一起往外走,裴家的其他人,这会也是各有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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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里,裴轩兄弟刚烧完纸。
裴敬连连叹气,“这以后,咱们可怎么办啊?”
裴轩跪得腰酸腿疼,听到二哥的抱怨,心情也不太好,“裴家树大招风,往后低调一些就是,二嫂都能出去了,说明皇上不会刁难二房三房。”
这话带了点讽刺,裴敬一下就听出来了,但他不好多说,毕竟是他夫人不占理。
“怎么可能不刁难。”裴敬哎哟道,“不说皇上和太后,就是许侍郎那里,也不会给咱们好脸色。”
“所以等四弟走后,二哥还是离开京都吧。”裴轩真心建议道。
裴敬好不容易回到京都的富贵圈里,让他离开,他舍不得,可不走吧,这会又很难待下去。
裴敬想了想,瞟了眼弟弟的方向,试探道,“要不……咱们和云家或者许家,示个好?往后四弟要去葫芦岛,裴家得靠咱们俩撑着,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裴家着想。你觉得呢?”
很多时候,裴轩都觉得二哥不像裴家人。
就是父亲眼中比较平庸的大哥,也不会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
裴轩冷脸道,“二哥要知道,四弟与咱们是一体的,就算你这会不愿做裴家人,许侍郎他们还是会把你划分成裴家党派。有句话你要记得,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
话不投机半句多,裴轩不愿意多说,起身去灵堂前烧纸。
夜风吹进灵堂里,把白幡吹得摇来摇去,空空的灵堂显得格外萧瑟。
裴敬坐在椅子上愤愤想,若是他能和大房一样,那就好了。
这会的裴钰,看着眼前的麻布孝衣,眼里还残留了一些意外。
裴雪的边上,也放着同样的孝衣,犹豫问,“明儿,咱们真的要去给祖父吊唁吗?裴家现在的情况,我们不是离得越远越好?”
原本还在庆幸脱离裴家的裴雪,听到哥哥说要去吊唁时,非常的不理解。
裴钰看着孝衣道,“不管祖父生前如何,但我们作为孙辈,理应去吊唁。雪儿,你要记得,所有的事情都不能用眼睛去看,要用心去思考。”
这次主家抄家的事,裴钰没料到裴阙能活着回来,也没想到祖父会撞死在宫门口。
不过现在细细思索起来,倒也都在情理之中。毕竟祖父骄傲了大半辈子,在最后时候,也不会轻易低头。至于裴阙,当初祖父会选裴阙当家主,就说明裴阙有本事。
裴雪听不懂哥哥的话外之音,但现在她不太和哥哥顶嘴,“行吧,你说去就去。”
裴钰嗯了一声,指腹摸过麻布的时候,突然有了点心痛。
安芷沉沉地睡了一晚,天刚亮的时候醒了。
“夫人,您要不要再睡一会?”
听到熟悉的声音,安芷慢慢起身,瞧见冰露瘦了些的脸,心疼道,“你不是病着吗,怎么过来了?”
冰露红着眼道,“奴婢已经没什么大碍,心里记挂着夫人反而休息不好。”
“你就是逞强!”春兰进来拆穿冰露的话,把冰露扶了起来,“夫人您可别信冰露姐姐的话,她风寒刚好,身上虚得厉害。我们不让她过来,她非要过来,怎么劝都不听。”
安芷漱了口,听完春兰说的,心里难受得厉害,“是我没护好你们。”
“夫人别这样说。”冰露愧疚道,“那一日推奴婢下水的锦衣卫,他就是故意的,因为奴婢落水后,听到他们说奴婢是夫人跟前的丫鬟,死了正好,他们就可以和大人领赏。”
至于是哪位大人,冰露就没听到了。
安芷眉头皱紧,“这笔账,我给他们记下了。不管是锦衣卫,还是许家和云家,终有清算的一天。”
看着冰露苍白的脸色,安芷让春兰扶冰露去休息,恰好王嬷嬷进来,安芷问了裴阙如何。
王嬷嬷刚从侧屋过来,“回夫人,姑爷已经醒了,大夫正在给姑爷换药,等换完药后,就会过来看您。”
说着,王嬷嬷打开食盒,“您先吃点东西。”
安芷勉强吃了两口,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等来了裴阙,却是躺在椅子上,由小厮给抬进来的,且身上的纱布卷了一圈又一圈,看着就每一块皮肤是好的。
没忍住眼泪,但安芷马上抬手擦了。
“夫人莫哭,我这不是还好着呢。”裴阙露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因为随着胸口起伏,被打裂开的皮肤就在疼,“身上这些都是小伤,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你就是在哄我。”安芷不信裴阙说的,“眉头都拧得那么厉害,想来就很疼。”
安芷不是大夫,不能帮裴阙看病,想着裴阙不会说实话,安芷就不再问伤的事,打算待会叫大夫来问,“对了,库房的那些……”压低了音量,“那些东西,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