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这树藤大有古怪,师尊小心!”
阮星阑对这鬼玩意儿有点阴影了,因为这东西的滋味着实不太好描述。
怎么说好呢就像是谁家晒得臭咸鱼上霉了然后丢进了泔水桶里之后又被人捞了起来放在屋檐上风干,风干后塞进了臭鞋里的气味。
总之很难闻很恶心之前为了救人,他顾不得那么多舔舐过之后,舌头麻了好半天嘴里那股味道怎么都散不掉。
眼下又遇见了,阮星阑觉得恶心之余又怕师尊不小心中招,于是好心提醒。
慕千秋点头,率先一步走上古桥阮星阑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觉得心里凉飕飕的。
一直谨慎地注视着脚下,生怕被树藤偷袭。忽见树藤动了一下,惊得往眼前的慕千秋身上一扑,双腿夹着他的腰喊了声:“我的妈呀!师尊!”
很快,他又意识到姿势不对赶紧跳了下来,将慕千秋往身后一护,正色道:“师尊不怕!徒儿保护你!”
结果等了半天周围静悄悄的,什么事都没发生,树藤跟死了一般,动都不动。
阮星阑抬腿踢了踢脚下的树藤,压低声儿道:“喂,给点面子!”
树藤果真动了一下,慕千秋从后面冷飕飕道:“被风吹了一下罢了,你若是害怕,那便跟紧点。”
阮星阑那叫一个尴尬,觉得自己被师尊嫌弃了。悻悻然地收了长剑,一直到下了古桥都一片平静。
“师尊,你看!”他突然发现了什么东西,快步往前走,就见脚下是一座地下宫殿,同水镜上显示得一般无二,周围的墙面上还竖嵌着十几具棺椁。
这回不用师尊提点,阮星阑主动御剑跟在慕千秋的身后,一鼓作气冲了下来。
脚才一落地,阮星阑就迫不及待地感慨:“这里好大,好华丽,要不是墙上嵌着棺椁,就跟皇帝所住的宫殿一般!”
何止是宫殿,正对着二人的高台上,甚至还安置着一张大床,阮星阑粗略地比划了一下,觉得平躺七个成年男子完全没问题。
心道天灵城的城主好会玩啊,在棺椁中不够刺激,居然还要整一出大被同眠。
这种想法,连自己都不敢有,别人就更加不配拥有了。
“师尊,我查探过了,这附近没什么疑点。”主要是宫殿太宽敞,又没什么陈设,几眼就望到头了,没啥特别的。除了棺椁之外。
“师尊,你说这些棺椁之中,会不会还藏着人?”他抬眸望向慕千秋,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珠子在阴暗的大殿里,显得极其明亮。
慕千秋看了他一眼,缓缓摇头:“为师不知道。”
也是,慕千秋又没透视眼,怎么可能知道?
阮星阑捋起衣袖走至离自己最近,也就是水晶里浮现出的那副棺椁面前,吃力地将棺材板移开。
这棺材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木头,坚硬沉重得吓人,怪不得存放在此,也不会腐朽,方才阮星阑仔细看过,棺材上还纹了天灵城的标志。
只要在里面发现了什么遗骸,就以慕千秋的本事,定然能顺着蛛丝马迹,揭穿天灵城的秘密。
砰的一声,阮星阑好不容易将棺材板推开,却见里面空无一物,不仅没有遗骸,就连点遗物都没有。
不过阮星阑发现,这棺椁里面还挺深的,边缘上还有抓痕和暗红色的血迹,想来此前定然有人在此做过什么。
慕千秋走近,看了一眼,蹙眉道:“尸骸不知被人运往了何处,看来每副棺椁都需打开来瞧一瞧。”
“是啊,要是不全部打开看一看,我们也不会放心。”
阮星阑说着,就要去扒拉别的棺椁,忽闻远处传来一阵锵锵的声响,在空旷的宫殿里,显得异常诡异。
“师尊……”
“嘘,别说话!”慕千秋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之后满脸镇定地逡巡左右。
阮星阑屏息凝气,心脏噗通噗通乱跳的厉害,感觉怪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仿佛就在耳边,还伴随着铁链摩擦地面的声响,让人听着不由自主地毛骨悚然起来。
死死咬紧牙齿,阮星阑攥紧了剑柄,随时随刻准备跳出来保护师尊。
正当怪声往宫殿里行来之时,慕千秋忽然回身,一把捂住了阮星阑的嘴,将他往棺椁里一按,挥袖把棺材板盖上了。
“唔唔。”
阮星阑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被慕千秋压在了身下,棺椁虽深,但两个大男人躺在里面,还是显得略有些狭窄。
短时间内还好,时间一长,空气都不够用了,呼吸都有困难,更何况两人的身体紧紧压在一起。甚至能闻见师尊身上好闻的气味。
师尊的胸膛宽阔温暖,肩削背薄,腰肢纤细,曲线流畅,又着一身白衫,更显得瘦骨纤纤,羸弱病态。此刻像奶猫儿一般伏在自己怀里,阮星阑终于意识清醒地享受了一把当攻的快乐。
贼手悄悄地揽上了慕千秋的纤腰,使劲往自己怀里一掐,两个人贴得更紧了,完全没有任何一丝缝隙,只要阮星阑微微张口,立马就能咬到师尊的头发。
慕千秋蹙眉,压低声儿道:“怎么,狗爪子不想要了?”
虽然孽徒从前的名字叫阮狗蛋,简称软蛋,但他不是狗啊,最起码也得是狼。
师尊真是一点情调都不懂。
阮星阑知道现在不是调戏师尊的时候,遂不敢再放肆,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声音。
只听见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响,好像就在身前,浑身都起了一层白毛汗,因为姿势的原因,他在下面,所以能比较清晰地看见周围的环境。
就见一道人影,手里牵着一条锁链,锁链后面绑了十几个人,各个衣衫不整,披头散发,可不难认出,全是男人,而且年龄都不大,普遍在十五六岁左右。
像是糖葫芦一样,用一根铁链把十几个少年的手腕锁住,然后拉着他们满地乱爬。
稍微爬得慢了,那黑影扬手就是一鞭子,能生生抽出血沫来。
打得这样狠辣,不可能不喊出来吧,被打的少年头一昂,大张着嘴,可完全没有看见舌头……因为疼,五官都扭曲起来,鲜血顺着口腔涌了出来,可又不敢停下,继续在地上爬啊爬的。
之前听见的声音,应该就是这个了。
阮星阑真实地受到了惊吓,整个人缩在慕千秋怀里瑟瑟发抖,心道,这他娘的,忒吓人了,给钱老子都不干了,幸好慕千秋陪在他的身边,否则一定要吓昏厥了不可。
慕千秋察觉到怀里的徒弟抖得厉害,知道他害怕,想了想,拍了拍他的后背,作了个别怕的口形。
不知道怎么回事,阮星阑突然之间没那么害怕了,好像只要慕千秋在自己身边,天底下就没有任何恐怖的事情。
就算有,慕千秋也能摆平。
黑影嫌他们爬得慢,扬起鞭子来挨个恨抽,破空的风声,还有抽碎衣衫,咬破皮肉的声音,异常恐怖,很真实的残忍,就这么展示在了阮星阑的眼前。
以前虽然也看过恐怖片,恐怖,可否是隔着屏幕,并且都是假的。
可眼下这场景,这气味,无一不给阮星阑一种很真实的感觉。
同时,他又觉得很无力,因为……腿脚都被师尊压麻了,可又不敢讲。
黑影挨个打,等把所有人都狠抽了一顿之后,就开始继续牵着他们,仿佛是这里的地下帝王,巡视着国土。
阮星阑腿麻得很,不得已往师尊的腰上一翘,结果那股子麻劲儿猛然从脚趾头往腰上一窜,更酸爽了,咬着牙道:“师尊,我的腿好麻啊,你……你别动,好麻!”
慕千秋以为他又在搞什么花样,于是随手把他的长腿推到一旁,就是这么轻轻一推,一股麻劲儿直接窜上了脊梁骨,浑身都狠扭了一下,双手死死捂住嘴,才不至于当场喊叫出来。
可他哪里知晓,落在慕千秋眼中,却是别样的风景,拍一拍徒弟的腿,他就能扭动得如此厉害,还真是不多见,遂又拍了几下。
阮星阑腿麻得很,被慕千秋连续拍了几下,想死的念头都有了,扭成了虾子,要不是慕千秋在他身上压着,估计这会儿早就跳出了棺椁。
不知怎么回事,一脚就踢在了棺椁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不仅是阮星阑大吃一惊,就连慕千秋也愣了一下。
外头的黑影惊闻动静,赶紧牵着地上的少年们要走。
慕千秋一跃从棺椁中出来,长剑自袖中窜出,极凌厉的一剑平削而去,那黑影赶紧躲避,可仍旧被剑气所伤,往一旁倒去。
阮星阑忍着腿麻,慢慢从棺椁里爬了出来,正好那黑影落在自己眼前,吓了好大一跳,想也不想地狠踹了一脚,失声尖叫:“什么鬼东西?!”
叮的一声,长剑将黑影死死钉在了地面,慕千秋低眸瞥了一眼地上的少年们,又把目光落在了阮星阑身上:“这是原主的一个化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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