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听说乔姨娘怀孕了。”碧水将茶杯放到桌上对倚在软塌上的贾琏道。
“乔姨娘?”
眉梢微挑贾琏重复了一遍,不出意外,这胎应该是迎春吧?不过那个是他父亲的男人当真花心冷血,结发妻子病着不见他关心,多出来的时间都花到别的女人身上了?想到母亲苍白的脸色和愈发憔悴的神情贾琏冷哼却也有些无力,这几年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因为这,他一闲下来就翻医书,也尽力想法子为她调理身子,甚至想从戒指中的玉简中找到好的法子,只是拖到现在她的身体还是越来越差了。命吗?贾琏不知道,只是他却想尽力挽留她。
想到母亲贾琏皱了皱眉,“太太知道吗?”
碧水一顿,知道爷是担心太太知道了对她的病就是雪上加霜,只是,“太太知道,乔姨娘是在太太那儿昏倒然后查出来有孕的。”
“老爷在哪?”
“老爷,大概在乔姨娘那里。”碧水低头小心的回答。
哼,那个女人比母亲重要吗?贾琏垂了下眼帘,随即起身向外走去,他还是去看看母亲吧。
“母亲。”看到绿意端着药碗站在床前贾琏接过碗坐在旁边,“母亲怎么没吃药,可是嫌药苦?”
“有些烫,我想等凉了再喝。”见儿子问吴氏不由一笑看了绿意一眼,绿意会意的带着其他人出去了。
“母亲,不烫了,先把药喝了吧?”
见儿子坚持吴氏只得接过碗将药喝了下去,其实她能感觉出来自己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如今更是离不了药,只是琏儿一直努力帮她补身子她也就一直坚持着。还没等到琏儿娶媳妇,她也是想要多活一些日子的。
“乔姨娘怀孕的事你知道了吧?”哼,那个狐媚子,不过是她近年来身子不好疏忽了些,倒是让她抓住机会了。只是她虽然怀了孕可还保不准孩子是男是女,能不能生下来,这大房以后都是琏儿的,她可不想有人来参一脚,或许,她该做一些事了。
“儿子知道。看来儿子要多个弟弟或妹妹了。”贾琏一笑,说的毫不在意。
“哼,一个奴才生的不过也是个奴才而已。”吴氏脸色不好。
“有母亲看着她们翻不出什么浪花来。母亲可要好好养身子,况且,以后琏儿中状元娶媳妇可都要母亲看着。”
“你这孩子,”吴氏被贾琏故作撒娇的表情逗笑,“我这身子恐怕就这样了,琏儿,这几年你经常给娘补身子也是知道的吧。”
“。。。”贾琏沉默,不知如何回答。
“娘也知道,恐怕是看不到你中状元娶媳妇了,琏儿,听娘的,若是万一娘真的。。。你以后凡是万不可出风头,一定不能比二房的珠儿优秀。”
“娘。。。”张张嘴贾琏低下头。
“琏儿,听话,别只顾着争一口气,二太太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怕儿子年少气盛吴氏不由再次叮嘱。若是她不在王氏恐怕会将比珠儿优秀的琏儿看作眼中钉了,她又是长辈,若是做出什么来可是对琏儿不好。
“儿子省得。”其实,若是母亲真的不在,所谓的考状元不过是个笑话。这些,从来都不是他感兴趣的,若母亲不在,他考也没什么意义吧。
“娘名下的庄子铺子这几年都是你打理的,这些都是你的。娘每年让你另存出来的银子你收好,若是到时老爷要收着那些银子也可以让你花销。娘以前给你的银票首饰什么的你都放好,别让老爷知道。”
“娘你放心,你给儿子的儿子都会好好收着的。”哪怕是贾赦要他也不会给,他倒是看看他会不会真的撕破脸要母亲的嫁妆。
“琏儿的能耐娘自然是知道的。”看着俊秀的儿子吴氏慈爱的笑,她还是很好命的,虽然丈夫花心风流但至少她有个好儿子,如今也不过是十一岁的年纪却为她这个当娘的时时操心。
贾琏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坐在床边陪着母亲。
吴氏没有熬完这个月就去了,荣国府里挂满了白绸,贾琏有些怔忡,母亲,最后还是去了啊。自己,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她。
垂着眼帘跪在灵堂里,贾琏的脸上一片冷漠。那些哭着的人到底有多少是真的伤心呢?此时的他却是流不出眼泪了。那个被他叫做父亲的人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甚至在母亲临去前都没来得及见上一面,过后竟然问起母亲的嫁妆,收拾了母亲的衣物首饰还不满足吗?只是他这伤心欲绝的儿子可没工夫搭理他。
“爷,回去歇歇吧,明天您还得送太太呢。”滴翠小心的劝道。现在天已经很晚了,虽是暮春,晚上寒气还是重的,若是误了明日送葬爷心里恐怕更难受。
“回吧。”过了好大会贾琏才开口,嗓音带着些沙哑,微微活动了下酸麻的腿向外走去,他该休息了,明天,还要送母亲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