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披风被撤去了,无耻之徒笑得像朵花儿一样从怀里掏了半圈眼镜递给袁华,“看看我这新鲜玩意儿,保准让你有千里眼的感觉。”
袁华将那半圈眼睛接过来,“我当是什么稀奇玩意儿呢,不过就是将个......你从哪儿得的这么通透的玻璃?”
要知道皇宫中连皇后娘娘都只能使用铜镜,他哪儿来的玻璃?还如此通透?这手艺也实在是了不起了。
“玻璃?”无耻之徒愣住了,“媳妇儿,你管这稀罕玩意儿叫玻璃?”
袁华想了想,看来他们这个世界应该是没有玻璃吧,既然没有玻璃,那他是如何得的这眼镜呢?还千里眼呢?
放在耳边挂上一看,虽然这个时代能够出现近视眼镜是挺了不起的,但也达不到千里眼的程度。
“我不知道你从何处得来这东西,虽然颇为珍贵,倒也不是没法子造出来。”
无耻之徒眼睛都冒光了,“媳妇儿......媳妇儿......你是说,你可以做这千里眼?”
“做是能做,不过眼前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这件啊。等咱们安全回到都城了,我想办法给你做个更好的,到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千里眼呢。还有啊,这种镜子还有另一种完全相反的用法,等我得闲了再告诉你啊。”
话虽如此说,这半圈眼睛挂在耳朵上也没取下来。
无耻之徒没再说话,只是紧了紧袁华的纤手,又从怀里掏了个听筒一般的东西,挂在袁华另一只耳朵上,“你不曾习武,或许待会儿听不清他们说些什么,用这顺风耳自然能够听得明白的。”
袁华忍不住笑了,“你哪儿弄来这么多小玩意儿?从前你都是这么哄女子开心的吗?倒也用心了,不过,这东西我也会造的,这个比千里眼还简单些呢。”
无耻之徒捏了捏袁华的手心,“我知道你天资聪慧,必定什么都会的。日后,咱们再慢慢说这些事。”
顺手将袁华垂下来的头发拢到了耳后,动作如此自然又温柔,袁华半点异样感觉到没有。
无耻之徒轻手轻脚地将屋顶的青瓦揭了两片起来,“你看这边......”
冷清月应当是不近视的,不过戴了这半圈近视眼镜,屋内的情况倒是看得更清楚了。
一个獐头鼠目的中年男子坐立不安地在房中走来走去,明明已经深秋时节了,他只穿了一件单衣,额头上却有冷汗冒出来。
双手不停地搓来搓去,嘴里嘀嘀咕咕些什么听不清楚。
袁华看不完全他的相貌,但是从头顶往下这么一瞟都能感觉到这人不是好人。
“吱嘎......”有人推门进来了,“老爷,一切安排妥当了。”
中年男人长长地舒了口气,“老虎,你办事我放心,你说妥当了自然就妥当了。你别说,自从知道那小子要查清禾之事,我已经大半个月没睡好觉了。这一次,若是你们能将这事办妥了,那我才是真的高枕无忧呢。老虎,其中的那个姑娘可不能跟着他们一起出事啊。”
“老爷你放心,我们会想办法将那姑娘隔离开来,若是她确实一无所知,辗转几圈,咱们倒是可以将她还给皇上的。若是她已经知道了,那也只能让她暴毙在回都城的路上了。”
“这事有些棘手之处便在于此,清月公主乃是皇上最宠爱的一个。其他事皇上都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是清月公主出了事,只怕激怒了圣上啊。若是圣上龙颜大怒,只怕清禾之事会掩藏不住的。所以啊,不到万不得已......”
袁华愣了,他们知道自己是清月公主,可听他们的意思,还是不打算放过自己啊。
“老爷你放心好了,只要他们一行人离了岩义,我们的人必定会沿途追杀他们。我们已经打探清楚了,姓苏的会些拳脚功夫,想来也不过是世家公子的花拳绣腿,哪儿能跟咱们这群出生入死的兄弟相比。姓陆的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对付他尤其容易。”
“他们俩我一点都不担心,若不是清月公主在,便是在岩义我也敢要了他们的性命。”
“老爷你放心,清月公主虽然作了男装打扮,可她养尊处优的模样倒是一眼就能识得的。兄弟们怎么也不可能弄错的,到时候咱们将她掳了,就可以将苏、陆二人处理了。”
“此事务必要办得干净利落些。此事了结了,咱们还得想办法剪出太子的羽翼,他倒是想培植自己的势力啊,也得看这些老人许不许啊。”
“是,老虎一定不会让老爷失望的。”
“还有,清禾的老徐已经来信了,说是处理完苏、陆二人,咱们就得让灾民往都城赶了。太子敢起这样的念头,必定还有后手,咱们不能留这么大一个隐患给他抓住了。清禾大灾,那都是这三年的大旱引起的,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
这番话应证了袁华的猜想,果然是人祸。
“老爷,徐老那边倒是如此说,可根据大越的律法,少许灾民倒是可以放他们进城,若是人多了......”
“你怎么这么傻?大越的律法还有一条,大灾当前,人命大于天。只有让皇上知道清禾大灾,咱们才能将这事掩饰过去。不仅如此,皇上一定会开仓赈灾下拨赈灾银子,到时候咱们又可以跟着顺手过一遍了。”
“那乌扎珠那边,咱们要不要也给送一个信?徐老那边只怕......”
“乌扎珠这老东西......送什么送,此事尚未过去,咱们这时候可不能跟他们沾上一丝半点的关系。”
“若是他们趁机要挟我们呢?”
“只要他不傻,他便该知道,打点了这么多年,可不是为了在这种小事上拿捏咱们的。况且了,从老徐那边来看,咱们已经给他们处理了这么大一个隐患,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难道真要等着太子的羽翼都聚齐了,咱们束手就擒吗?”
再后面的谈话竟然是讨论岩义小镇上哪家青楼新来了几个姑娘,虽然姿色不俗也清新可人,到底比不得上次去清禾老徐府中的那几名歌姬。
若是这一次平了此事,赈灾银子、赈灾粮要过一部分是其次,便是老徐府中的那名腰肢尤其细软的歌姬,也得给自己送来。
袁华二人在屋顶趴了好久,那位虎爷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无耻之徒将披风盖在袁华头上,像挟一位小朋友一样,将她藏在腋下,又开始了腾云驾雾。
不过这一次,他似乎心情很好,离了这位老爷的宅子就将袁华放了下来,脸上笑嘻嘻地对袁华说,“媳妇儿,现在你可知道清禾之灾是怎么回事了吧?还有哦,有人要你们一行人的性命,你是不是该好言好语地哀求一下我救你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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