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清月公主摔坏头后第一次显露出她任性跋扈的另一面,宝婵、小鲜儿和翠儿三人笑嘻嘻地向袁华道谢,“公主,你终于回来了。”
宝婵这话说得动情,眼中居然有泪光在闪动,大概是这些日子袁华被乐阳、昌平她们念叨得太狠了,连宝婵都看不下去了,这一反击,她才算出了心中这口恶气。
脸上红肿成一片的小鲜儿激动地几乎忘了身上的伤,“公主,这才是咱们夜光宫的公主啊。”
翠儿则哼了好几声,“依我说啊,咱们公主就不该如此好脾气。宝婵姐,从前咱们公主就是这般脾气的时候,哪儿有这种打上门来的事啊。这后宫中,还真是人善被人欺啊,要做个知书达理的公主,那就是被人欺负到底呢。”
袁华有些尴尬,从穿越过来她一心想着如何完成这个变态作者交代的任务,其他的事一概不想搭理。
可她忘了一件事,自己身为公主不搭理其他人,其他人也未必敢在她头上乱来,毕竟她是皇上最为宠爱的清月公主。
可她身边的人就没这么幸运了。
谁叫清月公主不争呢?自己不争,手下奴婢奴又如何敢争呢?
宝婵还好,随时跟着她进进出出的,毕竟是大丫头,没人敢对她怎样。
翠儿、小鲜儿,就连红娟有时候都得受些气。
初时红娟、翠儿等人也隐约地向袁华告过状,可袁华自己都不计较这些事,哪儿会为下人们出头呢?
久而久之,翠儿、小鲜儿、红娟等夜光宫中的奴才奴婢都知道了,自家公主不太计较,更不会为了下人计较,所以自己也别跟其他人计较就是了。
宫中趋红踩黑,似袁华这种不争的,手下的奴婢们少不得暗中要吃亏的。
今日这事也是赶巧了,偏偏让袁华瞧见乐阳她们动手了,否则也是吃了暗亏不开口的事。
袁华第一次发现夜光宫上下发自内心地高兴,“翠儿、小鲜儿,你们难道不害怕我吗?”
“公主,我们害怕你做什么啊?你就算要教训我们,也总是我们做得有不对的事。就是公主方才说的那句话,咱们夜光宫中的人,便是有什么错,哪儿轮到别的宫来教训了。”
翠儿已经顾不得脸上的掌印了,就光顾着高兴了,“公主,我们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好久了,今日才终于见着公主从前的模样了。从前只有咱们夜光宫惹别人的份,何时被人这样欺负到头上来过啊。”
宝婵会说话多了,“公主啊,自从你病好了,性子也软糯了许多。可是......一则是中秋盛宴,一则是清禾之行,你出尽风头怎能不招人记恨?再如今,推恩令一事上,后宫中人人更是将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也是因为他们拿你没办法,才将这口气发在翠儿和小鲜儿身上的。”
袁华点点头,“是啊,也是我连累了你们了。”
翠儿、小鲜儿赶紧跪倒在地,“公主,奴婢不敢有这想法。”
宝婵了解袁华的,“你们不用害怕,公主不是这个意思。”
也不知道从前的清月公主到底如何飞扬跋扈了,翠儿和小鲜儿跪着看了看宝婵,又看了看袁华脸色如初,这才放心大胆地站了起来,“公主,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而是......”
她二人老实些,不如宝婵会说话,宝婵接过话头来说,“公主,宝婵猜得不错,你性子变得软糯了,原是不想招惹过多是非,这种想法本身倒是没错的。可是啊,中秋盛宴、清禾之行、推恩令三件事你出尽风头,本身就已经身处是非中心了。”
袁华叹了口气,宝婵说得一点都不错,自己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的做法,怎么可能平息其他人心中的怒火呢。
大越后宫看起来基本上和谐平静,可平静下面是怎样的暗潮汹涌呢。
因着这三件事,自己的母妃从丽妃晋封为丽贵妃,自己一跃成为所有公主中最为尊贵的一个,怎么可能不招人记恨呢?
自己一退再退,也不可能让他们开心起来的。
如果自己从一开始就不争,说不定他们还能放过自己。
可是变态作者不会放过自己啊,苏清墨不会放过自己啊。
所以,不管是从苏清墨这里,还是从后宫来看,自己要么不争,既然站出来争了,也只有争到底了,不可能有中间道路给自己走的。
袁华叹了口气,“原是我想多了,让你们跟着我受苦了。”
翠儿、小鲜儿赶紧摇头,“公主,我们这也不算受苦的,只是我们受不了她们这种打公主脸的做法。明明现在大越最尊贵的公主便是咱们清月公主,可就因为公主你性子软糯些,他们便日日上门招惹,这才让人心中难受呢。”
袁华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以后啊,你们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大可以跟宝婵说了,我定然会给你们找回场子的。”
这话说得十分俚俗,翠儿和小鲜儿都愣住了。
宝婵笑道,“公主的意思是,以后不会让咱们夜光宫的人受委屈了。你们若是受了委屈,只管说出来,公主定然会为你们主持公道的。”
翠儿、小鲜儿乐滋滋地给袁华福了一福,这一高兴,连身上的伤都不痛了。
六月从动手到结束再到现在,也是一句话都没说。
只不过这一次她真下了狠手,这会儿正在甩手呢,打人也把自己打痛了。
袁华看着脸上已经肉嘟嘟六月,想起许久未见的倪天恩,挥挥手让众人下去了,“六月留下,我有话想跟你说说。”
最近一直忙于推恩令一事,也不知道六月有没有接到倪天恩的飞鸽传书之类的东西。
这家伙也真是的,大家好歹也算生死之交了,怎么来去都没个交代的?
六月闷不吭声地坐到袁华的旁边,继续甩她的手。
袁华看了六月一会儿,想起清禾途中的事,暗暗叹了口气,“六月,这些日子,你可有你师父的消息?”
六月抬起如墨的眼睛看了袁华一会儿,“我师父他有重要的事要做,暂时离开都城了。不过,师父临走之前曾经叮嘱过我,公主若是有什么事,一定要替公主看着点。”
替自己看着点?看着点什么?
“那你师父有没有什么话留给我的?”
六月的脸色有些奇怪了,“公主......你今年已经满了十四了。”
那又如何?袁华不明白看起来比自己更瘦小的六月为什么关心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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