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哎……我的玉儿……”
荣国公府,怡红院。
宝玉忽然病倒,一脸苍白地躺在榻上,贾母在一旁伤心落泪,不停地呼喊,其声悲怆,难以言表。
不得不说,贾母是真的宠爱宝玉,宝玉这般模样,倒是让贾母心急不已。
没一会,赵昕带着元春等人来府,宝玉重病,贾母早就派人通知到宫里,元春闻信担忧不已,赵昕为了安她的心,便带着元春来府里瞧瞧。
始一进屋,元春看着躺在床塌上的宝玉,美眸的水汽就在不停的打转。
“宝玉这是怎得了,怎得忽然就病倒了。”元春泣道。
一旁的赵慕清也顾不得行礼,回道:“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今日一早,爷身子便不爽利,午膳也吃不下,没一会,爷便不省人事了。”
“宝玉,宝玉。”元春呼喊道,心里伤心不已,到底是姐弟,怎能不伤心。
赵昕见元春心急如焚,偏头对着太医问道:“宝玉情形如何,怎会突然病了?”
太医恭敬回道:“贾公子得的是热症,多吃两幅药便是。”
赵昕闻言满脸黑线,多吃两幅药的事,怎么就搞得生离死别,这贾家,为这点事便劳师动众,也太矫情了。
回过神来,赵昕瞧见宝玉昏迷的模样,倒不像是普通的热症,赵昕并非医者,也不晓得医理,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办,于是赵昕说道:“宝玉的事,太医上心些,莫要出了差错。”
太医闻言恭声应诺。
众人在床前照料宝玉,而赵昕则在一旁干坐着,对于贾宝玉,赵昕表示不熟,生死之类的并不在意,更何况,该做的也都做了,赵昕也没其他法子。
没过一会,屋里也聚集了不少人,凤姐儿进来瞧了瞧宝玉,便安慰起贾母道:“老祖宗,宝玉是个有福的,定能逢凶化吉,您老也不用担心。”
贾母看了看凤姐儿,也没回应,就一个劲地哭着,也没了往日的精神。
一旁一个打扮风骚的三十岁妇人安慰道:“老太太,老太太,哥已是不中用了,依我看啊,不如把哥的衣服穿好了,让他早些回去,也免些苦,只管舍不得他,他到那个世里,也不得安生啊。”
妇人的话刚说完,贾母止了哭泣,恶狠狠地盯着,直起身来,朝着妇人的面门便是一啐:“呸,你这个烂了舌根的混账老婆,谁让你在这里多嘴舌的,你怎么知道他不中用了,你怎么知道他到那个世里就不得安生。”
贾母愈发激动,指着妇人的鼻子骂道:“与你有什么好处,你别做梦,宝玉死了,我只与你们要命,都是你们调唆的。”
话音一转,贾母又对着一旁的贾政骂道:“成天介逼着他写字念书,把胆子都吓破了,见了他老子,像避猫鼠似的,还不是你们调唆的。”
随后,贾母意有所指,似是对着赵慕清:“今儿逼死了他,你们得了意,我饶了你们哪个,瞧我饶了你们哪个。”
众人被骂的低头不语,尤其是开腔的那个妇人,被吓的瑟瑟发抖。
一旁的贾政扯了扯她的衣裳,忙说道:“还不快滚,去。”
妇人悻悻地下去,贾政复又搀扶着贾母坐下,安慰道:“您可别急,太医不是说了,多吃两幅药便是。”
贾母冷哼一声,显然气还没消。
看戏的赵昕倒是瞧出了些东西,刚刚那妇人应该就是赵姨娘,模样倒是不错,难怪贾政颇为喜欢,毕竟纳妾纳色……
只是那赵姨娘明显是个蠢货,这般场合说这话,这不是咒宝玉死吗,向来疼爱宝玉的贾母怎么受的了,没当场处置了便是开恩了,没瞧元春和赵慕清脸色都变了,若不是因为她是贾政的小妾,怕是赵姨娘讨不到好。
不过或许正是赵姨娘没脑子,更易掌控,王夫人才会允许赵姨娘的存在,毕竟这种毫无心计之人,王夫人也不需堤防她。
此时太医把药端了过来,赵慕清急忙接过,做好媳妇的本份,喂着宝玉喝药。
没一会,宝玉喝完药,赵慕清便抚着宝玉的脑袋让他躺下,见靠枕斜了,一手抄了过去。
“哎呦……”赵慕清像是被什么扎到,发出一声痛楚。
“怎的了,这么不小心,做事怎的这般莽撞,摔到宝玉可不行。”
贾母可没关心赵慕清,只瞧见自家宝玉硬挺挺地摔到塌上,心疼的不得了。
赵慕清也没在意贾母的斥责,似是想起了什么,顿时在宝玉塌上一阵摸索,没一会便掏出一物,众人见状面色大变……
赵昕也瞧见了,只看见那是一张诡异的符文其上画着青面獠牙的厉鬼,挥舞着黑沉的阴刀,竟欲择人而噬。
谷縚/span翻过背面,背面,赫然写着“贾宝玉”三个大字,不但如此,其下还有一行小字,写的是生辰年月日时。不用多想,便知定然是贾宝玉的生辰八字。
此情此景,只要是看过戏文的人都知道,这是传言中最阴毒的“蛊咒”之术!
“究竟是何人要害我孙儿。”贾母咬牙切齿的说道。
难怪宝玉忽然大病不起,原是被小人害了,众人皆是这般神情,倒是赵昕略显犹豫。
若是以前,这种神棍之事,赵昕绝然不信,只是有这穿越一事,赵昕也不能百分之百的否认,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万一这个世界就有这种东西哩。
对于神鬼之说,赵昕还是谨慎些为好。
不过此事赵昕倒有猜测,估摸着就是赵姨娘干的好事,从赵姨娘一开始跳脱起来,赵昕便有所怀疑,皆因赵昕知道“马道婆”这号人物,原著中,她们也下蛊害过贾宝玉和凤姐儿,只是如今,凤姐儿没事,宝玉倒出了事。
至于宝玉的事与巫蛊有无关联,这事赵昕不能确定,不过赵昕对此事倒是有了兴趣,这巫蛊之术是否有用,倒可试验一番,说不得以后,赵昕也有用处。
虽说卑劣,不过赵昕也不是甚好人,对敌人仁慈,那便是对自己残忍,这个道理,赵昕还是明白的。
贾母一脸怒气,旋即也想到赵姨娘的反常,对着贾政骂道:“定是你那个混账老婆干的好事,我说那蹄子怎的这般跳脱,原是觊觎荣国公府的家底,好给她那上不得台面的小子,真是痴心妄想,我便是全送了,也绝不给她们母子一个子。”
贾政面色尴尬,他不信那赵姨娘会做出这等事来,或者说不愿意相信,毕竟赵姨娘虽行为粗俗,可行事风骚,甚得贾政心意,不然,贾环又怎能过上主子的生活?
“母亲,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吧。”贾政犹豫道。
贾母指着贾政说不出话来,你你你……说不出口,显然是气急了,她没想到那个蹄子居然把贾政迷成这般模样,连自家儿子都顾不上。
此时元春也看不下去了,便说道:“父亲,把她喊上来对质一番便是,若不是,咱们也没甚闲话说。”
贾政轻轻颌首,吩咐人去把刚走的赵姨娘喊上来。
赵姨娘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之前被训斥的事俨然抛诸脑后,不过瞧着众人神色,顿感不妙,当瞧见赵慕清手里拿着的纸人,顿时神色一变,心里揣揣不安。
贾母王夫人都是府里熬过来的,这些深宅的门道没有她不清楚的,只是她们不想理会。
只瞧赵姨娘神色便已知晓,此事定然就是赵姨娘所为。
王夫人以前还要在贾母和贾政的面前做出贤良淑德的模样,如今赵姨娘敢谋害她的儿子,而且眼看这一关赵姨娘是过不去,她如何还会客气,阴沉道:“好你个赵氏,黑了心肝的顽意,居然害我家宝玉。”
赵姨娘定是不会认,辩解道:“夫人,我冤枉啊。”
贾母见赵姨娘还不说实话,她一杵拐杖,喝道:“还不老实交代?来人,把她拖下去杖毙!!”
“老太太……!”
角落里的探春跪到贾母面前,急忙喊道。
可惜往日对她尚算和颜悦色的贾母却一眼也不看她。
无奈她立马转身拉着赵姨娘,道:“姨娘就快说吧,究竟是谁挑唆姨娘做的这没天理良心的事,姨娘难道就不想想,姨娘若是去了,剩下环儿一个人怎么办?”
其实赵姨娘哪里是负隅顽抗?只是吓的不敢说实话。
如今探春声泪俱下的声音,加上提起“环儿”,那无疑是她的命脉,立马就让她浑身打了一个激灵,连忙跪倒在贾母的裤腿边,哭泣道:“求老太太饶命,都是药王庙的马道婆挑唆我这么干的,那纸人也是她给我的,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我真的没想过要害宝玉,真的,我真的没想过……求老太太开恩……”
她只顾拉扯贾母,贾母旁边的婆子立马把她扯开,狠狠地摔在地上。
“好啊,好的很!”
贾母怒不可遏。又喝道:“她为什么要教唆你这么做,她可是宝玉的寄名干娘。”
贾母等人对马道婆这种人还是有些敬畏之心的,所以不敢盲目的听信赵姨娘的话。
“真的,真的是她教唆我的,她说,她说……”
赵姨娘又不敢说了。
“快说!”
贾母一声怒喝,拐杖在她面前弹起来,差点打到她的脸上。她吓得一个战栗,身体一绷,一股水渍在光亮的地板上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