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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春宫乱(1 / 1)

宜妃深深一拘礼,丝毫不见慌乱,目光轻轻掠过林清清的伤口,“回陛下,今日臣妾邀请众位姐妹在百灵园逗鸟,谁知那鹦哥竟是不听驯化,出口伤人,林妹妹受伤至此,臣妾实是愧疚。”

“百灵园的鹦哥素来听话,从未有过如此伤人之事,想来应是巧合了。”苏嫣半坐在床尾,似是自语,不经意间刻意拖长了“巧合”二字。

段昭凌不置可否,微微一倾身,“传驯兽师过来问话。”

“驯兽师管教不善,已被臣妾好生处罚了,现下只有一位女官可以过来佐证。”宜妃早已成竹在胸,谢宝林在一旁帮腔,便也过来跪着答,“宜妃娘娘秉公处事,教人新服。”

“那便传女官过来。”段昭凌眉头已见不耐,林清清忽而一声轻呼,似是扯到了伤口。

宜妃便道,“琳琅,速去通传。”

“慢着,臣妾有话要说。”苏嫣妖娆地站起,款款绕过床榻,半偎在皇上身前,娇软地开口。

段昭凌一见苏嫣,那神态便柔和了几分,将她小手握住,徐徐拉起来,“嫣儿但说无妨。”

“谁伤的人,便自然要请谁过来呢。”苏嫣抬眼,林清清便点头,“定要拿过来查明了,莫要教那鹦哥再伤及无辜。”

她们二人,一唱一和,苏嫣伶俐,林清清可怜,配合地十分默契。

宜妃淡淡笑了,“苏妹妹说笑了,鹦哥哪里懂得甚么道理,并无用处。”

话音儿才落,但见桑榆已端了金丝笼入殿,遂深深叩首参拜。

宜妃脸上异色一晃而过,就见苏嫣半是娇嗔道,“陛下别怪臣妾私自做主,方才过来时,已命桑榆到百灵园去将鹦哥取来。”

“你为得是查明因由,朕怎地会怪你。”

说话间,苏嫣已袅袅走过去,趁众人毫无防备,一把将笼门打开,那鹦哥登时扑棱着翅膀飞了出来。

这一飞不打紧,在场之人皆是忙地将身子护住,那姚贵人忍不住抱怨,“苏婉仪这是作何,伤了陛下怎好!”

苏嫣却立在屋子中央,冲段昭凌浅笑,“陛下您瞧,这鹦哥听话的紧,并不会随意伤人的,是以驯兽师并无罪过。”

果然,那鹦哥环绕了几圈,便停在悬灯处,咿呀学语。

“鸟兽无常,这也不能说明甚么。”宜妃语带不屑,苏嫣又缓缓挪了步子,将帷帐一角掀开,谁料原本听话的鹦哥,登时挥动双翅,直直冲苏嫣方向冲来。

段昭凌眼疾手快,一把将苏嫣揽在怀中护住,王忠明等人已是上前护驾,殿中有片刻寂静,在睁眼,那鹦哥却死死啄住榻边小案上那一枚香囊,尖利的红嘴儿,将那布料啄地支离破碎。

“好险…”苏嫣直拂着胸口,仍是伏在皇上怀中,那姿态当真是说不出的娇媚,教其他妃嫔瞧着,很是不顺眼。

琳琅已将女官带来,苏嫣便仰头问,“鹦哥何时对香囊如此偏好了?”

那女官利落地将鸟儿收入笼中,答,“鹦哥无从分辨事物,但于气味敏感。”

冯昭仪摸了摸腰间香囊,“怎地不来啄我的?”

女官又道,“昭仪娘娘宽心,鸟兽只对特定香味有感。”

谢宝林疑惑中夹杂着惊恐,偷偷望向宜妃,按常理来说,她送林清清的香囊中只有白檀,并不会吸引鸟类,只有与那花簪中的麻夕混合,才有功效…

“回陛下,那香囊是臣妾赠与林容华的,与臣妾腰间所佩的,一模一样。”谢宝林抢先辩解,段昭凌勾了勾手,王忠明便将那啄穗的香囊呈上,他微微凑近一闻,“白檀味重,麻夕气浅。”

女官一听,遂上前探看,“回禀陛下,白檀和麻夕为常用药引,最是吸引鸟类,如此一来,林容华受伤之事,便归咎于此了。”

谢宝林猛地抬头,“臣妾的香囊中只放了白檀!”

“难道是朕欺瞒于你了?”段昭凌将那香囊碾碎,声音冷若寒冰,谢宝林忙地叩头,“臣妾不敢…可臣妾并未想要加害于林容华!”

林清清情绪激切,撑起身子,“我与你素无恩怨,谢姐姐为何要如此下手…”

宜妃虽不知为何至此,可如今林清清得了报应,又有人替自家背了黑锅,何乐而不为?

她便正了脸色,转头喝道,“当真是糊涂,竟连这样阴损的手段也用上了。”

那谢宝林百口莫辩,瞧见宜妃那冷厉的眼色,恐惧她对谢家不利,只得打掉牙齿和血吞,哭喊着认错,“臣妾并不知道香料会有此功效,实是无心之失!”

静妃从后面徐徐过来,叹道,“即便是无心之失,可终归是酿成祸事,也算不得冤屈。”

“朕决不会姑息,纵鸟伤人不可轻恕了。”段昭凌将那香囊甩到她身前,散了满鬓皆是,好不狼狈。

那谢宝林现下只是不停抽泣,苏嫣心知宜妃拿她做靶子,可这谢宝林为虎作伥,绝技不能轻饶了。

“想来谢姐姐也是无心之失,陛下若要严厉责罚,恐重了些,臣妾倒有个两全之法。”苏嫣小手攀着段昭凌的胸襟,轻轻拂动了几下,那模样乖巧地紧,雍容妖媚似一只高雅的猫儿。

他便点头,厌恶地望向那地上之人,苏嫣眸光一转,樱唇如丹,“教谢姐姐佩上白檀和麻夕,到百灵园中走上一遭,也可抵消了罪责,臣妾倒觉得很是公允。”

苏嫣半是撒娇地望向皇上,林清清眼中盈泪,亦是了然,遂道,“嫣儿对我一片关切,陛下莫要见怪,如此责罚太重了些,臣妾心有不安。”

段昭凌轻哼一声,安抚道,“她将你伤成如此,朕倒觉得嫣儿说的有几分道理,这便去办。”

“苏婉仪,你好狠毒的心!陛下,臣妾当真是无心之失!”谢宝林死死盯住苏嫣,双目赤红,转头又求向宜妃,“求宜妃娘娘做主!”

宜妃轻轻将她的手扳开,“但凭陛下决断了,臣妾也认为该好生处罚,不然后宫威仪何在。”

眼见事态平息了,皇上自然要安抚林清清一番,静妃遂带头告退,只听当啷一声脆响,众人回头,待瞧清楚了,不由地定在当场,不敢移步。

而宜妃本是由琳琅扶着,略带倦意的脸容,此刻已是如纸苍白,血色全无。

一枚银钗不偏不倚地掉落在地,林清清秀美一蹙,“嫣儿当心,这是宜妃娘娘赏我的银钗,摔坏了可如何是好!”

“这银钗好精巧,竟是内有乾坤了!”苏嫣似是毫无知觉,捻起那掉落的殷红花瓣,拿在手上把玩,笑着递到段昭凌眼前,“陛下,这可是甚么稀罕香料,这样好闻的。”

她这一席话,教在场众人皆是倒吸了口凉气,晦涩不语,齐齐望向宜妃。

脑中嗡鸣作响,宜妃身形一晃,险些站不稳了,只见段昭凌唇角抽动了几下,猛地将苏嫣手中事物打落在地,撩起衣摆嚯地站起,修长高大的身形压迫下来,宜妃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陛下…”

“宜妃,这该如何解释?”他抬脚将那花瓣踩住,碾碎,静妃见状连忙上前,将苏嫣拉至一旁,“快些将这藏红花丢掉,万莫要沾染了!”

苏嫣闻言小手一颤,向后猛地一缩,求助般望向皇上,娇唇颤抖,“这竟是藏红花…”

林清清已是愣住,原本泪痕未干的脸容,登时蒙上一层水雾,连连摇头,“臣妾日日佩戴,从没发觉…”

藏红花乃是后宫禁物,有落血滑胎之效,最为妃子忌讳,长期吸食,便会导致不孕。

“这银钗为东安贡品,臣妾只是顺手赏给了林容华,从不知情!”宜妃很快便稳住心神,可段昭凌却将她脸颊扳起,“贡品入库,自会严格盘查。”

“有人蓄意诬害臣妾,臣妾辩无可辩…臣妾入宫多年,陛下难道还信不过臣妾为人?”宜妃

此刻心中已然明了,方才一时大意,早该料到那香囊有异…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依你的意思,是清儿甘愿将藏红花放入,自损体脉?换做是你,可会如此!”段昭凌怒喝一声,那气势如泰山压顶一般。

宣武帝虽生的俊美,平素对待后妃,鲜少盛怒,可他性子冷厉,帝王之尊绝不容忤逆,饶是宜妃骄横惯了,此刻也不敢逞舌。

她凝住那张和蓉妃肖似得脸,冷笑道,“昔日虞妃为陷害珍妃,不惜亲手毒害生身骨肉!后宫中尔虞我诈,人心难测…臣妾无错,臣妾冤枉!”

“宜妃娘娘若要如此说,我亦无从争辩…不想短短半日,便遭如此磨难,臣妾只求侍奉陛下,却不想生出事端来。”

对蓉妃的愧疚,对林清清的怜惜,只觉胸中意郁难平。

僵持了许久,他转身回榻,不再看她,徐徐道,“宜妃德仪有失,罚禁足一月,协理六宫之权,暂交由静妃。”

宜妃禁了足,当真是后宫前所未有之事,一时间,不知徒添了多少茶余饭后的谈资。

和宜妃交好的妃嫔,暗自道那苏林二人蛊惑圣上,博得可怜。而素来教宜妃欺压的,自然是舒畅地出了口气儿,所谓风水轮流转,想她骄横一时,也会有阴沟翻船的一天了。

至于那藏红花到底从何而来,倒是无人关心,只要结果如此,便足矣。

据说那谢宝林硬是在百灵园关了一个时辰,出来时,衣襟都啄破了,要比林清清伤的更甚!由此可见那苏婉仪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了,教人分不出她到底是不经世事,还是城府太深。

但有一点无可置否,她如今的恩宠,后宫之中无人能盖过其风头。

除却林清清受伤那日,皇上留宿瑶莲殿外,其余皆是招苏婉仪侍寝,姚贵人仗着家世好,勉强能分的一二了。

听事改在萃芷宫,静妃为人谦和,由她接管六宫之权,非议无多,倒也相安。后宫里难得平静了一阵子,赵婕妤与世无争,时常同苏婉仪、林容华一处,而吴修媛同静妃走得近,新晋的小主,位份不高的,各有走动,并未生事。那姚贵人欺负碧荷,皆是习以为常了的。

时近年关,苏婉仪圣宠之下,那楚才人初次侍寝,便成为后宫中不小的风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工作加班,更新晚了一个小时,大家见谅~~

继续球花花,球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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