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皓月,吕清奇踌躇满志的开了口:“我若是想要出山,少不得要借白孝琨的手。他手握雄兵、割据一方,也算是半国的皇帝了。”
皓月说道:“那不过是幕僚法师一类的身份,凭着你与他的关系,应该不至于还要找我做帮手。”
吕清奇不以为然的一笑:“非也,像我这般伟大的人物,岂能屈尊人下,做什么幕僚?我既然要出山,便要取代白孝琨,做一番大事业!”
皓月感觉他这话风不对,立刻提起了精神:“什么意思?”
吕清奇得意的望向了他:“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要取代白孝琨,以他的身份发号施令。”
皓月听到这里,认定了这吕清奇绝非善类,忍不住冷飕飕的一笑:“哦?我记得你曾对我和九嶷说,你与他之间颇有情谊,乃是好友。可你如今若是取代了你的好友,你这好友又当如何安置呢?”
吕清奇轻描淡写的答道:“随便找个地方关起来,也就算我对得起他了。”
皓月沉默片刻,最后把心一横,说了实话:“我不是你的知音,也做不成你的臂膀。你另请高明吧!”
吕清奇一愣,猛的向皓月一探身:“昂?你说什么?”
隔着相当的距离,皓月抬眼正视了他:“师父临终之时,命我下山降妖除魔,多行善事,不要枉自修行一场。善事,我未必能行满十成,但不善的事,我一件也不会做!”
吕清奇冷笑一声:“你当白孝琨是什么好人?”
迎着吕清奇的目光,皓月神情肃然:“我入人间,只为荡除妖魔邪祟;白孝琨非妖非魔,他的正邪,不归我论断!”
听到这里,吕清奇霍然而起:“他妈的!你当我看不出你的本相吗?不识好歹的狗崽子!给你好言好语你不听,生吞活剥了你,你就满意了!”
皓月见吕清奇如同精通变脸之术一般,瞬间退去了方才那一身雍容得意的气派,脸也长了,眼睛也红了,竟是换了个狰狞模样。强定心神站稳了,他知道自己无路可退,所以索性鼓足勇气,针锋相对的说道:“我今日若是屈从了你,来日死后,也没有面目去见师父!”
“哟嗬!那你就是要跟我斗到底了?”
“我无意与你争斗,但你若是强行出手,我也不会坐以待毙!”
“好!”吕清奇上前一步,伸手遥遥一指皓月:“好你个野狗日的!今天若不让你尝尝我的厉害,你就不知道驴王爷有三只眼!”
话音落下,他一个箭步窜向皓月,前一只脚尚未落地,后一只脚已经踢向了前方。皓月见识过他的腿上功夫,不敢硬扛,只能向后跳跃躲闪。躲过一击之后他想施展法术抵挡一番,然而转念一想,又觉得那是白搭功夫他会的法术,吕清奇必定也会,而且吕清奇身为他名不副实的大师兄,法力定然也远远高过他。
思及至此,皓月索性掉转头去,凭着直觉兜圈子乱跑,吕清奇在后方接连踢出几脚,都落了空。正在两人你追我赶之际,吕清奇忽然意识到身后有了异动,停下脚步回头看时,他气得当场驴叫了一声不知何时,躺在水中的九嶷竟然不声不响的爬将起来,拎着四脚蛇的尾巴跑远了。
吕清奇还打算在制服小师弟之后,撕了九嶷饱啖一顿,毕竟这样威武雄壮的法师难得一见,撕碎了足够他饱餐好几顿。眼看九嶷沿着旧路又去爬那石壁了,他拔脚欲追,可要追不追的转头再看皓月,他发现皓月似乎也有了要爬墙的意思。
飞快的迟疑了一下,吕清奇做出选择,一路凶神恶煞的直奔了皓月。与此同时,九嶷手足并用疯了一般,头也不回的一味只是往上爬这一条路他方才爬过一次,虽然后来是被吕清奇一脚踹下来了,但是总归还算熟悉,手脚都知道该往哪里放。又因为他这一回是要死里逃生,所以逃得分外迅速,和上一次相比,足足快了一倍有余。四脚蛇死死的搂着他的脖子,也很识相的闭紧了大嘴。转眼间爬过了上一次的终点,九嶷慌不择路,能爬便爬,依稀感觉似乎是爬到尽头了,他也不停,在黑暗中摸索着抱住了粗壮的钟乳石,他如同长臂猿猴一般,时而悠荡,时而横挪,也不论方向。如此不知过了多久,四脚蛇忽然小声说道:“九嶷!前头是出口!”
四脚蛇先前常年生活在水边,乃是野物,对于水火阴阳最是敏感。尾巴和爪子一起缠了九嶷,他就感觉前方虽然黑洞洞的,但是迎面吹来了微弱干燥的风,同下方洞窟中的潮湿空气大不相同。而九嶷听了他的话,也不多问,忍痛将最后一点力气运到了手臂上,他伸长胳膊向前一抡,只听“啪”的一声响,他当真拍到了一片嶙峋的石台。
口中呼出了一道凉气,九嶷万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居然当真找到了生路,而这洞窟看着囫囫囵囵,原来出口乃是开在了黑暗的洞顶,而洞顶如此之高,非得洞中之人身手极佳,才有机会独自逃生。
一手搭上石台,九嶷咬牙运力向前一扑,手扒着石台边沿向上硬爬,身体累极了,他的头脑却还有余力飞转出口是这样的高而隐蔽,入口想必也是一样,而洞中的这头驴尽管法力高强,却是不会爬墙。若是无人救援的话,这驴岂不是永无出头之日了?邪驴心心念念的要打白大帅的主意,可是恐怕白大帅的主意比他更深,直接把他投进这天然的大牢房里了。
一边想,九嶷一边龇牙咧嘴的爬上了石台。一路攀援至此,他终于又有了四脚着地的机会。石台上方依然是个矮矮的洞穴模样,人在里面直不起腰,只能走兽一般的向前爬行。九嶷顾不得许多,向外爬了个四蹄生风。如此不知拐了几道弯,他的眼前隐隐有了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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