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来眨了两下眼睛。
因为长时间的缺氧,她的眼神有点呆滞和怔愣,定定地看着祝凯旋的时候,透出一种懵懂和天真来。
她的嘴唇微微张开,想说点什么。
祝凯旋就算用脚指头,也能想到云雾来一定要故作矜持说些扫兴的话了,他拒绝听,捂住她的嘴,先发制人:“又矫情什么,这些日子晚上没少想我吧,老实交代,后来又梦到我几次?”
他把她想得有多饥渴啊?云雾来绝不能忍受这种污蔑,她气急败坏地挥落他的手,为自己正名:“你少造我谣,就那一次。”
祝凯旋:“啧。”
随着他这一声不怀好意的“啧”,云雾来清醒了。有关那场春//梦,他得意了好久,而她采取一问就装死、再问就翻脸、实在气不过就把他拉黑的非暴力不合作策略,从来没有正面承认过。
现在可好,被他一激,她就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她让他给亲傻了。
祝凯旋脸上的笑意更浓,他双手箍住她的脸不让她逃,刨根问底:“所以你那次是真的梦到我了啊?怎么梦的,跟我说说,我们什么姿势?”
“没有,说了没有!”云雾来矢口否认,摇头晃脑,试图摆脱他,“哎你干什么,放开我。”
他不放,笑眯眯地偏过头,又来亲她。
她欲拒还迎打了他肩膀一下,随即掌心便轻轻搭上了他的脖子。
安静了,也顺服了。
祝凯旋没有恋战,很快松开了她,他说:“我喜欢你想我。”
此时此刻的他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小男孩,云雾来心软了,没有再反驳。
但下一秒,她就为自己的心软后悔欲绝。
祝凯旋给她扣好安全带,说:“别着急,一会就让你春……哦,是美梦成真。”
他故意读错字的。
在云雾来的失声尖叫里,祝凯旋充耳不闻,伸出大拇指揩了一把自己亮晶晶的嘴角,然后扣上安全带启动了汽车。
要不是怕车毁人亡同归于尽,云雾来真的忍不住想扑过去跟他厮杀一场。
她发誓,这是她最后一次把自己过度泛滥的同情心和不合时宜的母性光辉施加在这个恶劣的男人身上。
还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小男孩,她疯了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他算哪门子小男孩,谁家小男孩会像他这样骚话不断、在床上花样百出?
要真有这样的小男孩,得关进少管所关他一辈子。
祝凯旋的耳膜有些吃不消她的女高音,拉过她的手放到自己嘴边吻了一下,温柔哄道:“好了我错了,你别叫了,嗓子不疼的么。”
云雾来知道他没多少诚意,他向来乐衷于惹她然后再哄她,这么多年了没有一点长进,但她谁叫她自己也不争气,这么多年了还是吃他这一套。
她想起之前被他打断的事情来,非常重要。
“祝凯……”
祝凯旋侧眸看她一眼,坏笑着说:“省点力气,一会再叫给我听。”
又上当了。云雾来简直让他气得头晕。
她把想说的话咽回去了,转而变成:“祝凯旋你给我等着。”
祝凯旋不以为然。
云雾来能有什么治他的法子,最多就是矫矫情情地说上几声“不要”,做点无用的挣扎,最后还不得乖乖由着他搓圆捏扁。
口是心非的女人。
云雾来知道他不屑她的威胁,不由得冷笑,重复道:“你真的给我等着。”
“等着呢。”祝凯旋说。
这一趟回来,云雾来当然没什么必要订酒店了。
虽然,她回来之前,宴随明知故问地问过她:“请问祝太太这次还需要预定我们宴森酒店的房间吗?”
“要啊。”云雾来陪着一起演,“把你们的总统套房留给我。”
云雾来原以为祝凯旋会带她回云顶水岸的婚房,她上次回来只在那住了一个晚上,而且还是在心情很复杂的情况下住的,都没能仔细感受其中的美好。
但祝凯旋把她带回他平常常住的房子了。
云雾来很不满意,上电梯的时候看他一脸无辜,就跟完全不记得还有个婚房了似的,她嘟囔:“干嘛来这。”
祝凯旋把玩着她的手,抬眼反问:“那不然去哪,去爸妈家?”
云雾来服了,他算什么心细如发本发明察秋毫本毫,干脆以后改名叫呆若木鸡本鸡木头疙瘩本瘩算了。
“云顶水岸有段时间没打扫了。”祝凯旋不跟她装傻了,解释道,“过几天再去住。”
云雾来撇嘴。
明明知道她要回来,为什么不早点叫人打扫?
没诚意。
站在家门口,祝凯旋通过指纹认证开了锁,自己先进去了,随手把车钥匙丢在了玄关上,行李箱靠边放下,并且打开了手边所有的灯光开关。
云雾来不动。
祝凯旋换鞋的时候注意到她没跟进来,回头看她。
她站在门口,颇为赌气的模样。
“怎么了?”祝凯旋问。
云雾来撇开目光,尽量让自己理直气壮:“那既然让我住这,我总得录下指纹吧。”
祝凯旋笑起来。
前次她到云顶水岸,他让她录指纹,她不配合,见外的态度摆得很明确,不想当他家的自己人。
今天她自己主动要求露指纹了。
云矫情进步很大。
他赤着脚走出去,来到门前操作几下,打开了指纹系统:“呐,录吧。”
云雾来神色如常,把右手食指放上去了。
但耳朵骗不了人,透着淡淡的绯色。
祝凯旋心神一动,低下头去吻她耳朵。
耳朵是云雾来的敏感点之一,再加上她本来就神经紧张,更是如临大敌地要躲。
祝凯旋的吻因此滑到她侧脸。
反正都是她的皮肤,他不挑,轻吻两下,然后压着嗓子催促道:“快点,好了没……”
云雾来整个脸开始烧,她别开脸:“别动。”
害她没录成功。
“我没动啊。”祝凯旋没再凑过去,只站在她旁边等她。
云雾来把指纹录好,率先进屋了。
祝凯旋跟进来,反手关上门。
进了屋,他反而开始装正人君子了,问她:“你吃点东西吗?锅里热了粥,阿姨特意给你煲的。”
“我不饿。”云雾来摇头,她抬脚往他卧室的方向走,走了没两步,回头看还站在原地的他,她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来,冲他勾勾食指,“eon。”
素了一个月的男人哪里经得起她这个激法,火直接跟被泼了盆油似的蹿了起来。
云雾来向他展示了前所未有的配合。
不去卧室,在客厅沙发?ok。
不关灯,客厅亮如白昼?ok。
不洗澡,先做再说?ok。
她这么配合,他当然不想错失良机,得寸进尺地提要求:“你在上面?”
云雾来搂紧他的脖子,还是一味点头。
她突如其来的热情确实很不对劲,不过祝凯旋也没空多想了,他咬噬着她细嫩的脖子,她喷在耳后的香水味被她的体温蒸腾,散发出她独有的香味来,是他的迷迭香,夺走他的神识。
“你今天怎么这么乖?”他含糊地问着,弓着腰站在沙发边,胡乱地解她的大衣。
她不知道给腰带系了个什么结,他解了半天也没解开,差点耐心告罄动用蛮力。
云雾来按住他的手,自己摸索着去解,嘴娇滴滴地嘟了起来,问道:“怎么了,你不喜欢我乖吗?”
“当然喜欢。”祝凯旋笑着亲亲她的嘴巴,与此同时,他发挥自己炉火纯青的单手解b//r//a的技能,然后迫不及待把头埋了下去,“继续保持。”
随着他移开脑袋,客厅上方明晃晃的大灯再没了阻碍,直接撞进云雾来的视线。
挑高层的灯,体积惊人,占了一层楼的高度,亮度更不必多说,晃眼不能直视,她不由得眯起眼睛,垂下了眸子。
入目的画面很灼人,并不比看灯好多少。
她黑色的毛衣罩住他小半个脑袋,随着他动来动去,一会在左一会在右,渐渐滑落,最后彻底从他脑袋上掉下去,胡乱堆在她前襟。
画面越发刺目。
她有种被五花大绑在实验室手术台上等待肢解的错觉。
云雾来后悔答应开灯了,她高估了自己的脸皮,不过她没有做无用功使唤祝凯旋关灯,因为她知道祝凯旋现在什么都不可能听进去了。
闭上眼睛,光透过薄薄的眼皮映在眼球上,她伸手严严实实捂住绯红的脸,顺便挡光。
眼前陷入黑暗,听觉和触觉开始占领上风。
祝凯旋的手继续往下。
云雾来把他捉住。
祝凯旋不解地抬头,声音已经哑得不像话:“怎么了?”
“你记不记得……”水蒸气蒸发凉飕飕的,她细细喘着,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像平时一样正常,“我说让你等着。”
“有吗?”祝凯旋蹙眉。
“嗯哼。”
“好像是有。”祝凯旋不当回事,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说好几个月前的话题,“等着要弄死我是不是?”
云雾来松开阻拦他的手,重新捂住暴露在灯光下的半边脸。
没了阻碍,祝凯旋顺利抵达目的地。
她轻轻颤了一下,下意识想抬腿将自己缩成一团。
祝凯旋很满意她的反应,压制住她,得逞地轻笑。
但随着他摸到一根线,他心头浮上一层疑惑。
怎么会有线,布料破了?
不应该啊,云雾来今天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的精致,不可能穿破的东西。
而且这线未免太粗了点。
他试着拽了一下,突然福至心灵,明白过来。
晴天霹雳。
云雾来坐起身来,掀起的毛衣下摆回归原位,她把他的手拿出去,还安抚地拍了两下,笑道:“不好意思,没来得及告诉你,我飞机上来大姨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