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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记得很清楚(1 / 1)

负雪迟疑了一瞬,便是从善如流道,“如此大郎君便好生歇息吧,待得晚膳备妥,会着人将晚膳送过来,郎君若有什么缺的,尽管知会院里伺候的人,自会有人为郎君补齐。”

景铎听着却是眉心一攒,“怎么晚膳不在正院吃吗?”待得负雪奇怪地看过来,他眉心皱得更紧,语调里也掺进了两分郁气,“我看你家郡主还真是瞧我不顺眼得很,巴不得快些将我扫地出门啊,连顿晚膳也不与我一起用,好大的架子啊!”

“大郎君误会了。郡主这些时日吃着药呢,吃食上有很多忌讳。江太医另给郡主开了食疗的方子,郡主都是照着服用的,与郎君一道进膳到底是有诸多不便,只怕也会扰了郎君的雅兴。”负雪忙道,虽然估摸着她家郡主也真不想与眼前这一位共进晚膳,可这话能明说吗?自然不能啊!

景铎也不知信没有信,闻言哼了一声,面上郁色未散,却到底未再为难,抬手挥了挥。

负雪屈膝福了福,转身走了出去,回了正院向徐皎复命,徐皎倒是半点儿不意外景铎的反应,淡淡嗯了一声就算了,“他想作就作吧,我还就怕他不作呢,不作就不会死。”

负雪看着她家郡主那淡淡的眉眼,嘴角轻勾的笑痕,却是后颈一阵生寒,替景铎寒的。

夜里,徐皎快要入睡时,突然想起还有一桩事儿,问文桃道,“客院那头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你拿着我们备好的药去看看,让他受个教训便是了,若是放任不管,他今夜能痒得睡不着。”

文桃闻言笑了,“郡主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还是心疼兄长的。”在徐皎不满地横眼看过来时,她连忙忍住喉间的痒,垂下眼去,屈膝福了福,按着徐皎的吩咐,取了药,转身去了客院。

徐皎掩唇打了个呵欠,缩进暖暖的被褥里,还没有睡着呢,就听着细碎的脚步声从外而来,徐皎已能听出文桃的脚步声,眼也没睁,便是问道,“药送去了?”

“没有。大郎君根本就没有起疹子,想来是不需要这药。”来人果然是文桃,轻声应道。

明明是轻言细语,听在徐皎耳中却如惊雷,她蓦地就是睁开眼,往文桃望去,“怎么回事儿?”

“婢子按着郡主的吩咐去了客院,正好大千去给大郎君打水,是大郎君亲自来开的门,婢子本是要将药给大郎君的,谁知刚好瞧见大郎君的脸和脖子,还有手上都干干净净,并无郡主以为的满是红疹,婢子心念一动,就藏起了那瓶药,只说是郡主让婢子去看看大郎君是否有什么短缺的,大郎君说没有,婢子便告辞而出。”

徐皎听到这儿,眼中闪过一抹惊色,再睡不安闲了,蓦地就是弹坐起身,眼中种种思绪如暗潮翻涌,片刻后,才问道,“你确定是按着我吩咐的做的?”

“婢子确定。熬汤时就放了冬笋,之后将笋捞了出来,那一道佛跳墙的味道很浓郁,完全将冬笋的味道盖了过去,大郎君并没有察觉,用膳时甚至吃了不少,末了,还喝了一碗汤。”

徐皎听到这儿,已然是心乱如麻,被褥下的一双手甚至控制不住颤抖起来,她用力一握,才勉强克制住没有在被褥下抖成个筛子。

“郡主?”文桃见她面色有异,轻声问道。

“你先去歇着吧!”徐皎却是骤然道,带着两分急促。

文桃迟疑地看着她突然苍白的脸色片刻,才应了一声“是”,转身而去。

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关上,徐皎才长吐出一口气,将双手从被褥下拿出来,那两手紧紧锁扣在一起,却还是在微微颤抖着,十指的指节都因着过度用力而泛着白,徐皎垂目望着,想将手松开,可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她也用了好半晌的工夫……

第二日,雪终于是停了。

徐皎喝了几帖药,感觉好了些,便想着尽尽地主之谊,请在自家做客的景铎吃顿饭,两个人的家宴,就设在园中的暖阁里,推窗就能见到远近雪景。

景铎到时正好瞧见徐皎披了一件大红色嵌白狐毛的斗篷,盈盈立在暖阁外的露台上,好似在赏着雪景,半晌不动不移,恍若泥塑一般。满目都是雪白,唯独她那一抹红,成了天地间唯一的艳色。

景铎悄悄看住了眼,驻了足。四下里的风息好似都轻悄了下来,寂静无声。

直到徐皎好似终于看够了景,或是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一般,蓦地扭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景铎在偷看别人时,猝不及防被抓了个正着,难以避免地打了个愣怔,带着两分心虚,朝着徐皎咧开嘴笑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笑容太丑,还是徐皎越发不待见他的缘故,看着他的笑,徐皎却是狠狠皱了眉,倏然脚跟一旋便是转过身,往暖阁的方向回,谁知她脚下一个打滑,整个人便是朝着身后仰去,身后是栏杆,可这个跌势,说不得会直接翻过栏杆,往下面坠去。下面可是结了冰的湖面,比石板铺就的地面还要硬......

徐皎控制不住地叫出声来,就在整个人撞上栏杆,果真翻了个儿,往下坠去时,被人一把拽住手臂,顺势往上一提,免了被摔死的命运,又重新稳稳站在了地上。

“小心点儿,这地面上结了暗冰。”耳边是景铎带着两分粗喘的声音,一双手臂隔着厚实的大毛衣裳,牢牢地托在她的手臂上,可徐皎垂着眼睛,清楚地看见握在自己手臂上的那两只手青筋绽露,而且微微发着颤。

徐皎低垂的眼睫颤了两颤,过了好一会儿,才惊魂未定般抬起眼儿,直直望向景铎道,“原来是这暗冰的鬼啊!方才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多亏大哥哥在,救了我。不过我倒是不知道大哥哥几时功夫这般好了?”从他方才站的那一处离这儿可不近,他顷刻间赶到,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办到的。

景铎却是哼道,“你可别小瞧了你大哥哥我,我自幼也是老头子延请了名师与你二哥哥一般教导的,平日里不施展,不代表我没有这身手。不过想来方才是见情况紧急,这才有些超常发挥了,我都没有想到我居然能够跑得这么快。二妹妹,咱们这到底算是兄妹情深啊,所以,二妹妹有没有被我感动了?”景铎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折扇打了开来,一双眼睛从折扇后探出来,望着徐皎,眼底尽是藏不住得意的笑。

徐皎额角青筋蹦了两蹦,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暖阁内两串脚步声匆匆而来,是负雪和红缨俩,脸色都是不太好看,到得跟前便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婢子等有罪,没有随侍左右,险些让郡主出了大事,伺候不周,请郡主责罚。”

“这也怪不着你们,是我想一个人单独待会儿,非不让你们跟着的,好了,都起来吧!”徐皎语调淡淡道。

景铎一边轻轻扇着折扇,一边兴味地瞄着她们主仆几人道,“我就说你这几个侍婢怎么不见踪影,原来是被你撵走了,我说二妹妹,你这也太任性了些,瞧瞧,方才的事情多危险啊?要不是有你英明神武,神功盖世的大哥哥在,你今日只怕真就要出大事了。”

“是啊,我就是任性,所以今日就是摔死了也是活该。”徐皎淡淡哼声道。

景铎轻扇折扇的手微微一顿,“二妹妹这回回来.....性子好像比从前更执拗了些。”

“人嘛,遭逢巨变,这性情难免有所改变,这事儿,大哥哥应该很有经验才是。”徐皎不咸不淡地应道。

景铎被这颗不软不硬的钉子给噎得说不出话来,干巴巴地笑道,“二妹妹这口才也是越发了得了。”

“比不上大哥哥,一直都是这么的辞藻丰富,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尤其夸起自己来更是如此。”话痨一个,人设鲜明得很。徐皎说罢,也懒得去管景铎的脸色,一边举步往暖阁内走,一边道,“大哥哥别站在那风口上了,快些进来吧,今日可是给大哥哥备了一桌好吃食。”

景铎目下微微一闪,脚跟一旋,跟着她随后而入,进得暖阁便是夸张地深深一嗅,赞叹道,“这是什么味道,闻着便甚是鲜美啊!”

“这是我早前欠了大哥哥的一道吃食,大哥哥不妨回想一下,猜一猜是什么?”徐皎一边已经坐到了桌边,一边笑着问道。

景铎过去时一看,那桌上独独摆着一口大锅,偏偏却盖着盖子,可却挡不住那鲜美的味道直往人鼻翼里钻。“我这个人自来就喜欢吃喝玩乐,可记性却是不太好,早前与二妹妹一道吃的东西也不少,说过的话更是不在少数,这又有些久远了,实在是想不起来,还请二妹妹原谅则个。不过我虽记不得,可对吃食却甚是在行,光闻着这个味道,也能闻出点儿端倪来,我猜啊,这锅里炖的是鱼,只是到底是什么鱼......”

“大哥哥让人好生伤心。若只是寻常的一般吃食也就罢了,这可是我刚回凤安时,大哥哥奉了祖父之命带我东湖游玩之时的事儿,那算起来是我们兄妹头一回单独出行,别说这吃食了,就是那日我与大哥哥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大哥哥怎么就能忘了呢?罢了,罢了,忘了便忘了吧,怕是我提醒了大哥哥,大哥哥也是记不清的了。”

“不过,我可以说给大哥哥听听。那日啊,我和大哥哥到了东湖边,看着了些野鸭子,我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当时便吞着口水对大哥哥说,这野鸭子烧汤说不得别有一番风味,还有那野鸭蛋,也是世间美味。大哥哥就说,我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那东湖里最好吃的,就是那白鱼呢。我初到凤安,自是没有吃过白鱼,大哥哥便应下有空带我去吃那东湖白鱼,可我却不服气。说这东湖白鱼再好吃只怕也比不过我吃过的黄河鲤。”

“大哥哥从未吃过黄河鲤,自然是不信,我便夸下海口说,有朝一日定要请大哥哥尝一尝这黄河鲤,让大哥哥承认自己说东湖白鱼是天下第一鱼的话是错的。那个时候少年心性,只想着争个高下,后来,大哥哥确实请我吃了这东湖白鱼,也确实美味,我却一直未能履行我的承诺,请大哥哥尝一尝这黄河鲤。今回倒是巧,正好庄子上送了这么两尾黄河鲤来,大哥哥又在我府上做客,我就让厨房烹制了。如今啊,我早就没有与大哥哥争个输赢的心思了,可却真心想请大哥哥尝一回这黄河鲤。”

徐皎笑得灿烂,景铎却是皱起眉来,“二妹妹说的......当真有这么回事儿吗?我怎么半点儿也记不起了。倒是你之前说的野鸭子和野鸭蛋的事儿我有些印象,你那个时候不还笑话我说,我拿不起弓,打不了猎,连个野味也不能为你打吗?说什么不会泅水,不会淌水,不然好歹还能给你捡两个野鸭蛋吃,还说我这么弱,根本不男人。”

“大哥哥这记性不是挺好的吗?记得这样清楚。”徐皎曼声笑道。

景铎一顿,一挑轩眉,带着两分恼羞成怒道,“那不是你提醒的吗?再说了,这么丢脸的事儿,自然记得清楚。我那个时候就觉得,这世间怎么能有你这么只想到吃,数落起自家兄长来半点儿不会口下留情,连委婉都不会的小娘子。”

“我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满凤安城都不会有人弄混的大哥哥和二哥哥,原来也可能是同一个人。”徐皎的笑弧扩大,一双眼却是骤然冷了下来。

“阿皎的话什么意思?”景铎不解,蓦地一锁眉心。

徐皎望着他,嗤笑了一声,“我的意思是,有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面前的人是景大郎君,但其实有可能是景二郎君。同理,所有人都以为是景二郎君的,也有可能是景大郎君。毕竟,你们是全凤安城都不会认错的人,那样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个性鲜明,南辕北辙,可偏偏,却共用着同一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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