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局那边周末才开放探视,若朴和宋铭清便约好周末一起去研究所。
时俨对若朴道:“周五我们住校,周六让我哥来学校接我们和宋铭清。”
若朴:“好啊。”
被两人忽略的宋铭清“强行”插话:“时俨,是不是太麻烦你哥了?”
时俨:“不会,我和若朴本来也要去异能局做异能训练。”
“是什么课程?”宋铭清问,“我能参加吗?”
“我们的训练课程是针对我们的异能的,你参加不了,不过异能局好像是有针对大众的异能训练课程?”时俨看向若朴。
若朴点头:“是有,但那是比较简单的科普课程,宋铭清应该用不上。”
他们俩互相说着话,宋铭清感觉他们又把自己排斥在外了,他感到了淡淡的无奈。
不过,时俨并没有忘了他,和若朴聊了几句后,便转向了他:“我找我哥要一下训练课程方面的资料,等下转给你,你看看有没有用。”
“好的,谢谢。”
下午放学后,他们三人一起去医院看望林子睿,主要是若朴和宋铭清去看,时俨和林子睿并不熟,他只和若朴熟,所以可以把他看成是陪若朴去看望病人的。
林子睿住院的医院是时俨和若朴以前住过的那家,两人熟门熟路地带宋铭清前往住院部。
林子睿还没醒,他父亲也就是若朴他们的班主任林诗文在一旁看护他。
看到若朴他们来了后,林诗文连声说他们没必要过来,又让他们早点回去,所以他们只呆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若朴道:“去问一下裴医生林子睿现在的怎么样吧。”
“走吧。”
但裴延年不在办公室里,护士说他在忙,说是新来了一个蝙蝠翅膀的异化者,伤得很重,需要裴延年重点看护。
蝙蝠翅膀?听起来怎么这么熟悉?
三人前往重病房,只见地上的塑胶垫上躺着一个双臂摊开,或者说是双翅摊开的男人,应该是病床不够大,所以让他躺地上了。
这人从头到脚被包成了木乃伊,翅膀也是伤痕累累并被包扎固定住了,看不出他到底是不是那个袭击他们飞机的蝙蝠男。
裴延年在查看旁边医疗设备上的数据,护士告诉他若朴等人在外面,他抬头望了眼病房门外。
过了会儿,他忙完后从重病房出来:“你们怎么来了?”
“来看林子睿。”若朴望向裴延年身后的重病房,“这人是谁啊?”
“就是那个袭击我们飞机的人。”
若朴:“还真是他啊。他怎么在这儿?”
“他掉进了秀湖里,被渔民捞上后交给了异能局,昨天傍晚送到我这里时他还剩最后一口气。”
宋铭清扶了下他新买的眼镜的眼镜腿:“他是恐怖分子吧?有必要浪费医疗资源救他吗吗?”
若朴和时俨看向宋铭清,宋同学这么冷酷的吗?
裴延年平淡地道:“在他是恐怖分子之前,他先是一个珍稀的飞翔系异化者,我们以前没有碰到过相关样本,这次终于难得碰到一个,什么都不做等着他死掉太可惜了。”
“他伤得非常重,我们替他动手术,可以说其实在解剖他,手术过程做为重要资料录下来了。你们有没有谁对医学有兴趣、以后想考医学院的?我可以让你们提前看看这份珍贵的资料。”
“……”
宋铭清眼神发飘,裴延年够淡定的,不管是对他这种找茬的,还是对鸟人那种找事的,人家都能完美应对。
他还以为年轻的裴延年是圣父型的呢,要等在往后岁月中吃够了苦头,最后才会变得淡定冷静,没想到人家自始自终就是这种性格。
时俨看向若朴。
裴延年领会了他这个眼神,也看向若朴,笑道:“若朴对医学有兴趣?”
“……有一点,但录像的话,不急,以后再看吧。”若朴怀疑自己看完血淋淋的鸟人全身解剖录像后就对医学没兴趣了,他急忙转移话题,“裴医生,林子睿怎么还没醒啊?”
“应该是太累太虚弱了,再睡一天应该就醒了。”
“哦,知道了。我们再去看一下扶聪,裴医生你去忙你的吧。”
同裴医生告别后,宋铭清看向若朴:“你对医学感兴趣?”
难道这次若朴要学医?这是什么走向?
若朴:“还不一定,我再想想。”
扶聪已经醒了,他眼睛看不见,也不能说话,不过他听得到,也能辨认出宋铭清的声音,他“见”到宋铭清后很激动,握住他的手摇晃着表达喜悦之情。
宋铭清和扶聪说话时用的是西联盟语,听起来很流利,若朴很惊讶,宋铭清有点厉害啊,出国一趟居然学会了一门语言。
若朴和时俨在病房里只呆了一小会儿,然后便去走廊上聊天了。
突然,时俨闻到了一阵很沉郁的花香味,香得太过了,他反感地皱起了眉。
若朴关切地问:“怎么了?”
“这是什么香味?难闻。”
若朴茫然:“没有香味啊。”
“你没闻到?”
若朴摇头:“没有。”
时俨皱眉,但他能闻到,而且香味还在变得越来越浓郁,非常腻人,熏得他头晕,他摇摇头,感觉身体在发飘,力气从四肢中流走,他像是变成了一个轻飘飘的棉花人。
在若朴眼中,看到的却是时俨突然犯困了,从表情到姿势都变懒散起来,他扶住时俨的手臂:“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时俨没回应,现在他感觉身体非常放松,大脑也是,像是从沉重的固态变成蓬松的棉花糖,终于,他失去了所有压力,包括压制自己异能的那份压力,他的异能以他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张开。
香味瞬间消失了。
时俨眨了眨眼,扫视走廊两侧。
有一个会发出香味的异能者在附近,刚刚对方使用异能时被他切断了。
若朴还在担忧时俨:“我们去找裴医生?”
“不,我们去那边看看。”时俨走向安全通道,他还有点晕,但已经恢复了自控力。
安全通道里的楼梯是空的,不过楼梯口的地上躺着一朵粉色的娇嫩花朵,时俨捡起花,闻了闻,香,但远没有刚才那么香,如果这花的香度为一,刚才的香度就有十。
若朴看着他:“这花有问题?”
“不知道。”时俨把花递若朴鼻子下,“能闻到味道吗?”
“能啊,很香。”
“但你刚才没有闻到味道?”
“你是说在病房门口那边时?没有。”
“我问问其他人。你好,”时俨拦住一个路过的护士,“你刚才有闻到非常浓的香味?”
护士摇头:“没有。”
连续问了好几个人,不管是医生护士还是病人,没有一个人闻到过时俨闻到的香味。
时俨闷闷不乐:“但我真的闻到了。”
若朴点头,不但没有怀疑他,相反还忧心忡忡:“弄不好是什么专门针对你的异能,和你哥说一下?”
异能局资源充足,一般来说,能够比较快地找到问题,解决问题。
“若朴,”宋铭清和扶聪说完话出来了,看到若朴和时俨神色有点不对,便问,“怎么了?”
若朴把香味的事告诉了他。
“应该是一种异能。”宋铭清道,“不过,气味类的异能一般无法单独针对某个人……”
若朴有点着急:“但时俨确实闻到了。”
宋铭清:“我知道,其实我们应该也闻到了,但我们忽略了——那种异能花香麻痹了我们的大脑,让我们忽略了它。”
“这样吗?”
“嗯。”宋铭清发现自己说得有点多,赶紧道,“我在西联盟时,听别人说过一点,也不一定对。”
时俨:“这种异能的作用是什么?”
“制造各种幻觉。”
时俨回忆了一下之前的感觉,很放松?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要给他制造这种幻觉。
他打电话给他哥,告诉他这事。
时豫的说法和宋铭清一样:“异能花香是客观存在的,其他人肯定也闻到了,只是大脑被蒙蔽了,没有记录下真实的信息。”
“至于你能闻到,应该是因为你对异能花香过敏——你的基因存在缺陷。”
时俨面无表情地道:“……哦,我的基因缺陷给我带来了一个优点。”
“嗯,所以说你的基因缺陷不一定是坏事。”时豫道,“现在还有过敏症状吗?”
时俨还有轻微的头晕,但他懒得说,只道:“没有了。那个异能者想做什么?”
时豫:“应该是知道那里是异能局的异能者定点治疗点,想在‘麻醉’大家的大脑后,在大家无知无觉的情况下潜入进去窃取药物之类的吧。但没想到出师不利,碰上了你。”
“哦。”
时豫:“我现在让人去医院调查这事,你要不要来研究所做个检测?”
时俨心情不好:“很烦。”
时豫便道:“那就周末再测。”
同一时间,医院停车场,一个穿碎花长裙的姑娘跑到一辆车前,拉开车门,坐进去,还未坐稳便催促:“董叔,快走,我暴露了!”
“嗯?怎么回事?”董叔镇定地边发动车边问。
姑娘惊魂未定,快速地道:“那栋里有抑制异能的东西,我刚用出异能,就被它监测到了,然后我的异能消失了——我变回了普通人,我赶紧下楼,等跑出那栋楼后,我的异能才重新恢复。”
“抑制异能的东西?异能局已经研究出那种东西了?”董叔把车开出停车位,再开出停车场,开上公路。“你没看到阿星?”
“没,我刚走到楼梯口就暴露了,还好我没有在走廊上使用异能,要不现在就被抓住了。我先跟头儿说一声。”姑娘取出手机拨打电话。
听完她的叙述后,卷发男道:“没事,你们先回来,小心被追踪,注意别让监控拍到脸。”
姑娘脸色惨淡:“……我在医院应该被拍到了,怎么办?”
“没事,你今天的样子很正常,没什么突出特征,应该不至于现在就被发现。”卷发男道,“只要我们离开云城换个地方,他们找不到我们的。”
姑娘放松了一点,想起了还在医院的同伴:“那阿星怎么办?”
“让他先在异能局呆一阵吧。”
他们今天不是想带走王一星,只是去探望一下他,告诉他稍安勿燥,好好养伤,他们晚些时候来接他。
谁知道却没能探望成功。
异能局的人到达医院后,对出现住院部大楼内进行了关于异能花香的检测与调查。
但最终,一无所获。
时豫让他们把监控录像带回来,然后他亲自查看录像,从中拎出了七位可疑人士。
“这七人在时俨出现症状出现不久后陆续离开了住院部大楼,查清他们几个的身份。”
同事提出不同意见:“可是,嫌疑人或许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楼里躲了一阵才走。”
时豫很:“先查这七人吧。”
“好的。”
时豫之所以认为嫌疑人是那七人中的一个,是因为他比他的同事们知道更多信息:
时俨的能屏蔽别人的异能,那个气味异能者发现自己的异能被切断后一定会被吓得半死,肯定会选择立即离开——异能消失了,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还不快逃,那是准备自暴自弃等死吗?
七人中,有一个是穿碎花连衣裙的长发姑娘,异能局的人复查录像时发现,她进入住院部时,右耳旁是插了一朵粉花的,但她出去时,那花不见了。
那花应该就是时俨捡到的那朵——经化验,只是普通花。
时豫看着录像画面上面的姑娘,问:“查到她的身份了吗?”
“还在查。”
休息一晚后,时俨发现他的过敏症状没有消失,反倒是变得严重了一点。
早上照镜子时,他发现他脖子上起了一些红色的疹子,不疼但是痒。
他用指尖摸了摸,只是疹子倒没什么,他担心他岌岌可危的身体平衡再次濒临崩溃,那就麻烦了。
“怎么了?”若朴看他站在镜子前不动,开玩笑道,“被自己帅到了?”
时俨无语,离开了镜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