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扯到拍卖会上一帮权贵,警察赶来的速度不会慢。
但周青却根本没心思继续等着,只打了个电话让集团法务过来处理后,拉着薛怀瑾的手走出了拍卖场。
下午一点半。
阳光浓烈直照,薛怀瑾可能因为久坐加上空调的缘故,刚出门,身体就晃了晃。
“小姨。”
周青忙扶住了她手臂。
怀孕,本该是一件极其幸福的终身大事。
在薛怀瑾身上,几乎要了她半条命。
她体质特异,周青所知道的,最近她都没怎么吃过东西。
薛怀瑾不好糊弄,训斥了几句他冲动。而后打电话找人协调。
殴打于晓杰的事情可大可小,她担心于家会借题发挥,趁机为难外甥。
周青拦住她道:“小姨,没事。”
“你懂什么……众目睽睽,要是于晓杰死咬住你不肯松口,是大麻烦。”
周青深呼吸,看她打完电话皱眉思索。轻声道:“我这两天想回趟滨海,您跟我一块吧。”
薛怀瑾不疑有它:“也行,确实好久没见过你母亲了。”
“那等会咱们去趟尚武集团,我找常清婷商量一下……”
薛怀瑾笑道:“你也别总指望人家,她也挺辛苦。”
周青摇头说没有:“我最近的假都是她主动提出的,您不说打算让我去趟m国谈合作么。我趁此机会,回去看看。毕竟一出国就至少得十天半个月,有点想路平……”
薛怀瑾沉吟了下:“你先去集团,我在这等着警察。”
“有什么好等的,于晓杰不敢故意扩大事态。”
周青人冲动,却绝不莽撞,他知道于晓杰或者说于家只是一颗棋子。
他就不信,牵扯如此之大的一件事,于晓杰敢声张。
想借此抓住涂正宇的把柄,背后之人当然希望闹大,最好人尽皆知。
可于家不傻,应该能认识到自己在中间充当的是炮灰角色。
一旦事态发酵之后,涂正宇跟薛怀瑾共同否认这件事,于家绝对扛不起这种后果,也没人敢站出来抗。
对方要的是弄脏涂正宇的名声,而不是现在直接在明面上冲突。
当然,周青相信不管是于晓军还是于晓杰都不可能善罢甘休,但至少不会是今天。
说着,半响没接到薛怀瑾回应。
他抬头看到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也不眨,能钻透人心。
薛怀瑾道:“青子,你有事瞒我。”
“没有,您多想了……”
电话恰在这时响了起来,是薛怀瑾的。
抬手想接,周青下意识的摁住了她手腕:“小姨……”
薛怀瑾轻巧而执着拿开了周青的手,退开背转身体。
周青听不到电话里说了什么。
总之等薛怀瑾打完电话,他就觉得薛怀瑾明明没有变化,却又分明跟前一秒钟判若两人。
两人对视着,薛怀瑾低声道:“青子,你不会害小姨对不对!”
周青轻轻摇头:“我没跟任何人说过您的事,包括我妈。是吴元岗……他刚才跟于晓杰站在一个阵营。”
岗岗。
薛怀瑾痛苦揉了揉额头。
她怀孕的事情知道的只有三个人,一个她母亲,一个周青,一个涂正宇。
兀定相信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把这件事捅出去,独独忽略了吴元岗是她母亲最疼爱的孙子。
在父亲吴晋中过世之后,老太太精神状况并不太好。有时精明强干,有时糊涂失措。
“小姨,您别急……”
薛怀瑾不急,只绝望中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愤怒。
她转身,吴元岗正从拍卖行里走出来。
大步赶到了近前,一耳光打去。
吴元岗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泛热的面孔也让他恼羞成怒起来,更知道自己小姑薛怀瑾显然是想清楚了事情关节。
懒得继续伪装,吴元岗咬牙切齿道:“你还有脸打我。”
薛怀瑾声线颤动:“岗岗……你怎么做得出来。你都忘了,小时候是谁陪着你……”
吴元岗眼眶泛热,他儿时在爷爷奶奶家里时间最多,残留的记忆里面,薛怀瑾的影子要比他父母都还要多的多,深刻的多……
跟别人打架,帮自己出头的是她。爷爷奶奶因调皮教训他,求情的也是她……
一段时间内,他一度感觉薛怀瑾才是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加上年龄上又不是真正的长晚辈一般相差二十几岁,平时他有任何烦恼,任何事情,都可以跟她说……
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间开始,他已经忘了过往那些薛怀瑾的好。
失望,不可理解,乃至妒忌。妒忌周青,不平衡薛怀瑾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看的跟自己一样重要……
恨意涌上,他藏了许久的话再无阻碍。
“小姑,有今天的结果,你自己没有责任吗。你不管吴家死活,退婚于家。我要是不主动表态站队,你以为天东还能存在多久?没错,你是傍上了一个强有力的后台,可这给家族所带来的只是负面影响。您根本就认不清楚形势,您眼中的那个人也根本不可能爬的上去……”
“啪!”
薛怀瑾又一耳光:“你给我闭嘴!”
吴元岗带了些疯狂嗤笑:“最重要的,您为了一个外姓之人,什么都不顾了。你竟然帮着他一块对付吴家,爷爷就是被你们两人活活气死的。”
“谁跟你说这些……”
“你当我还是当年那个被你随意哄着玩的孩子么?我自己有眼睛。”
薛怀瑾陌生的看着吴元岗:“你真是无可救药。”
“您永远都是这么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就不知道,他认不认自己的孩子,敢不敢认!爷爷要是知道你这么不知廉耻,死不瞑目!!”
薛怀瑾眼前一黑,摇晃站立不稳。
身后一双手适时抓住了她:“小姨,您先回车上。”
如果说于晓杰的肆意抹黑带有目的性,那吴元岗的行为让他胸膛跳动都在加剧,抑制不住。
于晓杰毕竟是无干人等,而吴元岗却是薛怀瑾始终记挂的亲侄子。
他能说出这番话来,何止是丧心病狂。
有些愤怒可以通过动手来解决,有些不能。
周青也不打算再继续动手,是对他太过了解的薛怀瑾用力扯住了他衬衫衣袖。
指甲无形中将手心肌肉划破,周青看了吴元岗一样,悄无声息跟薛怀瑾一块上了车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