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嘶哑叫喊打破空气中的僵局，卫青凌眉眼微动，循着声音转头过来看，一眼便看见这张不算陌生的脸。
是东门守将的属下。
但听这语气，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回事？”刘副将上前两步过来，下意识认为是东门没有把控好时机将首领和大王放出去，他微皱了下眉头，“东门突围出了问题吗？”
“守将大人发现雄鹰部落首领并未撤离。”喘匀了一口气，士兵语速极快，“并且，似乎还有部分军队没有随之离开，仍然驻守在城中。”
闻言，刘副将轻嗤一声，心下也说不上有多意外，这雄鹰部落首领视若珍宝的儿子今日被卫青凌如此轻易就斩杀，他恐怕是无论如何都要替儿子报仇。
若就这样跟着撤离，那才引人怀疑。
“不奇怪。”刘副将不屑地笑了一声，道，“只是这首领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如此以卵击石的行径，怕只会自取灭亡……”
“不对。”
话未说完，一旁原本沉默着的卫青凌蓦地开口，似乎想到什么，他骤然上前几步，仰头朝着城墙上看过去。
这时，城墙后窜上火焰，似乎倒了许多燃料进去，火光骤然猛冲起来。
心中猜测骤然被印证，卫青凌心跳漏了一拍，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攻城！”
他大吼一声，与此同时翻身上马，转头看向刘副将，眸色猩红：“那首领已经疯了，城中燃起大火，他是想和白央城的百姓同归于尽！”
刘副将面色呆滞了一刹那，神色僵硬，然而没过一会便也反应过来，抬手示意弩车。
还没等利箭飞出，城墙上忽然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癫狂笑声。
“卑鄙的汉人啊！”
几乎同一时刻，刘副将和卫青凌抬头向城墙上看去。
一名身形高壮，头发散乱的男子倚靠在城墙边上，大风吹得他身上深色衣衫猎猎作响，但他全然不顾自己是否在城墙边摇摇欲坠，只悠闲不已地随着风声踮着脚。
不知笑了多长时间，他缓缓敛住唇角，紧接而来的是以风声为映衬的，绝望的哭喊求饶声。
“罕达！”
卫青凌瞳孔骤缩，怒斥出声：“你在干什么！”
“如你所见罢了。”
首领罕达面带微笑地扬起手来指着被绳子绑住，由士兵一个接一个推上城墙上来的百姓们，听着他们绝望的哭嚎声，他面色陶醉不已，仿佛在听这个世界上最美丽动听的歌声。
“卫将军。”罕达唇角微勾，但眼底丝毫没有半分笑意，是淬人骨头般的怨毒和寒冷，“今日你斩杀我儿，我儿尸骨未寒，一个人走黄泉路，定是孤单极了。”
他哼着小曲，缓缓转头看向已经快要站满城墙的百姓们，他们多数脸上带泪，面目惊恐得扭曲不已，明明被绳子绑住半分都动弹不得，却还是想要不自量力地扭动身子跪下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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