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先生,郑巽是你的表侄,你对郑夫人想必是非常熟悉,那么请你大声的告诉大家,这位郑夫人到底是谁?”
莲生指着郑夫人问道。
“她不是我表嫂,她是巽儿的奶娘。表嫂呢?你把她怎么了?”
欧阳先生见奶娘冒充郑夫人,吓坏了,急忙左看右看,他真心希望这只是个误会。
“不用找了。”
莫林被人押到大堂上,冷冷地看着欧阳先生。
“莫林,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家夫人呢?”
“五年前,郑巽命去西安接夫人到洛阳,在路上我就把她杀了,随便挖个坑埋了。”
莫林这话说出满堂皆惊。郁世钊在莲生写信要他派人去接郑夫人和欧阳先生时已经有些怀疑可能是郑夫人那边出了问题,但没想到原来真的郑夫人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你家不是郑家的世仆吗?你为什么要杀害郑夫人?”
“哈哈哈!”莫林狂笑起来,他像是听到最好玩的笑话,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莲生知道,他这是一种情感上的发泄。奶娘看着莫林,默默流泪说道:“儿子,你为什么要承认啊,早都和你讲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
“大人,想必是那天从我和青果小哥儿的对话中猜测出来的吧?大人果然是极为聪慧之人,擅长从蛛丝马迹上理清事情的真相。”
郁世钊此刻有点被搞糊涂了:“郑翰林到底是谁害死的?怎么现在要把莫林也抓起来?”
“英王殿下先请坐下用茶,听我慢慢讲来可好?”
莲生对着郁世钊嫣然一笑,瞬间,郁世钊半边身子都酥了傻乎乎地坐下,安安静静看着莲生审案。
“好了,莫林,你和青果聊天被我听到,我当时有点奇怪,你母亲既然是郑家世仆,怎么可能曾经是农家女。毕竟郑家和权势不沾边,不可能有人会去卖身投靠,因此我脑洞大开一下。”
脑洞大开!这词儿新鲜,郁世钊眉毛一挑。听她继续往下讲。
“我当时就想到什么恶霸霸占采茶姑娘之类的戏码。”说到这里,莲生自己忍不住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可是这些出现在戏文中的老套戏码,放到现实的郑家也不是很适合,因为郑巽的父亲只做过一任知县就去世了,郑家这样的书香门第做不出这种事情。而莫林当初回答我说奶娘是做了小姐的丫鬟陪嫁去了郑家。不错。这点似乎没问题,一个采茶女,无依无靠做了小姐的陪嫁丫鬟嫁到郑家,后来在小姐丧父守寡后跟着一同守着,自己的儿子给小少爷做书童,这样很顺理成章。”
“那大人是从哪里发现不对劲?”
“我是查看郑巽的背景资料,他从父亲在任上去世后就跟着母亲住在洛阳,那时只有四五岁,从那时起就有书童莫林陪伴,可是这个莫林的母亲是奶娘。他的爹是谁呢?这项记录是完全空白的。我又大胆猜测下,也许书童莫林和郑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郁世钊听到这,猛地一抬头:“怎么想到这里了?”
“说了,脑洞大开嘛,看到莫林的爹没有任何记录,奶娘一直跟着郑夫人相依为命,甚至在郑家穷成那样情况下还不离不弃,靠洗衣服做杂活来养活郑夫人和两个孩子,这样的奉献,完全超过一个曾经的丫鬟。后来的奶娘的范围。如果奶娘是郑家或者夫人家的世仆,还有情可原,因为一家人的观念根深蒂固,可她曾经是个自由的采茶女啊。于是我就大着胆子猜测一下。奶娘其实也许曾经做过通房丫头,她的儿子就是郑巽的弟弟,这样她才能这么维护郑家。”
“不错,林儿是巽儿的亲弟弟,我在郑家那么拼命养活夫人其实也是为了这两个孩子,因为他们不是同父异母。而是同母又同父。”
一直低着头不开口的奶娘忽然抬头冒出一句,这句话真是晴天霹雳,整个堂上的人都愣住了。甚至莫林也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嘴唇翕动,半天才用颤抖的声音问:“娘,你说什么?郑巽也是你的儿子?”
“是,巽儿也是我的儿子,是你的哥哥,亲哥哥。”奶娘说到这里用手捂着脸,低声哽咽着哭泣起来。
“我已经老了,巽儿和夫人都已经不在了,这些事我也没什么可顾虑的。我当年只是个农家采茶女,夫人家是信阳的茶商,当时夫人要嫁去郑家,可是她生来体质不好,医生判断说她不宜生育,我那时是个满山跑的采茶女,身体健壮,夫人家人相中了我,我父母贪财,100两银子把我卖了,我要随夫人嫁到郑家,帮她生下子嗣。就这样我生了巽儿,可是那时郑老爷虽然在任上,可他是个清高的读书人,俸禄都不够用,家里没钱找奶娘。本来夫人是想在我生了孩子后把我送回家的,因为钱财不凑手,就让我做了巽儿的奶娘。这样渐渐带大了巽儿,没想到后来又坏了林儿。夫人非常气愤,日日和老爷吵架,林儿生下后就被送到信阳乡下,才过了几年安生日子,老爷一病不起在任内就去了。我陪着夫人扶灵回洛阳老家,一路上我任劳任怨,夫人对我放下心结,到了洛阳,稳定好了以后她就允许我把林儿从老家接回来,但是只能给巽儿做书童,我想着孩子不能没娘,也就答应了。”
“你想着儿子不能没娘,可你想过没有,从小到大你永远都偏向郑巽,我只能忍气吞声,做个受气包。郑巽是少爷我是仆人,家里再穷有口吃的都是他的,我只能饿着,他犯了错,我要替他挨打,他能去读书,被人夸赞神童,我只能站在一边给他研磨伺候他,其实先生讲的那些我也都听懂了啊。都是亲生儿子,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莫林已经要崩溃了,他过去隐隐觉得自己可能是庶出的,没想到竟然和郑巽是同母所生,想到过去自己所受的种种不公平待遇,忍不住痛哭起来。
“后来我听你和夫人说话,发现自己可能也是老爷的儿子,我特别伤心愤怒,这时是书院的范先生对我说出身不能改变,但我不能这样自暴自弃,他私下教我读书,还偷偷给我钱买纸笔,鼓励我好好学习,说出身虽然不公,只要努力,我可以摆脱书童的身份,堂堂正正做人。而郑巽呢?他长得好成绩好,永远都活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可是谁知道他那些诗句中有多少是我帮他想出来的,先生留给他的作业,有多少是我帮他写的?我恨,我恨他,我恨道貌岸然却将庶子做仆人的郑夫人,我一看到她那张端庄的脸就生气。”
听到这里,莲生忽然间觉得抓到了点什么:“天啊,我说秦松林怎么能有这么大胆子,莫非当年你从中做了什么?”
“不错,秦松林下的药是我给的,那天我吵着非要我娘去给我爹烧纸,其实我哪有什么爹?只有郑巽那个傻瓜不知道。哈哈哈,想到表面上端庄贤淑的郑夫人被秦松林玷污,想到郑巽因此痛苦不堪,我这心里真是太开心了!”(未完待续。)
PS:心理卫生很重要啊。莫林的心理已经失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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