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听到阎应元吃惊不已的话语时,刚刚平息的心情再次震惊不已。
什么?阎应元的谋划,建立在殷太保的判断上。
如此说来,建奴和袁崇焕的举动,殷太保果然已经了若指掌?
这是多么惊人的判断力啊!
众人心中,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叶楚叹了一口气,慢慢的站了起来。
众人见状,连忙束手而立。
叶楚却只是对阎应元道:“阎参谋长所说很清晰,接着说下去。”
“是,左都督。赵率教殉国,建奴就可以高枕无忧的攻打遵化,然后是蓟门。如果我所料没错,这个时候蓟门应该已经动员起来,建奴若是敢硬碰硬,只怕会磕坏了牙,还会连累蒙古人的心态。”
“不错!”
沈炼见叶楚没有继续说,便道:“末将到过蓟门,那里是天险,号称一线天,建奴不可能越过去。再说了如今的内阁首辅是帝师孙承宗,便是魏忠贤也不敢对他指手画脚,有他统领一切,建奴插上翅膀也飞不过去。”
沈炼的话十分有道理,当今的内阁首辅孙承宗是天启皇帝的座师,算是知兵,由他调配兵力,建奴根本不可能拿下蓟门。
阎应元微微一笑:“沈将军说的没错,按照正常情况,建奴绝无可能打下蓟门,可是若是蓟辽总督掌握了蓟门呢?”
“蓟辽总督掌握蓟门?蓟州总督是刘策,按照道理,孙阁老应该会派他赶往蓟门……”
沈炼犹豫了一下,缓缓地说道。
“不错,按照正常情况,孙阁老自然会派刘策掌握蓟门,但是倘若袁督师率军星夜入关,一路疾驰,进入蓟门,你说他会怎么做?”
阎应元笑着说道。
“这个问题问得好。”
叶楚突然插话,环视一圈,淡淡的说道:“这个问题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诸位也说一说,这袁崇焕会怎么做?”
沈炼一直在思考,此刻忙道:“回禀左都督,末将以为,若他没有问题,自然会加固防守,严阵以待,给建奴一个狠狠地打击,就像当初宁远大捷一般!可是若他有问题,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放建奴过关啊?”
“他还可以把刘策等人调走。”
一直未说话的李自成突然脱口而出。
“不错!”
张献忠猛然一击掌,叫道:“若我是袁崇焕,就把刘策调走,而驻扎通州、三河的总兵大将也一定会调走,这样建奴就能从容的通过蓟门,进逼京城了。”
“嘶……”
整个大厅的人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太疯狂了,太可怕了!
若是真的而发生这件事,只能说明袁崇焕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
这已经不是叛国了!
这简直是弑君、灭族、毁国的大举措啊!
难道袁崇焕好好地大明高官不当,非要铁了心的去做第二个李永芳?
简直是不可思议。
“啪啪!”
叶楚拍了拍手掌,将震惊的众人惊醒过来,环视一圈,缓缓说道:“袁崇焕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做的,都会建立在事实的依据上面,我们到目前为止,还只是猜想,没有一点真凭实据。”
“但是我之所以让阎应元做出这个推理,就是因为我们即将勤王,一路上要令行禁止,绝不可因为他人的军令有丝毫动摇现象,否则,莫怪某不客气!”
“我等谨遵左都督之令!”众将军连忙喊道。
“很好,我们驻军在天津,此时国难之际,无法影响到遵化和蓟门,所以只能一道直线去京城,我会在京师城外,给黄台吉一个深深地教训,也告诉天下人,建奴不足惧!”
“是!”
旌旗烈烈,如火如荼,五千大军踏着同样的步伐,在有序的指挥下,排列着整齐的队列,带着腾腾的杀气,向着京师方向赶去。
在众将士心中,他们是勤王之师,但是在叶楚心中,他们却不仅仅是勤王,更是勤国、勤华夏,勤万民。
他心中叹息:“我若安下心来修炼,早就突破筑基期初阶阶段了,可是一腔热血犹在,如何能有冰凉的心肠舍弃华夏而修炼道术?不见这即将陷入水深火热的华夏拯救出来,便是修炼成圣人,又怎么对得起这立身之基,这满腔热血?”
正当天津新军与京畿附近的勤王大军一样,赶赴京师的路上之时,蓟门天险在没有发生烽火的情况下,黄台吉完成了一次军事奇迹,建奴大军带着马匹辎重和大批地小推车,从重兵布防地天险上飞了过去。
蓟门一线天天险地出口大约三里宽,其中适合战马和手推车通过地中央平坦通道大概是从西山山脚到东面地湖泊,这段距离约二里宽,蓟州县城地城墙则正对着这个一千米宽地出口两者间距离不过两里,关宁铁骑如果移师城外去堵口地话,平均每一米可以站二十个人。
但是按照袁崇焕的解释,他的两万关宁军被建奴派出的二百骑兵给迷惑住了,对峙了五个时辰,太过全神贯注以至于数万建奴从他们两里地之外潜越而过。
嗯,一个人可以从数万人周围潜越过去,数万人也可以从一个人附近潜越过去,这在军事上是正常的。
但是几万人从几万人眼皮子底下潜越过去,这实在是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力。
于是,建奴度过蓟门天险,仿佛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在从蓟门到三河地广大土地上,劫掠沿路所有地村庄!
京畿大地顿时一片浩劫,白天是直冲云霄地滚滚浓烟,夜晚是映红了黑夜地弥天火光,四方百姓顿时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而在十四日,建奴大军占领了三河,他们就打开了通向京师地大门。
十一月十五日,京师。
一个太监冲进来喊道:“万岁爷,通州方向已经看见烽火!”
天启孙承宗还有魏忠贤顿时都变了脸色。
“袁崇焕,居心叵测!罪该万死!”
天启皇帝狠狠地拍了一下几案,双眼赤红,随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向孙承宗:“老师,朕该怎么办?”
很显然,孙承宗显然是被建奴飞跃蓟门天险的军事奇迹所震惊了,以他的军事才能,此时也束手无策,只有跪下叩道:“圣上,老臣愿意率子侄登城,保卫京师!”
“报!万岁爷,大同总兵满桂十六日遇到建奴大军,激战一日,损失数百,杀敌数百,现在已经拖延了建奴的后退。”
“报!万岁爷,蓟辽总督率关宁军九千人他已经在通州南渡河,预计十七日夜到达广渠门,他请求关宁军进京休息。”
“报!万岁爷,锦衣卫左都督殷澄,率领五千勤王大军星夜赶来,预计二十日抵达京城,他知道于少保当年的“边军不入城,在城下驻扎结营”的军令,不会入城。”
“哼!殷澄!”
天启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目光,恨恨地道:“有关宁军和宣大军在,朕也不会在意这五千孱弱之师,也罢!他也算勤王之心!朕不与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