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哪吒在回廊上追逐,前边的哪吒一边跑一边时不时地提了下裤子。
“他刚才还亲了弟妹!”木吒不嫌事大地喊道。
“今天打不死你我李字倒着写!”后边的哪吒召出火尖枪,“嗖”的一下往前边的哪吒掷去。
前边的哪吒侧身避过,跑进了前厅。
前厅正逢人们吹着唢呐、敲锣打鼓地抬着塑好的太子爷神像进来,今天是请灵的重要日子。
看到只穿着白色大裤衩的哪吒,唢呐声和锣鼓声像是一下子被掐断,人们愣愣地看着他。
“矮油,塑得不错喔!”大裤衩哪吒望着自己的莲花衣神像说道。
追来的哪吒看到这场面,刹住脚步。
“看,帅吧?”大裤衩哪吒指着神像对他说道。
哪吒快要被他气死。
“你……给我回来!”哪吒气结道。
“再追,我就跑到街上去,反正这脸是你的!”大裤衩哪吒威胁道。
“我不追你,快回来!”哪吒说。
“保证不打我!”大裤衩哪吒说道。
“不打你!”哪吒说。
“真的?”大裤衩哪吒问。
“真的!”哪吒说。
“发誓!”大裤衩哪吒说。
“我发誓!”哪吒说。
“你说的啊!这么多人看着!回头你敢反悔我就一丝不挂往外跑!”大裤衩哪吒说。
哪吒尽管气炸了,但还是忍住,和气道:“我不反悔,你赶紧回来!”
大裤衩哪吒试探性地往院里走,见哪吒真不打他,才终于走了进去。
“你们继续!”哪吒对众人笑道,然后转身拉下脸来,提着火尖枪回到院里。
只见大裤衩哪吒正与李靖夫妇、少槿、刚回来的昊天下与重黎相互瞪视着。
少槿移开目光,转身默默走开。
哪吒果断抛出混天绫,将那厮五花大绑了,拖进房里。
后花园的花架下,大裤衩哪吒总算穿好了衣服,坐在石凳上,只是手脚还被捆着。
他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一周面前的众人,最后目光定格在远远站着的昊倾城身上。
“看什么看!”哪吒挡住他视线。
“大佬,我都穿好衣服了,干嘛还捆着我?”他问道。
“不捆着,谁知道你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哪吒说。
“我能做出什么事情来?”他说。
“非礼弟妹!”木吒立即说道。
“拜托,亲自己的老婆叫非礼?”他语气不可思议道。
“她是你老婆吗?”哪吒生气道。
“不是吗?”他说。
“不是!”哪吒说。
“她不是你老婆吗?”他问。
“是呀!”哪吒说。
“我是不是你?”他问,“你是不是我?”
哪吒顿了顿,说:“是……”
“那就得了,她是我老婆!”他说。
“她怎么就是你老婆了?”哪吒炸毛道。
“她怎么不是我老婆了?”他反问。
“不是!”
“她不是你老婆吗?”
“是!不是!”
哪吒被他搞得有点乱了。
“停!”殷十娘抬手制止他俩,“老娘也被绕晕了!”
昊天下忍住笑,问他:“你就说你这次又想干嘛吧?”
“什么又想干嘛?”他困惑道,“我只不过是想回来洗个澡,好不容易从那本破书中出来,一千多年都没洗过澡了!”
“就这样?”哪吒问。
“啊,就这样!”他说。
“那好,洗完你可以走了吗?”哪吒说。
“去哪?”他问。
“该去哪就去哪!”哪吒说。
“除了太子庙,我没地方可去了。”他面无表情道。
听到这,殷十娘不自觉揪住心口处的衣服。
“没地方去?找你的那三天你在哪?”哪吒问。
“就在庙里啊!”他说。
“什么?”哪吒惊讶。
“我一直在庙里!”他说,又对苏氏女道,“是吧?”
苏氏女点点头。
众人一阵无语。
“藏得倒挺严实,在庙里头哪里啊?”哪吒问道。
“这我怎么能告诉你?”他说。
哪吒用手揉了揉眉心,这家伙着实让人头大。
“这么说,你是打算在庙里呆着了?”哪吒问道。
“是啊!这本来就是我的庙呀!”他说。
这话没毛病,只是……
“不行,考虑到还有女眷不方便,你必须搬出去!”哪吒不容置疑道。
“瞧你说的,我哪吒像是猥琐的人吗?”他说。
一边的金吒木吒点了点头。
“这样吧,我另外给你找处府邸,你搬过去!”哪吒说。
“我真身就在庙里,我搬出去又怎能倾听到民众的声音?”他说。
“不需要,这里有我!”哪吒说。
“得了吧!你整天呆在校场,连老婆都没法陪!”他说。
“……”哪吒看着他,表情危险,“你想干嘛?”
“不想干嘛!”他说。
“还敢说自己不猥琐?”哪吒说。
“彼此彼此!”他说。
哪吒将指关节掰得“咔咔”作响,一旁的金吒木吒一边忍着笑一边赶紧拦住他。
“要不这样吧,”昊天下对哪吒说道,“你先让他留在庙里,前提是他不能对倾城有任何的非礼,一旦有,他就得搬出去,你看如何?”
哪吒想了想,心下觉得也只能先这样了,这厮犟得很,硬刚不太行得通。
“看他态度!”哪吒说。
昊天下问被捆着的哪吒:“你同意吗?”
被捆着的哪吒望了一眼远处的昊倾城,说:“好吧!”
“等等,我俩的意见还不能作数,得问问倾城!”哪吒说。
昊天下转向远处的昊倾城:“皇儿你觉得呢?”
“让他再保证一遍!”昊倾城说。
“我保证,绝不对倾城有任何的逾矩行为!”被捆着的哪吒保证道。
就这样,灵珠子哪吒留在了太子庙。
这个时节,春意正浓。
一叶小舟游弋于碧波荡漾的河上,灵珠子哪吒立于舟前,有雎鸠在鸣叫。船尾艄公在撑着桨,昊倾城挎着篮子坐在船中,采摘水中开着黄花的荇菜。所经河岸,满目盈盈的翠绿,还有扑鼻而来的花香。连绵起伏的山峦中,有莺歌燕舞在报春。被翻起的泥土里,劳动者们在犁春,人勤春早农事忙。春水潺潺,拉开了春耕的序幕。繁忙的农田,恢复了久违的活力,村民在田地里劳作,在田间地头抢收萝卜。
一犁春泥,万顷新绿。
冬小麦已开始返青,垄间绿色渐浓。
冬季降水较少,灌溉决定着冬小麦生长的成败。在入海口灌区,总长度两千多公里的各类水渠成为春灌的“血管”。春季开始的灌溉关系着全年的收成。
油菜是种植面积最大的油料作物,在紧靠湖泊的平原,稻田、菜畦、鱼塘、莲湖纵横交错。
舟靠岸,昊倾城与哪吒走上船坞。
真如他保证过的,不再对她有任何逾矩的行为,但她去到哪他就跟到哪。
昊倾城也不再阻止他,也好,权当多了个保镖,这家伙挺能打的说。
回到府邸,昊倾城在花架的石桌上架了只小炉子,加了炭火,放上一口小砂锅,准备熬粥。
布偶侍女将绿豆浸泡了,粳米淘洗干净,与白糖一道端来。
厨房今天做粳米松糕与石耳炖鸡。
木偶家丁推着石磨将粳米磨成面,厨娘在炒黑芝麻,厨工们在剥枣核、洗石耳、切小葱和生姜,炉子上的瓦罐里咕嘟咕嘟地炖着鸡汤。
花园里,布偶侍女在挑选鸡冠花的叶子,用来做松糕的配料。
昊倾城选出三十朵荇菜花,去梗、去柄后交给布偶侍女拿去洗。哪吒斜躺在一旁的长椅上,一手支棱着脑袋,另一手拿着本书在看。
“你平时一般都在干嘛?”昊倾城问他。
“跟着你呀!”哪吒说。
“除了这个之外呢?”昊倾城问。
哪吒不知从哪里弄出一个苹果,边啃边翻书,说:“没了。”
“你就没有其他想做的事?”昊倾城给锅内加水,放入绿豆。
“没有。”哪吒啃完苹果,不知又从哪里弄出两块糕点,将其中一块递给昊倾城。
“你从哪弄来的?”昊倾城问他。
“厅外人们供奉的。”哪吒说。
锅子里的绿豆煮开了花,昊倾城下入粳米,加了点水继续熬。
“可以跟我说说你今天都听到了什么心愿吗?”昊倾城问哪吒。
“张三想一夜暴富,李四想坐等躺赢,王五想迎娶白富美……”哪吒说,手中又多了只鸡腿。
“……”
布偶侍女端来洗好的荇菜花。
“这些愿望你都会替他们实现吗?”昊倾城问。
“我吃饱了撑的才会帮他们实现这种愿望。”哪吒说,“呲溜”一下手中多了个金元宝,抛给昊倾城。
昊倾城接住,惊讶其质地居然是真金。
“这是他们用纸钱烧给你的?”昊倾城不可思议道。
“是呀!”哪吒说。
“这也行?”昊倾城惊奇道。
“嗯!”哪吒手中又出现一捧银子。
“喔唷,拿了这么多钱也不给人办事?”昊倾城故意揶揄他道。
“是他们要给的,我只收钱不办事!”哪吒说,“我有我的原则的,你以为我拿了钱就给人办事呀?”
昊倾城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就无语吧。
厨房里,蒸好的粳米松糕出锅,厨娘将其切成菱形。石耳炖鸡好了,装了盆,香气四溢。
小砂锅里的粥也熟了,昊倾城加入荇菜花,翻拌几下,用白糖调了味。
粥糯,味甜、绿豆酥烂,花香,爽口。
昊倾城盛了一碗,递给哪吒,说:“呐,跟你的鸡腿很配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