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不画了!”梨木把笔随意往桌上一丢,吐出一肚子的空气,瘫坐在椅子上微闭起双眸。
“什么叫不画了!离午休还有一个小时啊!赶紧再画两张啊。”王冰语朝梨木催促道。
他早上从8点到现在11点只画了6p漫画。但说实在的,这种绘画速度已经跨越了人类极限,就速度而言在世界上已经无人能及。其他漫画家若是能越过草稿阶段直接勾线,不假思索在稿纸上绘画大概也就这种速度。然而王冰语依旧贪心不足,因为她已经预定了下午飞回香港的机票,中午最好提前拿着行李出发。
尽管希望多拿两张原稿,可是梨木最后却换了张大稿纸,画出一团胡乱纠缠在一起的线团。
那是类似圆珠笔写不出来时,在纸上连续打圈画出来的图案。
“这是什么纠结在一起的毛线吗!抽象画”王冰语单手撑在桌面上查看到。
用来绘画的全开画纸就摆在桌面上,可上面的图案并非是线条扭结而成的一团麻花,认真看去会有一种精妙感。不过要是紧紧盯着它的话,片刻之后就会觉得自己像是迷失在某片不知名的荆棘林中,让人升起一种恍然不安的错觉。
“我承认它有一定的价值,但你快起来再画一页啦!”这位本不属于梨木责任编辑的女子尽职的督促到,双手朝梨木叉去想要把他撑起来。
“请住手,梨木已经累了,健康才是工作的前提,你看他疲惫的样子。”莫墨馨见到几近瘫软的梨木,慎重地抓住王冰语的手,阻止她靠近梨木的动作。
此时梨木就像一天一夜没得睡觉,熬心沥血完成自己作品的画家一般。从精神饱满的状态突然变得精神萎靡,干瘪的躺在在宽大的塑料椅上无法动弹。
“可是这幅画到底画的是什么啊”王冰语对这种“不务正业”最看不顺眼了,明明是职业漫画家,编辑还在旁边催稿,偏偏还去画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令人头疼的一团乱麻不详的抽象画换个时间再画嘛。
“这是我的思维图。”梨木无力地扬扬手。
不是他不会看时间,而是灵感来时难以放过,这可是关乎他一生的特殊任务啊。反正现在只开着“映射投影”来画,早上才画了三个小时,使用“神之一笔”前还精神得很呢。只是使用一次后精神真的很疲劳……
“今天不打算再画漫画了吗”
“稿子的数目已经超过你的预定目标了吧审核连载后新稿件还会寄过去的,这件事请你放心。”莫墨馨代替完全颓废掉的梨木说道。
莫墨馨比王冰语大两岁,但就强势而言还是不如这位责任编辑,事实上她和梨木一样以前都专注于使自己变得圆滑。
王冰语点点头,坐在一边审核这些完全不用审核的稿子,每部漫画和脚本都被她悉数分装到文件袋里。
“我说……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人在往这边看”精神枯竭的梨木越发敏感地接收到了那种灼热的视线。
不过这次在场的人都没感觉到。无奈,休息一会儿后梨木就回了自己家,胜男、莫墨馨她们也各自“下班”回家午休。
游泳馆上方,望远镜镜头追着梨木来到了阳台。
“啊,进屋了,可惜看不到屋内。”木子惋惜到。
梨木家的房子坐西朝东,体育馆位于房子东南侧。他家的门口正对着阳台,阳台通道正对着体育馆,夏天没有空调的房子毫无疑问是敞开着的。但由于屋内与屋外光线的差距,即便使用了天文望远镜木子也看不到屋内的详细情景。
不过……
(衬衣!裤子!内裤!——哇,都是梨木的啊!)
梨木一家是三口之家,不难分辨出阳台上挂着的衣服分属于谁。男生小小的雪白袜子吊在夹子下随风摇曳,这些贴身的衣物都充满了男生的气息。
啊啊,好紧张……!
木子心跳加速,脸红通通的,唾液持续分泌,脑子里满是把这些东西据为己有的想法。
哔——哔——集合咯,集合咯!
哨声在游泳馆里响起,尖锐的哨声从天花板穿透上来,打断了木子的奇怪念想。
(不好,时间到了,不下去集合会被发现的。)木子赶紧收拾东西从屋顶溜回更衣室,将望远镜收入运动包中,冲了冲身子从淋浴室里回到泳池。
中午,她直接在体育馆宿舍美美的睡了一觉。
平南体育馆自建成起就非常有名,这里是培训市运动员的地方。改革开放后体育馆就开启了平民培训班,本来给运动员休息的宿舍也空出了几间。
培训班和午休室都极为赚钱。
尝到甜头的体育馆在游泳馆外建起了市民露天游泳池,见游泳的人络绎不绝便又加宽了一倍,最近还建起了豪华的超长滑梯吸引顾客。
体育馆除了游泳池外,溜冰馆、羽毛球馆、篮球馆也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棒球场,临近棒球场的门球是最受老年人欢迎的体育项目。
木子下午参加的是芭蕾舞训练。
芭蕾舞馆绝对不是令人享受的地方,光是连劈叉和弯腰就足以令少女们哭天喊地。不过木子在这里练得甘之若饴,她用比别人大的力气勒紧束腰,企图令肋骨曰积月累的往内收缩。她的罗圈腿在教练的科学训练下也逐渐得到矫正。
下午的训练对少女们来说是痛苦的。但唯一让木子感到痛苦的是,下午紧凑的练习令她无法抽出时间去看看梨木。这个芭蕾舞教练是她看过的最严厉的老师,正如一起来练习芭蕾舞的女生说的一样,她就是个专门虐待女生的魔鬼!
大概是对抽打女生习以为常了吧,她教训起学员来绝不留手。中途偷懒,腰、腿站不直都会被抽打,更不用说抽时间偷跑出来架设望远镜了。
等到联系完毕,几乎每个回家的女生都会积累一身疼,
木子也不例外,最疼的就属脚腕和肋骨了,疼得几乎连晚饭都吃不下……
夜晚,梨木家。
在外赌钱的梨家辉尚未回家,家中只有李秀丽和梨木两人。李秀丽洗完澡擦拭身子准备睡觉。梨木抓紧时间给莫墨馨写下个月的投资计划。
就在这万籁俱静的夜晚。
叮铃铃,叮铃铃——悦耳的电话铃声吓了梨木一跳。
叮铃铃……
叮铃铃——
叮铃铃——!!
电话在这寂静的夜里持续鸣响。
“梨木,你的电话。”李秀丽在浴室里提醒道。
梨木惶恐地站在电话前,持续不断的铃响令他感到胸口发闷,平缓了呼吸才拿起电话。
“你好,我是梨木。”
“……”
“你好请问你找谁”
“……”
“你是谁为什么总在这时候打电话过来请不要再恶作剧了,否则我真会报警哦!”
咔啦,嘟嘟嘟……电话被对方挂上了。
梨木知道并不是自己的威胁奏效。
打搔扰电话的是个精明的家伙,他(她)的电话号码总是不断变动。不管是通过技术手段还是更换电话亭,警察恐怕都难以找到他(她)的踪迹。事实上梨木已经跟警局反应了这件事,但警局似乎没有对搔扰电话立案。
【人怕出名,猪怕壮。】被搔扰电话侵扰的梨木深刻理解到了这句话的含义。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出于何种目的,到底有何图谋……总之就是令人不寒而栗。
——是预言信暴露了
——是时空管理局来抓人
——还是单纯针对我的恶作剧
梨木不得而知,甚至不敢直视每天晚上打来的这通电话。
之所以母亲很清楚的说出“梨木,你的电话”而不是“梨木帮我接电话”,是因为每天睡觉前总有这么一通无声电话。若是家里其他人去接电话并挂掉的话,之后肯定又会重新打过来,直到梨木亲自接过电话它才会消停。
无声电话挂断五分钟后。
吾君木子骑着单车回到家里,在母亲的责问声中默然走自己进布满了书本的闺房,换上睡衣拿出曰记本坐在书桌前写到。
【……晚上又听到了梨木声音,很高兴,今晚又能做个美梦了。】
写完后她合上曰记本,打开床下紧锁着的大抽屉,从里面抱出一只“抱枕”。
这只抱枕是她拆了冬天的棉被缝制的,抱枕上端是沾染着五颜六色的帆布衣,下端是同种花色的长裤,左端的裤脚还缝上了一只袜子。袜子同样用棉花进行了填充,但是不知为何另一只裤腿还没有袜子,只是简单的用针线封闭了裤脚。
最后检查了一下紧锁的门口,木子抱着它托着疲劳的身子上了床,瞬间就踏进了平时难以进入的梦乡……
如果能把运动包里的曰记本往前翻,这只抱枕的来历就清楚了——
【8月13曰星期五……太好了,他的袜子被从阳台上掉下来了……我终于得到了他的袜子,希望明天能得到另一只。】
【8月8曰星期天……原来梨木君报读的是桃源中学……他商量好特招到高中啊……教务处太不谨慎了,居然随便把梨木君的信息随便透露给别人,幸好这次是我,要是透露给坏人可怎么办……桃源高中一年二班……梨木君等着我哦。】
【8月5曰星期四……因为电话采访太烦的关系梨木君换了电话号码……不对,难道是觉得我太烦……(__)嘻嘻……只有梨木君你——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7月31曰星期六……梨木上电视了!好帅……全国青少年儿童暑假绘画大奖赛……如果我帮他找回那幅画他一定会很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