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志元一脸不解地问道:“爹,咱家还有两万多贯余钱,就算以后没有进账,也足够府上花个好几年了,更何况我们兄弟几人都有俸禄,何至于改吃粥啊……”
“是啊,爹,这粥吃下去,实在不顶饿啊!”
二儿子和三儿子也说道。
啪。
孔颖达一拍桌子,说道:“你们懂什么,古语云,成由节俭败由奢,以前啊,我就是太惯着你们了,让你们挥霍惯了,需知,一文钱,一粒粮,都来之不易,爹让你们现在改吃粥,是为了居安思危啊……”
几个儿子,面面相觑。
堂堂孔家,竟然改吃粥,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吧。
他们知道,自家的爹一向很抠门,但没想到抠门到这个地步。
其实,孔颖达完全是因为那五千贯刺激的。
吃完饭。
大家都坐在正厅中喝茶。
由于喝粥没有多少油水,在场的人都是感觉饥饿无比。
一杯又一杯的茶水下肚。
几个儿子苦不堪言。
孔颖达却乐在其中,脸上甚至还露出淡淡的笑容。
突然,孔志元问道:“爹,你说咱们府中现在无比拮据,可我看这茶,定然很贵,为何还能敞开肚子喝呢?”
孔颖达微微一笑:“因为,这茶叶不要钱。”
孔家三兄弟:“……”
大家喝的,正是孔颖达从陈楚那里薅来的茶叶。
而这茶,一文钱没花。
是以,孔颖达放心大胆地喝。
一点都不心疼!
看见几个儿子不动手,孔颖达挥挥手:“喝啊,都愣着干嘛,喝多了,晚上就不饿了!”
……
孔颖达的五千贯送到,陈楚立即着手建造造纸厂。
朱能等人也被他调集到长安城中。
造纸厂的位置,就在东门外的一条小河边。
陈楚在长安城人生地不熟,他本打算带着程处默一起干,可程处默乃是龙武军的校尉,公事繁忙,根本没时间。
就在陈楚发愁的时候,程处弼突然站出来:“叔,我想帮忙。”
陈楚回头,看着对方,问道:“你行吗?”
程处弼拍胸脯说道:“叔,打架我不行,但干活还是可以的,你让我试试吧……”
陈楚点点头,让程处弼试试。
这一试,陈楚惊讶的发现,这小子竟然是个人才。
别看他年纪轻轻,做事却井井有条,尤其是将那些新招募来的工匠管的服服帖帖的,一点也不像当初被四大纨绔围殴时的怂样。
陈楚也就放心地将造纸厂的建造交给程处弼,他跑去和李丽质在长安城中闲逛一番,等到快天黑时才回到卢国公府。
刚进门,迎面就看见程夫人走来。
程夫人将陈楚拉到一旁,说道:“五弟,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孔师在府中都等你一天了,肯定是要教你学诗。”
老孔来了?
陈楚笑了笑。
程夫人突然神秘地问道:“五弟,你昨天是不是把孔师气坏了?”
“嫂子何出此言?”陈楚好奇地问道。
程夫人一拍手,说道:“你是不知道,孔师一大早来到府上,就让老程给他做吃的,他整整吃了一大盆啊,午饭时,也吃了一盆,你说他一把年纪,比我们家老程吃的还多,不是气坏了身子吗……你快去书房吧,千万不要惹他生气,先不说了,我要去打麻将了!”
说着,程夫人飞奔而去。
陈楚却是一头雾水。
老孔能吃,关我什么事?
他摇摇头,走进院子,进了书房。
书房中,椅子上,孔颖达靠在椅子背上,已经睡着了。
陈楚走进去。
他突然猛地惊醒,说道:“别动,我还要吃……”
陈楚哈哈大笑:“哎呀,老孔,外人都只知道你是国子祭酒,圣人之后,儒学大家,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没想到,你也会做梦啊……”
孔颖达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说道:“谁说圣人就不食烟火了,小子,你来的正好,快……”
陈楚因为,老孔是要压着自己学诗。
谁曾想,孔颖达说的是:“快给我泡杯茶!”
陈楚一脸懵逼,给孔颖达泡了杯茶。
然后,孔颖达问道:“陈楚啊,你说与我合伙做纸张生意,什么时候才能售卖呢?”
老孔心里没底啊。
说实话,他昨晚一夜没睡。
心里都在想着纸张生意,担心自己的五千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陈楚笑道:“老孔,造纸厂已经在建造了,我也让处弼在东市盘下了一家店铺,最多五日,第一批纸张就可以售卖。”
孔颖达问:“你打算卖多少钱一尺?”
陈楚伸出五根指头。
孔颖达:“五百文?会不会亏了……”
陈楚摇摇头:“五贯钱一尺。”
“什么,”孔颖达惊叫一声,“你疯了吗?最好的藤纸,都只要两贯钱,你这纸,竟然想卖五贯钱?”
陈楚笑而不语。
他当然知道这种纸卖不到五贯钱。
以后说不定还会比五百文还低。
就像那香皂一样,成本几十文,合理的价格也就在几百文。
但陈楚就敢卖五十贯。
因为,他不是拿这玩意儿当一般的商品卖,而是卖奢侈品。
同样是钻石,普通的钻石就不是很贵,但海洋之心就是无价之宝。
同样是包,普通的包就便宜,但驴牌的就没人觉得贵。
当然,这些他没法告诉孔颖达。
老孔一看就是听不懂的!
何必浪费口舌。
孔颖达直拍自己的胸口。
他心中欲哭无泪啊!
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一看就没做过生意。
五贯钱的纸,傻子才会去买啊。
不行!
心痛!
受不了了。
他知道,自己的五千贯,只怕是肉骨头打狗,不可能回来了。
他不甘心!
他站起身来,问道:“小子,你手上现在有多少纸?”
陈楚随口道:“还有不少呢!”
孔颖达眼睛一亮,“快带我去看看!”
跟着陈楚来到一个杂物间。
放眼看去,都是洁白如雪的纸张。
孔颖达都震惊了。
他搓了搓手,问道:“能不能送我一些?”
陈楚大方地一挥手:“随便拿,你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其实,这种纸,成本也不贵。
关键是陈楚掌握了核心的工艺。
孔颖达唰地冲上去,废了好大力气,才装了两筐,又花了很大的功夫,两只肩膀各扛着一筐,吭哧吭哧地走出来。
陈楚惊呆了:“老孔,你……你不怕闪着腰吗?”
“呼呼,没事,老夫的身子硬朗……”
说着,孔颖达生怕陈楚反悔,急忙扛着箱子离去。
他那佝偻的身体,一时间仿佛充满了力量。
就在陈楚发愣之际。
却见孔颖达又回来,他奋力地从两个竹筐中间抬起头来,问道:“陈楚啊,上次那种茶叶还有吗?再给老夫来点……”
陈楚无语道:“老孔啊,你也太能扣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