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浅手起棍落,眼前只剩半颗头的鬼嗷一声躲得老远,刚刚还剩下半颗的脑袋迅速恢复正常,变成了一个方脸的中年人,一脸惊惧的盯着钱浅手里的小木棍。钱浅手里的东西叫做拷鬼棒,是林宗浩的存货,被钱浅翻出来用了。这还是她第一次使用“工具”,看来这东西揍鬼还是很好用的。
“是来抓交替的吗?”还没见过钱浅独立出手的7788一脸兴奋:“看能量体强度判断,他不像是这里的老大,但是别的鬼都没动,怎么他先跑过来了?”
“不知死活的新鬼。”钱浅耸耸肩:“急着抓交替上身,一看我降阳气,还以为有了机会呢。”
“你可真淡定!”7788很兴奋的跳来跳去:“我还以为你第一次独立见鬼会吓得半死呢。”
“以前跟林宗浩一起见过许多次了,干嘛还要大惊小怪。”钱浅迈步朝着立交桥出事故的豁口走去:“而且我觉得恶魔比鬼可难看。”
钱浅降了阳气,又在眼皮上抹了香灰泥,周围游逛的“人”都在她的视线之内,立交桥上“人”不多,寥寥几个,并没有林宗浩和他的两个老婆。
“你过来。”钱浅冲着刚刚那个方脸鬼招了招手,结果没想到那个方脸反倒后退一步,一脸惊惧的冲她摇摇手。
“你过来我不揍你。”钱浅将拷鬼棒藏到背后:“我有事问你。”
那个方脸家伙还是站在原地不动,依旧一脸惊惧的摇头。
“过来。”钱浅眼一瞪:“不过来我过去揍你!”
方脸家伙被钱浅一吓唬,立刻乖乖的往前靠了靠,但还是不敢靠钱浅太近。钱浅也不理他,直接指着事故的豁口问道:“这里今天白天的事故你看见了?”
方脸家伙一脸乖巧的点点头。看见他点头,钱浅又接着问道:“车里那三个人呢?哪去了?是不是被抓了交替?”
方脸家伙摇了摇头。钱浅紧接着又问:“他们还在这里吗?”
方脸家伙还是摇摇头。钱浅皱了皱眉,紧接着又问:“那他们去哪了?”
方脸家伙一脸惊惧,还是不停摇头越摇越快,一副打算把自己的脑瓜晃掉的模样。钱浅又问了两句,见这家伙除了摇头什么都不会,只好心塞的把它放走了。
“看来不能问新鬼啊!”7788跟钱浅一起心塞的叹气。没错!不能问新鬼,因为新鬼实在太傻了,跟他们对话就像是和弱智说话一样费力。
在普通人的观念里,鬼很可怕,会害人,许多恐怖电视电影里还会有恶鬼报复的桥段,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聪明到能自己报仇的鬼,钱浅还没见过几个呢!大多数的鬼都没有人类想象中那么聪明,许多阳寿未到就横死的鬼只是凭着一点不甘流连不去。
然而就算心有不甘,大多数的横死鬼也缺乏自主意识,只会停留在原地一遍一遍的重演自己的死亡而已。而向方脸家伙这样被抓交替而死的家伙,大多数都是被困在原地,凭渴望生存的本能驱使,抓合适的人来替换他,没人替换他的位置,他就只能继续留在这里。抓交替的鬼通常比普通横死鬼聪明一点,但是想要达到电视小说里那种恶灵的智商,可不是一年两年能做到的。
所谓鬼害人命,其实大多数都是靠着上身或者是诱导做到,大多数鬼没那么有本事,可以直接碰到人。碰到真有本事碰到人的鬼……那……只能自认倒霉,钱浅也没把握能全身而退。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鬼都很傻,年头长的老鬼还是有智商的,不过智商有限,也不知道是聪明在哪里,因此和鬼交流,大多数还是碰运气。
钱浅眼见着从方脸嘴里问不出什么,只能放弃,转身往立交桥下走去。虽然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但是路上也不是没车,她也不好一直赖在机动车道上。钱浅到了立交桥下,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偶尔驶来的车,对着桥下辅路上事故现场的白圈看了两眼。
很奇怪,白圈临近立交桥下背阴处,这地方常年不见阳光,阴暗潮湿,照理说应该是阿飘们最喜欢的环境,可是钱浅往立交桥底下望了望,竟然没有发现一只阿飘,环境干净的出奇。立交桥下辅路的人行便道上倒是有几只,正远远站着,一脸好奇的看着钱浅。
钱浅走到辅路旁的人行便道,在绿化隔离带找了块软软的草地,看了看方位之后插了三根线香,又点了一串折得怪模怪样的纸钱。这也是从林宗浩那里学来的,有时候想要问出点真话,还是得讲点礼貌,别以为鬼不会说谎。
钱浅的贡香点了一阵子,还是有几个老鬼忍不住诱惑靠了过来,一脸陶醉的围在贡香旁。
“劳驾问点事。”钱浅的语气还是很客气的,她指了指桥下辅道的白圈:“今天的事故谁看见了。”
“小丫头不懂事。”一个穿着圆领汗衫的老头子答道:“差大人办事你瞎打听什么,小心得罪了官家。”
“差大人办事?”钱浅眨眨眼:“阳寿到了?”
“不是。”另一个打扮得像是个白领一样的中年人冲钱浅摆摆手,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不能说。”
“想吃东西吗?”钱浅从书包里掏出之前快餐店店长给的汉堡:“我给你供上。今天在这里出事的是我的血亲,若是上头怪罪下来,算在我头上。”
听了钱浅的话,那个白领似的中年人沉默了一阵子,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开口:“我不吃东西,小姑娘,我看你挺有本事,我可以把我看到的都告诉你,但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疯了!”老头子像是看疯子一样看了中年人一眼:“你怎么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万一不是血亲来打听,差大人要怪罪的。”
“您说。”钱浅没搭理老头子,直接冲中年人点点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您。”
“我想要回家去。”中年人冲钱浅露出一个落寞的微笑:“可是我找不到路了。没人给我引路,我回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