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亲自驾车先行逃回到了西凉大营,刚驻足营门,便有西凉残军三五成群的相继出现在董卓眼前。
看着残破不堪的旌旗以及精神萎靡的士卒,董卓面目阴云密布,似吃了秤砣般铁青。
重重冷哼了一声,董卓大手一挥马鞭,战车径直飞驰进了西凉大营中。
回到大营,董卓踏在马卒的脊背上缓缓走下马车,然后迅走进大帐,亲兵立即上前替他卸去盔甲,董卓怒气未消的将手中的皮鞭狠狠地摔在地上,刚才要不是自己跑得快,可能早就被吕布生擒了。
沉吟了良久,董卓负手仰天哀叹:“老夫若得吕布,何愁天下不得啊”
刚步入营帐的李肃听到董卓长叹,立即上前施礼禀报:“主公不要忧虑,我与吕布乃是同乡,素知他虽然勇猛却没有什么谋略,而且他颇受丁原猜忌,虽建功无数却只做了一个主薄,如果主公以高官许他,在以金银以结其心,那吕布一定来投主公”
董卓听后,脸上的横肉激动得乱颤:“如果让你去说服他,你有几分把握?”
李肃思忖半响后,头颅微摇,伸出了五根手指。
董卓见后,心中大为光火,厉声大喝:“你刚刚不是说许他高官厚禄,他就会一定来投吗?现在又说只有五分,莫非将老夫当孩童戏耍”
李肃听后,吓得大汗淋漓,立即朝董卓叩拜:“主公,子武怎敢戏耍主公,若主公想要吕布来投,还需要一物,如有此物,我敢断言,吕布他必定来投”
董卓听后,面色稍微有点缓和,但是目光仍然凛冽的盯着李肃,直盯得李肃心里直憷
李肃知道,若自己再不给董卓一个说法,就可能要身异处了。
只听见李肃说道:“我听闻主公有一匹名马,名为“赤兔”,若主公能舍得这匹宝马赠与吕布,那他一定会来投靠主公“
董卓听后,稍微有点迟疑,这赤兔马可是他的心爱之物,是当年自己在凉州时一位羌族领送给自己的,如今却要拱手赠与他人,董卓还真舍不得。
董卓抬头眼巴巴的看着李肃询问:“一定要赤兔宝马才行吗?我可以为他在西凉再寻一匹千里良驹可否”
李肃摇摇头劝道:“赤兔对于主公来说,只不过是宠物,但对于征战沙场战将来说,那无疑相当于生命,我看吕布全身上下没有一件是凡物,唯有他胯下的马匹是普通的良马,缺的就是一个匹与他相匹配的战马,若想要吕布来投主公,非赤兔马不可”
董卓听后,心中非常肉疼,又转头看着自己的第一谋士李儒。
李儒捻了捻他嘴唇上的胡须开口道:“主公欲夺取天下,何必在乎一匹马”
董卓低下他硕大的头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见他抬起头来,然后猛拍了他的双膝咬牙切齿道:“老夫!舍马”
李肃见董卓答应,立即朝他拱手施礼,随后便踏出大帐朝马房走去,想来是牵那匹赤兔宝马去了。
.......
夜以临近,万物皆归于沉浸,唯有并州大营内仍然是人声鼎沸,丁原为了庆祝今日大败西凉军,在营内大摆筵席犒劳军士,在筵席上,诸将纷纷向吕布敬酒,若不是今日吕布大显神威带头冲杀,并州军能不能赢西凉军还要另说,吕布也是来者不拒,举头狂饮,不久后就喝的酩酊大醉,向丁原请辞之后在张辽的搀扶下离开了丁原的大帐,看着吕布离去的背影,丁原面色阴晴不定,朝郝萌使了一个眼色,郝萌见后随即点了点头,丁原也亦点头,随后起身拿起酒杯与诸将一个一个的对饮。
吕布在张辽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驻地,张辽安排好近侍扶着吕布躺下之后便走出吕布的营寨。
张辽离去不久,躺在床上的吕布猛的睁开双目,筵席见他感觉得到丁原已经对他起了杀心,不过,谁先死还不一定,吕布迅的起身穿衣结带,然后走出大帐立于营门口,他在等一个人,等一个给自己送大礼的人。
李肃令侍从牵着赤兔马,提着金银前往吕布的驻地,刚到一片森林,就从四周涌出上百甲士将两人一马围得个水泄不通,手中的钢刀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无比的森然。
那个侍从早已经被吓得面色惨白,浑身抖,黄白之物尿了一裤兜子。
李肃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后对着领头的士卒拱手道:“请将军前去禀报吕布将军,就说有故人来访”
那军士看李肃彬彬有礼,而且还叫自己将军,顿时觉得面上有光,他朝李肃拱手施礼道“先生请稍等,某这就前去禀报”言罢便转身离开,消失在一片月色之中。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才见那军士气喘吁吁跑来对着李肃说道:“先生,我家将军有请”
李肃听后对着那军士拱手称谢,随后便领着随从离开。
刚行到营门不远处,李肃便看到吕布立于营门口,只见吕布一身劲装,束结冠,负着双手看着自己。
李肃稍稍整理了一下衣冠,远远的便对着吕布含笑施礼“贤弟别来无恙”
吕布听后,心中冷笑,李肃啊李肃,上一世你害我背负骂名,这一世我定让你赔了宝马又折兵,吕布虽然这么想,可是脸上却笑容可掬拱手道:“好久都没有与子武兄相见了,来来来,快到我营中与我对饮三百杯。”
李肃听后眼睛一亮,暗忖“有戏”,然后展颜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随即吕布便引着李肃进入了自己的大帐,安排好筵席之后便屏退了左右。
双方坐毕,两人各有心思,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须臾之后,才听见吕布忽然放声大笑“不知道兄长如今在何处任职啊”
李肃捋了捋他下颚的山羊胡须故作谦虚道:“哎!现任虎贲中郎将之职,我听说奉先今日大展神威杀得西凉军片甲不留,不胜欣喜,我这有良马一匹,可日行千里,渡水登山,如履平地,名叫“赤兔宝马”,特地赶来献给奉先,以助奉先虎威”
吕布此时心里可以用波涛汹涌来形容,世隔两世在次拥有赤兔,怎的不让他激动,不过脸上却古井无波,吕布只是惊异了一声询问道:“不知那赤兔马在何处?”
李肃却笑而不语,只见他来到营帐门口,拍了拍双手。
随后他的侍从便牵来一匹全身赤红的宝马,立于帐前。
再次看到赤兔,吕布再也坐不住了,只见吕布快起身走出大帐,夺过侍从手中的马绺,随后伸出手轻抚赤兔马的额头,那赤兔马好像很享受吕布的触摸,微闭着双目,平和的气体从它的鼻子里喷出。
李肃大感意外,这赤兔马乃是烈马,若是平常人想要靠近它,它便会嘶鸣咆哮,有腾空入海之状,这侍者便是养马的马童,因此可以近身,若自己想要靠近都很难,想不到这吕布不仅能靠近赤兔马。而且还能触摸它,李肃暗暗称奇。
吕布激动半响后,看着李肃询问:“子武兄,我可以试骑吗?”
李肃笑呵呵道:“如今赤兔马已经属于奉先了,但骑无妨!”
吕布听后,立即翻身上马,双脚轻夹了一下马腹,那赤兔马嘶鸣了一声,双蹄高高跃起。随即便放开双蹄,载着吕布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了营寨,眨眼睛便不见了踪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正当李肃等得不耐烦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马鸣,随即四周林中的鸟兽遁走,须臾之后那赤兔马便载着吕布归来。
吕布回到大营,随即翻身下马,亲自将赤兔马栓好后便前来与李肃相见。
看到立于大帐门口焦躁不安的李肃,吕布想笑,他是故意在拖延时间,等到李肃不耐烦的时候自己再回来。那样自己便多了谈判的筹码。
“让子武兄就等了,奉先之过啊”
李肃听后苦笑了一下,随后表示不碍事,两人于是又回到了饭桌上对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肃看到吕布微微有点醉意,觉得时机已经成熟,随后展颜道“奉先现在是什么职位?”
吕布听后,哀叹了一声:“某现在在丁建阳处任主薄一职”,然后低头猛喝了一口闷酒。
看着话语间微微有点酸的吕布,李肃心中狂喜,看来大事可成,不过脸上却略作惊讶道:“我听说奉先先是破鲜卑、后是灭黄巾皆立下不世之功,应该封个将军才是,为何只做了区区的主薄之职”
你想演,那我就陪你演,吕布嘴角微翘,随即换上一副愤怒的表情:“只因丁建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虽立下大功,但丁建阳却独揽军功,不为我表奏,可恨可恨”吕布说完,猛的将酒樽扔在地上,一脚将之踩成铁片。
李肃看着吕布不甘的面孔,心中的喜悦无法形容,看来主公交给我的任务可以圆满完成了,当下朝着吕布拱手道“我有一席话不吐不快,我观奉先有擎天驾海之才,四海之内那个不钦佩奉先,那丁原匹夫不识时务,只封个主薄之职给奉先,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奉先何故屈伸在丁原帐下。”
吕布又长叹了一声:“子武兄所言甚事,只可惜恨不能逢主”
李肃听后,迅起身走到帐幕旁,掀开帐幕探出头去左右张望,确定没人之后便转身回到吕布面前,从怀里取出金银、玉带递给吕布说道:“董公久仰奉先大名,叫我将这些奉献给奉先,那赤兔马也是董公相送。”
吕布故作惊讶,随手接过李肃递过来的金银道:“原来董公如此抬爱,我该如何报答”
李肃面目瞬间变得异常凶狠,厉声道:“奉先为何不现在杀了丁原,随我一起前去面见董公如何?”
吕布听后故作沉思道“丁原与我有父子之名,杀了他恐怕后人有非议。”,吕布顿了顿,又对着李肃低声说道“不过某有一计,可杀丁原”。
两世为人,吕布也知道名声的重要性,张飞那一声三姓家奴宁天下人皆知,让自己在乱世之中寸步难行,最后被乱世的洪流所吞没,如今,想要改变自己的一生,就从这三姓家奴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