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同是布法,但也有高低上下之分,阮青鹭在八大布法中排名第七,其武功修为和青龙子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刚一上手便落了下成。
幸亏青龙子没想要杀她,不然到这会儿,她早就身首异处了。
阮青鹭勉力支撑着,那柄剑在身前画出了无数光圈,可对方仍能找到她的遗漏,使得她一招一式都变得凶险无比。
“傻丫头,你斗不过我的。”
青龙子背着一只手,潇洒的出剑收剑,犹如老叟戏婴童一般,一边出剑还一边优雅的劝道:
“你这么做又何必呢?他们都是普通的凡人,做的都是俗不可耐的蠢事,你一个堂堂的仙界布法,怎么可以和他们同流合污呢?”
两个人在搂宇中间上下翻飞,像吊着威亚一样,又似两只白色的鸽子,各带着光圈,飞腾在城市的上空。
阮青鹭被对方的宝剑削去了一绺头发,眼前顿时变得乱花迷眼,侧过头,奋力向后飞去,同时把手中的剑舞得快到极致,堪堪才躲过对方的剑锋。
“谁蠢还说不定呢!”
阮青鹭绕到那座楼的吊车后面,借着钢架来躲避对方的进攻。
她咬牙切齿的说:“我们学武修仙,为的又是什么?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武功能达到巅峰,无非是让自己的生命长生不老。
“可达到了这些目的,到底有什么意义?就算你活几百岁,一辈子参禅打座,无欲无求,又跟一只乌龟有什么区别?”
这话说的可就有些难听了,青龙子撩起了本来半睁不睁的眼睛,让眼眸中凶光凝视在对方的脸上:
“青鹭子,你敢如此评价我们仙人,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其实阮青鹭逃蹿的位置一直都选在那个窗口前,为的就是引起程培轩的注意,好让他能助她一臂之力。
可程培轩睡得太死了,根本就没看到外面正斗得你死我活。
倒是那个长得清纯的王欣悦,一直伏在窗口,像看大戏似的,津津有味的看着她的表演。
阮青鹭早就心灰意冷了,本来从一开始自己就选错了路,先是学了武功,入了道门,又被招到了那个狗屁不通的仙界……
所有一切都像是编排好了,一步错,步步错,错到现在,她想做个普通人,竟然都成了痴心妄想。
“那你说,我这样活着,到底有什么意思?在那个虚无缥缈的仙境,整天守着清规戒律,无欲无求的修行练功……我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就为了去当这么一具行尸走肉?”
阮青鹭越说越激动,手上的剑也越来越快,直到快得没了章法路数,反倒弄得青龙子手忙脚乱,好悬没把他的额头削下去一片。
到底是顶尖高手,青龙子挡开了几剑,飞身后撤,彼此闪开了一段缝隙。
然后他马上看到了阮青鹭的几处失误,又一次飞身形上前,快似流星一般环绕着阮青鹭,幻化出无数剑影,有如突然暴发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绝的向阮青鹭攻去。
“不是要死么?现在我就成全你!”
青龙子也是迫于无奈,生怕留下了阮青鹭这个活口,她再和程培轩联手,那自己恐怕就没活路了。
现在道理上说不通,也只能你死我活了。
所以青龙子不再像刚才那么客气,干脆把看家的本领一股脑都使了出来,那剑影看似绚丽招摇,摆得像一个个的空架子,其实处处都藏着杀招。
见此情景,阮青鹭神经绷得越来越紧,手上也不敢再胡乱挥舞,只是凝神静气,小心谨慎的应对。
她清楚此时已经到了关键节点,只要一招失错,就可能被人家一剑毙命。
即便如此,她依然招架不及,有好几次都差点身首异处了。
渐渐的,她防御的圈子变得越来越小,不仅束手束脚,而且越来越是险象环生。
没过两秒钟,阮青鹭又出现了一个失误。而青龙子已然看在眼里,哪容这个时机轻易错过?
只见电光火石间,他那宝剑先是拨开对方剑影,抓住时机,犹如射过去一道紫色的闪电,直奔阮青鹭的咽喉刺去。
这一剑快到了极至,甚至对方的思路没到那个位置,那剑却先到了。
阮青鹭心头一凉,眼睛一闭,单等着魂归那世去了。
就在这生死悬于一发之际,突然一声长啸刺破耳鼓,那个青龙子的身形猛的向后仰去,手中的宝剑也没了准头,让阮青鹭堪堪逃过了这个死劫。
此时两人都身在半空中,青龙子一旦失衡,立刻就如空中抛物一般,划着弧线向楼下坠去。
这里离地面至少得有五六十米,如果青龙子这样自由落体,肯定得摔个筋骨寸断,脑浆迸裂,彻底死翘翘了。
阮青鹭一脸懵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好的青龙子咋就玩上自由落体了?
没等她弄明白状况,突然一个黑影在半空中划过一条斜线,伸出手把青龙子抄起来,抱在了怀里。
紧接着,那个黑影落在楼宇中间的一个广告牌上,又一次向上纵身而起,飞到了酒店的十六层楼的露台上。
那正是程培轩和王欣悦的房间。
阮青鹭这才回过味来,是程培轩刚才出手救了她。
可为什么,程培轩还要救那个青龙子呢?把他摔死一切不就结束了吗?
为了解开这个疑惑,阮青鹭也使出轻功,飞到了那个露台上,闪身进了那个豪华套房。
此时程培轩和王欣悦都站在床边,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青龙子。
王欣悦萌萌的闪烁着大眼睛,问程培轩:“你刚才是对他做什么了?他会不会死呢?”
再看那个青龙子已经是脸色煞白,紧咬牙关,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程培轩看了一眼随后走进来的阮青鹭,长舒了一口气,没答理王欣悦,先是质问那位手里还端着宝剑的阮姐姐:“你到底怎么回事?干嘛大半夜的和人家舞刀弄枪?”
阮青鹭见青龙子已经昏迷不醒了,就抬起手,把那柄剑插到了身后的剑鞘里,面色平静的道:“他和我的身份一样——你懂的。”
有王欣悦在场,那些惊世骇俗的话不便明说。
阮青鹭言简意赅,程培轩又不傻,当然听得懂。
他看着床上这个男人,心情顿时变得沉重了。
要照阮青鹭这么说,他算是捅了马蜂窝,总这么下去,那个仙界的高手们,不得源源不断的来找他的麻烦啦。
今天算是占个大便宜,程培轩在对方不注意的情况下,在背后给他飞了两根银针,扎进了青龙子后脑上的风池穴,让他暂时陷入了昏迷。
可以后就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了,随便再来一个和这位不相上下的高手,就够程培轩喝一壶的了。
阮青鹭见程培轩苦着脸,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便凑过来小声说:“把这个人交给我,我肯定做得干净利索,一点痕迹都不留!保证你没有任何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