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雾重，车流往来时有刺鼻的尾气味儿。
长街上既有跑步的人，也有匆忙上班的人，在站牌下焦急地等着公交，开车的因为堵车而频繁看着手表，这种生活周而复始，在京城的早上已是寻常。
“两碗豆腐脑，四根油条。”
路旁的早餐摊上，季诩找了个空桌坐下，招呼道。
在座的有抬头看看的，许是没见过这大食量的人，或是一般像他这种小年轻都着急上班，这个点了还在这吃早餐。即便今天就是年三十儿了，晚上就是除夕夜。
季诩不紧不慢地吃着，昨天特事总部就放假了，除了几个倒霉的抽签抽到年夜轮值，其余的都歇到初七。虽然这与平时他们轻松的工作差不多，都是自由安排时间。
“但这种真正意义上的假期，还真是舒适啊。”季诩感叹一声，惬意地坐在椅子上，享受着明媚的早晨。
手机‘嗡嗡’震动，季诩瞥了眼，连忙接起，“喂，小双。”
“睡醒了没？”
“早餐都吃好了，你呢，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了？”
“这不是过年了嘛，剧组给了三天假期，不过中午剧组有个聚餐，我要下午才能到京城。”
“那你今年是在京城过年了？不回去啦？”
“不回去了。”季涵双话语顿了顿，“老宅都卖了，回去也是看别人团聚。”
“没事儿，反正我也是一个人，到时候你过来吧，咱俩一块过年。”季诩轻声道。
“好啊好啊，那我先收拾东西了，等下午三点半，你来机场啊。”
“好。”
季诩把手机放起，从钱包里抽出钱放到桌上，起身离开。
……
上次的案子已经结束了，靳肃是这么告诉他的。
季诩没问那两只地狼要怎么处理，也没问妖玉最终到了谁手里，既然上头说了案子结束，那他就没有再追查下去的必要。
这件事没有影响到他和任何一个普通人，如果是那些在场的明星和有钱人也算的话，媒体没有任何报道，他们不过是经历了一次并不美妙的聚会而已，但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或许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很复杂的牵扯，但季诩只是一个打工的，他不想参与进去。殉道者的世界水很深，任何一个势力的存在都不是偶然，都有其立身的根本和条件。
他如果是孤家寡人还好，还能有跟世界撞一撞的行动，但他不是。最多只在心里有些不忿的念头，身上还有拼的热血而已。
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了，但他知道自己还差的远，斗不过太多人。所以他从不松懈，只为变得更加强大。
季诩并不是漫无目的地在京城的路上闲逛。
无论是之前的白州身死，还是妖玉事件，都代表着有一股无形的风在吹来，因为这牵扯到了书院和世家。只是他资格不够，因此个中缘由他都不明白，看不透彻，但这并不重要，因为这些事都有各自牵扯到的人所操心，他在想另一件事。
‘枷’所说的，自己是继任的‘人间管理员’，但之前在青市听东皇一的意思，这个名头是书院选出来的，跟那位司马先生有些关系。
因此季诩想趁着今天的空档，到特事总部好好补充补充知识，他对殉道者世界的常识什么都太差了，一些基本的讯息都不知道。
……
“季哥来啦。”
刚进门，正巧有人走出来，一见季诩，连忙笑着打招呼。
季诩点了点头，认出对方是一楼特事队的人。
进门之后跟值班的打了声招呼，便直奔三楼档案室。
这还是他第一次到三楼看，档案室一共七间，门牌上都有着分类标识。
“书院篇。”
季诩在走廊靠里的一间房前站住，拿出自己的证件在一旁墙上的电子识别上晃了晃，然后把脸凑过去。
“咔。”
一声轻响，季诩推门进去。
房间不大，左右两边是两排木架，上面全是档案盒，正对的是一张办公桌和一把椅子，桌上只有一个台灯，简洁到简陋。
“人物传记。”季诩扫了眼左侧的木架，上面全是自书院建成后一些名人的传记，填充满了整个书架。
目光一扫，直接找到《司马先生传》。打开档案盒，里面只有本册子，很薄，当下便抽到手里。
“司马先生，男，生年不详，京城人，自言少时顽劣，却喜读书，尤其爱读晨报，每读之必以手记，因此从小写字尚佳，也爱写文章。”
季诩读到这，不由有些无语，这种东西他不知道写上面干嘛。
“49年起担任书院院长一职，门下有真传一人，书院大师兄荆昧，被誉为下一任的‘人间管理员’继承者，修习天之卷六道转生之地狱道，现自成烘炉，曾言只是看着先生之背影，自己便提不起丝毫斗志，司马先生之境界可见一斑。”
“或有传言，司马先生曾与天门之中的纯阳老祖有过切磋，但未得到证实，胜败也并不得知。只其数十年来享有‘天下第一人’尊称，或许很多事都能说明了。”
季诩翻了个白眼，“这是些废话。”
再往后翻，就只是几页小故事了，也就是所谓的名人轶事，无非就是跟学生相处融洽啦，教会某某做人的道理啦等等。
总体而言季诩有些失望，这些都属于套话，甚至上面连对司马先生的长相都没描述，对了解这位神秘的院长作用不大。
把册子放回原处，季诩觉得或许是对方过于强大，所以这里即便是特事总部，也没有与之相关比较重要的档案存留。
转身走到右边的木架旁，季诩眼睛一亮，取下一个档案盒。
“《书院与人间管理员》，这些档案盒的标题倒是通俗易懂，只是希望别是个标题党啊。”
把盒子打开，里面只有寥寥几张泛黄的纸张。
“还不如那册子。”季诩吐槽一句，耐心看去。
“人间管理员是自古由来的职位，是虚无缥缈的天道在人间的代言人，也正是祂的存在，才让世间知道，天道是真实存在的。同样，伴随人间管理员出现的还有书院，两者几乎是同时出现，每一任的‘人间管理员’皆出自书院，任职百年。或期满而选，或道消而立，无出其右。”
季诩看到这，脸色就是一变，“自己并不是书院的人，甚至都不知道书院在哪，难不成‘枷’说自己继任管理员，是忽悠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