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慢慢变亮，阳光洒落，路上多了行人。
明净的窗边，季涵双长出口气，缓缓起身。
长久地坐着甫一站起让她不自主地晃了晃，随后揉了揉额角。
“您要离开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服务生早就关注着这边了，她也是夜班，现在也差不多快到下班的时候了。
季涵双把背包拿起，轻笑道：“不必了，再见。”
她等了一晚，季诩没有来，但现在她必须离开了。虽然是进入了演艺行业，但学还是要上的，她是一个新人，知道现在还没有任性的资格。
服务生看着季涵双离开，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早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虽然心里好奇，但职业的素养让她明白，这种时候不应该给人添麻烦，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才是真的。
这般想着，她走过去把桌上放满的空咖啡杯收拾干净，又把桌子擦了擦。
……
走出酒店，被清晨的凉风一吹，季涵双有些不适地裹裹紧了外套，挽了挽耳边被风吹散的长发，坐上回学校的出租车。
不远处的拐角旁，季诩静静看着，嘴唇紧抿，默不作声。
他在天还未亮的时候便醒了，可能是伤势太重，一夜并未恢复过来。即便如此，还是费劲地打了车，来到了这边。
但想了想，他没有直接现身，季诩不担心季涵双不在，因为从小到大两人都彼此了解，她的性子太执拗。
可季诩不想让她见到自己现在的这副样子，一身灰尘，狼狈不堪。
待到出租车远去，季诩这才从拐角那边走出来，走进一旁的便利店。
“你好，欢迎光临。”
便利店24小时不歇夜，收银台的妹子听到门响，下意识抬头喊道，但接着却像是被一把捏住了喉咙，不由噎了一下。
因为眼前的家伙实在是太惨了，不过看起来也太恐怖，身上都是结干了的血迹。
“杀人犯，还是抢劫犯？”妹子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不安地看着这个目光在四下探寻的家伙，心里想着要不要报警。
“我是警察。”季诩不知道对方的心理活动，但也能看出她现在的紧张，当即问道：“能不能用一下你的手机？”
“啊？”妹子一愣，虽然不相信对方的身份，但大清早的，附近人并不多，她不敢保证如果自己大喊大叫，眼前的‘凶徒’会不会先把自己灭口。
“给。”妹子从一旁拿过一个手机，小心地放到季诩身前的桌上。
季诩看了一眼，淡淡说道：“我需要一个能用威信的手机，我没记住电话号码。”
“呃，好。”妹子被他冷淡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把自己刚买不久的手机递了过去。
“解锁。”
“对不起。”妹子简直要快哭了，手上一时有些哆嗦。
季诩在衣服上稍稍蹭了蹭手，然后接过手机迅速登陆上微信，跟程远发起了语音通话。
“这大早上的，怎么想着找我了？”
程远坐在办公桌前，一边浏览着网上的娱乐新闻，一边问道。
“来一趟新海岸酒店正门左边拐角的便利店，我在这等你。”季诩从桌上拆开一根巧克力棒，边吃边说。
“怎么了？”程远虽然这么说着，却已经把网页关了，起身向外走着。
“出事情了。”季诩看了眼一旁的便利店妹子，说道：“见面再说吧，这是别人的手机。”
季诩把语音挂了，退出微信，将手机放到桌上向前推了推，“谢谢。”
他拿出沾染了血迹的钱包，从里面抽出一百放到了桌上。然后靠在一侧的门框上，静静看着外面。
妹子愣了愣，先把自己的手机拿了过来，然后试探着把那一百块钱也放到了收银台里。
……
熟悉的引擎声，黑色的大切诺基出现在街角，然后停在便利店的门前。
程远一溜小跑过来，见到季诩的样子，着急问道：“你怎么搞成这样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边走边说。”季诩走了出去。
程远看了眼站在收银台里的妹子，连忙跟上他。
一个小时后，收拾利索的季诩从楼上下来。
“多谢叔叔。”季诩冲在一旁看电视的中年老板说了声，对方只是挥了挥手。
程远坐在靠窗的桌旁，看着季诩走过来，“还别说，你穿休闲装比那西装还精神呢。”
“衣架子，你以为呢。”季诩笑笑，在一旁坐下，然后迫不及待地吹了吹冒着热气的馄饨，喝了口汤。
“德行。”程远撇了撇嘴，随后正色道：“现在该说说了吧，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方绝去找我了。”季诩随口道。
“谁？”程远怀疑自己没听清，或者是听错了。
“方绝。”季诩看着他。
程远眉头紧锁，“你跟他交手了？”
“废话。”季诩翻了个白眼，“没打过他，侥幸逃了出来。”
“要不去扁家找人看看吧。”程远看了眼季诩，开口说道。
“不用。”
咳嗽一声，季诩松了松领口，下意识地摸向眉心，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被方绝刺破眉心神宫留下的。
“我现在都能感觉到你的气机了，你伤的很重。”程远皱眉说道。
以往季诩在他面前，自己完全感应不到他的气场，更别说现在变得异常明显的气机了，这说明他连对自身基本的遮掩都做不到了，而且季诩眉心的那道血色的疤痕，也让自己一阵心悸。
程远知道他是被【阴阳家】的点灵手开辟出的灵识，现在眉心神宫已毁，想再孕养出来就更难了。再加上季诩现在身上伤势太重，自身的血气都有些溃散，因此也担心他会想不开。
毕竟这种先例太多了，多少天之骄子因为一次受挫就从此一蹶不振的，更何况季诩现在的情况仅仅比被废了要好一些，还没有退出这条路。
“不用担心我。”季诩笑了笑，“找你是我怕自己这副样子再坐车会引起些不必要的麻烦，还有也是想告诉你关于方绝的事情。”
在风城他接的电话，方绝透露出来的信息中已经表明他和程远两人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矛盾，或者说也牵扯到了程家和一些其他势力，因此他们是认识的，加上苏闲和程楠的死，季诩反而有些担心程远。
方绝和程远彼此之间应该是有仇怨的，季诩这才想提前告知对方，也算是让他提前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