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飞目瞪口呆：“他是算命的？”算命的神棍都不敢说得这么肯定好吗？你爸哪来的自信，掐指一算，算出我肯定会抛弃你？
“他在工厂上班，内退，整天闲着没事和工友们下棋。”
张云飞想了想，道：“要怎么才能打消你爸的顾虑？”孟国庆这是人到中年，又遇下岗，太没有安全感了。
孟子雨道：“不知道，我们闹翻了，我再也不想在家里呆了。”
张云飞明白了，这是找外援。他道：“确定不需要我表现一下，争取老爷子的信任？”
“不要。”孟子雨还在气头上呢，斩钉截铁道：“我要搬出来。”
自己这还有秦沐呢，真要承诺什么，以后会很被动，再说他只有十九岁，没到结婚年龄，口头承诺哪比得上那本红本本顶用？张云飞道：“你真要搬出来，我租对面那套两居室，你先住下再说。”
是重新租对面那套，不是直接搬到他那里住。孟子雨有些失望，没吱声。
张云飞道：“你要不喜欢，自己去挑一套，我付租金好了。”
我是不喜欢那套两居室的房子吗？孟子雨赌气道：“住就住。”哼，以后我天天过来和你睡同一被窝。
张云飞挂了电话，回到电脑前，看到马化达发来的消息。
业务员们闹起来了？马化达怎么处理的？张云飞皱了皱眉，回消息了解情况。
马化达大爆手速，分几段把事情经说了。他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几十人开始有人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我们这等着给说法呢，你不理我们是几个意思？
新员工对公司没有归属感，又遭解雇，大家都很焦虑，哪有耐心看马化达玩电脑？眼看气氛越来越紧张，张素清急中生智，道：“大家到会议室坐坐，牛总一会儿就过来。”
马化达的办公室是原先黄剑初的CEO办公室，黄剑初赤手空拳在S市打天下，终于有自己公司，自然不会亏待自己，他的办公室很大，装修很豪华，要不然哪能挤四五十人？
可是四五十人挤在这里，迟早会出事，极有可能马化达被他们生吃了。张素清担心。
没人动。
张素清又说一遍。
依然没人动。
“这……你们挤在这里，牛总怎么想办法给你们安排新岗位？去会议室坐吧，牛总会安排的。”张素清好声好气地劝。
如果能安排，去会议室也没什么不可以。不少人意动，开始东张西望。何畅适时出声：“不会骗我们离开，牛总马上溜走吧？”
“对啊。”
“肯定是。”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不少人顿时对张素清怒目而视：“你这女人太可恶了，先是骗我们来上班，接着要解雇我们，现在又骗我们离开，好让你们老板溜走。”
工作保不住，马化达自然成了“你们老板”。
张素清道：“没有的事。你们挤在这里，牛总怎么帮你们想办法？再说，你们上班这几天，牛总也承诺发双倍工资……”
“你也知道只有几天啦，双倍工资能有多少？我们要的是长久稳定的工作。”何畅截口道，一群人猛点头。
这个何畅很难搞啊，张素清头痛，当时怎么会招她进公司呢？
张素清舌战众业务员时，马化达总算说清楚情况，网线另一头，张云飞很是无语，道：“你就这么办事？”
这不是你说的吗？马化达懵逼：“那要怎么办？”
“一个岗位都不给肯定不行。告诉他们，谈成网吧最多的前五名安排到隔壁巴拉里里上班，还是当业务员，底薪加提成，转正后底薪一个月三千，给买社保。”
纵然是S市，业务员的底薪依然不高，二千年时，很多公司只有一千五百元左右，加上业绩提成，业务员肯努力的话，一个月下来四五千元收入是有的，那时房租便宜，物价也没有十多年后那么高，四五千元省着点花，一年下来，攒钱回老家完全没问题。
康芯招聘业务员，给的底薪是两千元。
底薪三千，几乎是别的公司的两倍，加上提成，一个月就近万。不少人眼冒绿光，何畅代表众人发言：“你不会糊弄我们吧？”
马化达道：“我是什么人，怎么会糊弄你？隔壁巴拉里里是我们的兄弟公司，去那边上班，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
你都说是兄弟公司，不是下属子公司啦。张素清翻了个白眼，心想，肯定是张总发话，要不然你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何畅想了想道：“我要见巴拉里里的负责人，他当我们的面答应我才相信。”
“对对对。”有人赞成。
马化达不高兴了，眼望何畅：“你肯定你能入选？”
不是所有人给予安排，而是只安排前五名，大部分人会失业，重新去找工作，谁能笃定自己会成为得到一份高薪工作的幸运儿？
本来众志成城，大家同气连枝，现在这些人看身边的同伴如同看贼，警剔得不行。
面对马化达的质疑，何畅没有犹豫，声音响亮地道：“我肯定行。”
马化达望向张素清。张素清会意，道：“到今天为止，她排第四。”
身为CEO，马化达当然不可能负责登记业务员谈了哪家网吧这样的琐碎工作，这工作由张素清兼了。
“我会成为第一名的。”何畅很有信心。
第一名就第一名，你跟我示什么威？马化达不爽，冷冷道：“等你成为第一名再说。”
“现在我是第四名，有资格要求隔壁公司的负责人过来吧？”何畅很嚣张地道。
“对，我们要见隔壁的负责人。”一众应声虫道。
马化达过来和管理处谈租房合同，姜小鱼亲自接待，两人交换过手机号码，而且张云飞既然这么说了，肯定会交待姜小鱼。
马化达打了电话，姜小鱼很快过来，何畅见来人是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小姑娘，杏眉圆睁，道：“牛总，你就这样糊弄我们？”
张云飞交待下来的事，姜小鱼自然配合，正色道：“我是巴拉里里S市分公司的行政总监，我姓姜。有谁质疑我的身份，可以到前台问问，不远，就在隔壁。”
居然有一天需要前台周雪莲证明自己身份，姜小鱼真有点哭笑不得。
何畅道：“你都这么说啦，我们还能不相信？”
“你可以不相信。”姜小鱼道。任何领导都不喜欢刺儿头，姜小鱼也不例外，她直截了当道：“你就是那个带头闹事的姑娘？巴拉里里有组织有纪律，像你这样的，恐怕不合适。”
何畅呆了一下，道：“我不合适？”
“非常不合适。”姜小鱼道：“张总说，扫楼结束后，前五名会过来上班，让我给安排一下，但是我个人觉得，像你这样的，不适合巴拉里里的工作。这个我会特地向张总反映。你还有什么问题？”
不要我，那我闹个屁啊。何畅不是容易放弃的人，隔壁什么公司不必理会，冲底薪三千就应该争取，她气冲冲道：“凭什么？”
“凭我是负责人啊，你们不是一直嚷嚷要见我吗？”
这下，马化达笑了，道：“难怪姜总年轻轻就坐上行政总监的位子。”
“你是总监？那我要见你们总经理。”何畅豁出去了。
马化达和姜小鱼异口同声道：“你还不够格。”
一个进公司两三天的新员工，胆敢指名道姓要见CEO、大股东张云飞，还真让她见，岂不成了笑话。
马化达道：“现在你们可以放心了吧？”
康芯业务员转岗事件就这么平息了，谁也没问五名以外怎么办，大家心知肚明，这些人只能拿几天的双倍工资，重新去找工作。
“就当打份短工吧。”明知不可能入围的业务员自我安慰着。
也有人看得开，双倍工资的话，一个月有四千，S市网吧这么多，说不定能干一个月呢，先拿一个月工资再说。
想抢五个名额的，出了马化达办公室，马上去扫楼，觉得没希望的，干脆想办法另找工作。
人散了，马化达觉得空气清新很多的同时，赶紧催促：“张总啊，你说的那个谁，什么时候能到岗？”
这样危险的情况可不能再有第二次了，要不是他机智，及时请示张云飞，张云飞聪明，及时给出指示，这些人还不把他生吃了？赶紧找人背锅是正经。
张云飞道：“要有耐心。”
马化达对着屏幕苦笑，老板没摊上他刚才的危险，生死关头，哪来的耐心？可是这话不能说，要不然张云飞该质疑他的能力了，现在的他可不是第一大股东，合同上写得明白，张云飞控股，有权更换CEO。
张云飞说得淡然，并没有真的不管，而是给顾存莉消息：“考虑得怎么样？”
顾存莉挂了两个扣扣，头像闪个不停的是原来张云飞的小号，全是水军们来消息报告灌水的情况，事关毛爷爷，大意不得。
她一边回消息，一边打开几个论坛，随时关注炒作的进度，至于前台的工作？顾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