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儿,”他唤道。
苏溪这才回过神来,转头一看是她大哥,便换上笑容,问道:“大哥怎么来了?”
“你……”他迫不及待想问陆宥真的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说:“我路过这里,听香兰她们说你在楼上便来看看你。”
“大哥这般看我做什么,跟第一次见我似的。”苏溪感觉到他探究的目光,故作轻松地说着。
“溪儿,在陆家你开心吗?”
苏溪顿了一下,才笑着说:“开心啊,大哥又不是不了解我,谁能叫我不开心的。”
“溪儿,”苏文钦加重了语气,“如今你连对大哥都不说实话了吗?你不说,我去找陆宥真。”
“哥——”苏溪喊住他离去的脚步,“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
苏文钦停住的脚步再次动了起来,见他这般追究到底的模样,苏溪赶忙上前拉着他,说道:“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陆宥真、陆宥真他只是有些事情没想明白而已。”
自从救了太子开始,陆宥真便有些焦躁不安,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但苏溪日日与他在一起,却是有所察觉的。
直到等来京城的消息,陆宥真的焦躁越发激烈,已经有些不受他控制了,苏溪曾试图安抚过,可收效甚微。
她能感受到陆宥真内心极度的不安,可她没能替他抚平这种不安,只能加倍地对陆宥真好,可陆宥真反而更加抗拒起来。
然而,苏溪坚信陆宥真一定变回原来的陆宥真的,她的陆宥真一直都是勇敢坚强,值得她依靠的男人。
“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苏文钦急在心里。
“这事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但是我保证不是我和陆宥真之间的问题,只是他最近遇到些难题,待他解决好便不会了。”苏溪说的很笃定。
苏文钦有些将信将疑,不过见妹妹神色坚定,他又不自觉想相信她,于是说:“你这样说便罢,不过若是他真的欺负你,你可要告诉我,大哥一定让他好看。”
“嗯,我会的,我才不是吃得了亏的人呢。”苏溪笑道,又叮嘱她哥:“哥,你可不能告诉娘,她会担心的,等事情结束,我和陆宥真再回去看你们。”
“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眼见天色不早了,苏溪想回去,便和苏文钦一起下楼。楼下金如意早已逛完一圈,坐在旁边休息区等着苏文钦。
苏文钦一见金如意就紧张起来,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些什么。
苏溪有些奇怪她大哥的反应,小眼神好奇地穿梭在苏文钦和金如意身上。金如意却大大方方地朝苏溪抱拳,说道:“我叫金如意,与苏大哥是朋友。”
“你好,我是苏溪。”
见她大哥那副小媳妇的模样,苏溪很快就明白这金如意是他大哥看上的人,以后可能还会是她大嫂。
苏溪一下子就热情起来,拉着金如意说话,还问金如意有什么看得上的首饰,送与她做礼物,不过金如意倒是推说不喜欢这些。
苏溪见她不是客气话,才没有坚持。她发现这金如意说话行动间总有一股寻常女子没有的爽利劲儿,倒是颇对她胃口。
一问才知道这金如意竟然是东风镖局总镖头的女儿,就是那个苏家每次上外地进货总要雇的那家东风镖局。
难怪这金如意如此特别。
告别了苏文钦与金如意,苏溪带着香兰香草往三七胡同走去,一路上虽不似往日欢快,可也轻松了不少,叫两个丫鬟松了口气,暗道大公子还是挺管用的。
进了门,胡婶儿一见她就说陆宥真已经回来了,而且司徒叶林也在。
苏溪面有忧色,看了紧闭的书房门一颗心总是放不下来。她悄悄来到门口,可听了半响也听不见什么声音。
正待她转身要走时,门却开了,陆宥真看见她在外头,脸色越发不好。司徒叶林倒是笑眯眯地朝苏溪打了声招呼,才飘然离去。
送走司徒叶林,陆宥真一言不发回了书房,坐在书桌后的太师椅上静默沉思,苏溪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她做了两个深呼吸才提步往里迈,她本以为“凝重”这样的表情是不会出现在陆宥真脸上的,她沉了口气才问道:“发生什么了?”
陆宥真茫然地抬眼看她,他的思绪还漂浮在刚刚与司徒叶林的谈话当中,司徒叶林的话语萦绕在他耳边:
“那支骑兵在一个月前突然消失不见,父皇下令遍寻整个崇明山却不见半点蛛丝马迹,这才抓了白超审讯。
“白超是个硬骨头,用尽刑法也不肯吐露半个字,硬挨了几日,等那支骑兵走远才说出‘龙图骑兵的确只有皇上才能调遣,但若是有先皇特立的龙图法令在,皇上就是个屁。’说完便自刎而死。
“父皇大怒,下令将他五马分尸,个中缘由却禁止外传,只秘密吩咐我们暗中寻找龙图法令。
“这支龙图骑兵的战力我是见识过的,人数虽只有六万,但战力非凡,京郊大营十万守军在这支骑兵的铁蹄下连半个时辰都坚持不到便全军覆没。
“陆家这些年确实安分守己,父皇还算满意的,可此事事关重大,按父皇的性子,只怕是宁错杀也不会放过的。
“真表弟如果有龙图法令的线索还请说出来,否则我也帮不了陆家。”
龙图法令,陆宥真也很想知道它的下落,他们陆家如今只是富贵闲人,从来没有造反的念头,要军队做什么。
陆宥真这几日将手底下的人都派了出去,就是为了打探一星半点的消息,然而都是以失望告终,难道陆家就要完了吗?
看着苏溪担忧的神情,他心中一痛,搂过苏溪的腰,将头埋在她怀里。
“溪儿,对不起。”陆宥真低声说道,“是我太自私了,明明知道陆家的情形,还要将你拉进来,对不起。”
“你别这么说,陆宥真,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吧,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苏溪轻轻拍着他的背,希望他能好受一些。
“是该告诉你的,”陆宥真直起身子,拉着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才缓缓说起那些旧事。
他道:“你应当知道京城宁国公与爹是同胞兄弟的事情吧,”见苏溪点头,他继续说:“宁国公其实是爹的弟弟,爹才是嫡长子,曾经的宁国公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