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京城的陆宥真并没有急着做什么,他始终相信幕后那个人为了达成目的肯定会想方设法与他接触的。
于是,他很淡定地陪苏溪逛了一条街又一条街。苏溪买的东西装了大半个马车,可她仍然兴致勃勃,每家铺子都要进去瞅两眼。
“这白玉耳坠太素了,不好看。”陆宥真点评道。
见苏溪又拿起一根金钗,陆宥真继续吐槽:“这金钗沉重笨拙,你戴太老气。还有那个花钿是去年的款式……”
陆宥真一口气点出五六样,招待他们的那个伙计脸都绿了,心中唾弃这个“对妻子吝啬的男人”。
“那我戴什么好看嘛,”苏溪撅着嘴,她连挑两样都被陆宥真否了。
陆宥真仔细看了看伙计端上来的三个首饰盘,从中挑挑拣拣取了三样出来,那伙计一看就知道那是这批首饰中较为下乘的几样,价值当然也不高。
伙计内心鄙视陆宥真,再瞧瞧苏溪,忍不住叹息:这么漂亮可爱的小娘子怎么就嫁了个吝啬鬼,太可惜了。
陆宥真将挑出来的首饰放在伙计手里,道:“这些还有刚刚说的那几样不要,其他的我家娘子戴着都好看,给我包起来吧。”
“全部?”小伙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问了一遍,得到确定的答案后飞快取来首饰盒,将剩余的二十几件全部包装起来。
他给陆宥真报了价,瞧着陆宥真眼睛都没眨抽出一张万两的银票付了账,小伙计接过银票的手有些颤抖,他还是第一次做成这么大笔的单子。
再次望向陆宥真时,小伙计眼中满是钦佩,忍不住对苏溪道:“夫人真是有福气,祝二位百年偕老、花好月圆。”
苏溪朝他展颜一笑,只觉得这伙计实在太有意思了。
二人接着逛了两家铺子,见前头有家酒楼貌似很有名,门口来往的人络绎不绝,苏溪正觉得有些饿,就拉着陆宥真过去。
刚进门就有个小二笑容满面迎上前,点头哈腰道:“二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小店已经客满,二位若是不介意请在门口茶棚里稍坐,一有位置空出立马为您安排。”
这酒楼还真的很受欢迎呀,午时已过还有这么多客人。苏溪并不想等,得知没有位置便打算离开,却听楼上下来一个人朝他们喊道:“陆公子、陆少夫人请留步。”
举目望去,见对方中年模样,唇上留了两撇小胡子,眼皮耷拉着显得有些阴沉。此人面生,二人肯定自己并没见过这个人。
那人走上前来,眼中的凌厉一闪而过,他拱手作揖,并说:“我家主子有请。”
“你家主子?”陆宥真沉声问道,这人给他的感觉就不太友好,陆宥真忍不住怀疑是那个幕后之人跳了出来,他琢磨着是不是让陆年护送苏溪先回去。
那人上前两步,悄声说:“二皇子。”
陆宥真一挑眉,没想到司徒叶林手下还有个这般阴沉的人,实在不像他的风格。那人说完转头回了楼上,陆宥真思量片刻带着苏溪跟着上楼。
走进甲字一号包厢,司徒叶林坐在窗台上,一手酒壶一手酒杯,自斟自饮好不惬意,一桌的菜肴半分未动,还冒着丝丝热气。
一见陆宥真,司徒叶林就抱怨起来:“你来京城也不说一声,若不是我在窗边看见你们,是不是打算当不认识我了?”
“岂敢,”陆宥真连忙解释,“才来京城不过三日,家中需要添置的东西还很多,原本想收拾妥当就去府上叨扰,今日偶遇倒是巧了。”
“才不是偶遇,”司徒叶林离开窗台,在主位上坐下,替陆宥真和苏溪各斟了杯酒,他对苏溪说:“弟妹逛了一早上累了吧,这‘京城第一楼’的菜在京城可是非常有名的,快尝尝。”
他招呼了声苏溪,才对陆宥真说道:“听说你去了鲁亲王府,我就盼着你什么时候来找我,可我左等右等不见你人,只好亲自来逮。”
监视我的行踪还敢堂而皇之说出来,陆宥真腹诽道,面上却不好显露,只道:“是我的不是,自罚三杯,请二皇子见谅。”
陆宥真连喝三杯,脸上潮红渐渐泛起,他放下杯子问:“不知二皇子有什么差遣?”
“我要是有差遣你就能为我去做吗?”司徒叶林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
“你这是为难我啊,”陆宥真苦笑了一下,“你明知道我是不愿意掺和进来的。”
“你再不愿意也已经挣脱不开了,宥真,你要看清事实。”
“难道你也觉得我是司徒幼熙?”
听到陆宥真的发问,司徒叶林沉默片刻,反问道:“你是吗?”
“不是。”
“我信你,”司徒叶林难得露出严肃的神情,“其实我派出去的人中有人有幸见到那位神秘的伴月教主。”
“什么?”陆宥真大吃一惊,他的人可连人家影子都摸不着。
“那位教主据说爱穿红裳,长得也颇为隽秀,倒是有些像我们司徒家的人,那个属下是带着重伤逃回来的,说了两句话便咽气了,没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对此,司徒叶林觉得颇为可惜。
“只凭探查到的这点信息还不足以证明我不是吧,或许是我命人假扮的,然后真身潜伏在京城伺机而动,”陆宥真微微自嘲。
“确实不能证明,”司徒叶林很配合的点头,随即又笑着说:“可我的直觉告诉我应该相信你,——我还挺相信我的直觉的。”
陆宥真嘴角一抽,他才知道原来二皇子还信玄学。
“宥真,不是谁都能像我一样信你的,”司徒叶林提醒道,“他们的心思太多了,不过你要记得,我一直把你当朋友的。”
司徒说完朝一直立在房间角落当背景的八字胡男子说:“吴明,走吧。”
陆宥真起身送他离去,踏出包厢时,司徒叶林似乎想起什么,转头对陆宥真道:“小心伏泓光。”
直到司徒叶林走远,苏溪喊了好几声陆宥真,他才回过神来,脑海中仍在琢磨司徒叶林最后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