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辛树稳住身形,见自己连续两次攻击,都被对方挡住,对方身形未受半点影响,自己却两次被击退,可以说大大的落于下风,不由得瞳孔为之一缩。
要知道,自从他幼年拜入华山派以来,到现在已经苦修了七十年,一身内力无比凝实,拳脚功夫无双无对,他这一生,除了面对师父和小师弟袁承志稍落下风以外,与他人交手都是大占上风,几乎无一合之敌,却没有想到如今竟然遇到这样的对手。
这个大汉奸之子随手一掌,内气竟然比自己的还要精深浩荡。自己一拳一掌,却仿佛劈在厚实的钢板之上,非但没有撼动对方,反倒将自己震得难受不已。
“好厉害!”
归辛树心中一片震撼。
便是当年的小师弟袁承志,精通华山、金蛇两大神功,和自己对战的时候也得全力以赴,不敢稍有马虎,哪像现在的面前之人,竟然如此轻描淡写便挡住了自己。
“再来!”
他痴心练武,当然也是意志刚强之人,绝不轻易言败,一声怒吼,再次飞身上前,双掌连环,忽拳忽抓,招式百般变化,劲气四溢,全力攻向叶楚。
归辛树号称“神拳无敌”,不仅仅是内力深湛,他的一身拳脚功夫更是无双无对,招式快捷如电,变化多端,前兮攻之在左,后兮转向击右,忽而上部劈首,转瞬飞腿扫胯,当真是极尽变化之能事。
叶楚的武功,主要是精研数十年精武门武功,并与陈真、船越文夫多次交流探讨所得,进入这个世界之后。又与杨溢之、司徒伯雷等人切磋,论武功造诣,未必输给归辛树,说道内劲真元,更是远在归辛树之上。
所以归辛树的这繁花似锦的进攻,身行如电如幻,但几十招施展出来,竟然依旧奈何不得叶楚。
再过几十招,叶楚已经完全梳理清楚了归辛树的进攻方式,脚下依旧动也不动,但双掌交错,反击而去,使得归辛树每次进逼,都被叶楚轻松一击被迫后退。
“归二侠,你武功虽强,但是奈何不得我,我若是进攻,你早已落败。”
他交手之中,双手出招雄浑霸道,口中却气定神闲的说道,显然他依旧游刃有余。
“谁要你让了!”
归辛树纵横天下数十年,乃是何等高傲的人物?什么时候受到如此轻视?闻言不禁怒道,随即招式更加迅猛,宛若疾风骤雨一般的向他攻去。
一时间,塔顶之上劲风呼啸,片片琉璃瓦开始脱落,砖石也开始松动。
但叶楚岿然不动,归辛树往来纵横,两人这危楼高塔之上,依旧如履平地。
“归二侠,我自出道以来,杀人无算,但从未对无辜之人下手,你虽是天下第一,但也听说你行侠仗义,极少害人,我可不想杀你!”
叶楚高谈阔论之中,轻易化解了归辛树连续五招劈山斩岳一般的凌厉掌法。
“狂妄自大!解州风大侠全家被你所杀,以为老夫不知?”
归辛树后退数步,踩住了一块完好无损的飞斗,单脚而立,迎风不动,冷然说道。
“解州风华池侵吞土地五千多亩,欺掠贫农两百八十余家,凭着高利贷逼死八十九户破产,有二十九位姑娘被迫上吊,你说他该不该死?”
叶楚一边大声说着,一边举手与攻上来的归辛树对掌,再次将其击退,昂然而道:“我起兵反清,便是正义之师,对付这帮灭绝人寰、无恶不作的土豪劣绅,那就应该大力剪除,扫荡干净!还百姓朗朗乾坤!”
“你信口开河,谁会信得!”
归辛树虽然拙于言词,但几句话还是说的。
他听得叶楚如此慷慨激昂的话语,内心其实是信了,但基于他被一身傲气,岂能轻易服输?再次飞身向前,双掌犹如开山劈石,立掌如刀狠劈叶楚,此时他功聚双手,内气奔走全身经脉,全身功力已经提到极限。
“我做事全凭本心,行事有度之位朗朗乾坤,何须向你撒谎!”叶楚不以为意道
但是像他这样施展全力,内气鼓荡,犹如一匹健马全负荷奔跑,只怕时间一长,就会损耗精气。而归辛树已经八十多岁,受此大挫,只怕当即归命。
叶楚左手掌力一迎,与之对撼之时立刻感觉得到,不禁眉头微皱,随即舒展开来,忽然间脚下一动,右手如弯似直,内息流转,已经将归辛树双掌吸住。
“真气施展,可不是耗尽全力就能取胜的。”
叶楚不屑一笑,也不在乎对方那骇然震惊的神色,右手忽然伸手一指,在归辛树身上飞速点了几下,待他收回之后,归辛树已经僵立不动。
……
高塔巍峨,距离地面十七丈,塔下众人虽然武功高明,眼光锐利,但是隔着老远距离,其实也不清楚上面的打斗情况。
只是知道上面砖石尽开,圜木皆碎,如雨点一般哗啦啦的往下落,让人知道上面进行着多么激烈的战斗。
“塔顶立足都难,两人却在上面纵横交手,如履平地,当真了不起。”
少林方丈晦聪禅师叹道。
作为河南一带最有名的大地主,他对山西南部的地主士绅的遭遇十分了解,所以身为方外之人,他是铁了心的希望归辛树能够除魔卫道,斩杀叶楚。
而冯不破等人也都一般的心思。
晋商冯一魁抬头望去,大笑道:“大师说的对,归二侠神通盖世,岂是区区二十多岁的吴应熊所能抵挡?我看只需要一时片刻,归二侠便能得胜而归。”
归钟在旁边站着,摇头晃脑,很是不耐烦,此时听到众人说他父亲必胜,心中高兴,不禁对归二娘道:“妈,爹打赢了那个家伙,不要杀他好不好?这个人能一下子跃到这么高,一定很好玩,我要拿来当玩具。”
“哈哈。”周围众人都知道他的情况,但是仍然不禁莞尔,冯不破笑道:“小师叔,这吴应熊被师叔祖打败,只怕会心神沮丧,若是被你当做玩具,说不定更加羞愤,只怕会咬舌自尽。”
“咬舌自尽?爹爹说过,那是没种的人才办的事。”归钟摇头道,随即右手捏住下巴,沉吟道:“他若是咬舌自尽,那我就点他耳尖三分处的‘龙穴窍’,然后在点他腮上‘颊车穴’,让他的牙齿根本碰不到舌头,这样就可以陪我玩了,哈哈……”
听到他这般述说,塔下学武之人不由得震惊不已,没想到这归钟虽然智力低下,但是武学见识却是极高。
既然连他都这么厉害,那塔上的归辛树岂不是更加精伦?
想到这里,众人心中大定,全都不约而同的欣喜若狂。
吴应熊死了,只怕那个王屋派立刻瓦解,士绅百姓就会重获新生。
就在众人欣喜欲狂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
“你们高兴什么?”
众人齐齐抬头一看,就见一个前朝王孙公子打扮的青年百尺高塔凌空漫步,如飞鸟一般飘身如下,手里提着一人,却如闲庭信步一般。
见到那青年的一刹那,所有人同时色变,脸色铁青!
震惊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