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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再临京城,6(1 / 1)

皇帝与朝廷派往沧北玩监控的文武,只一个清州副将孟定国重视沧北边关安全稳定大局,也有起码的良知与为官底线,没被清理,其他人全死了。

地方六曹官员这种官僚,杀了也就杀了,赵公廉从执政沧州起杀的也不止一两个,这次杀得太多了点,太胆大了,但也不算什么,但只归于朝廷管理处置的御使,尤其是监军太监居然也一并敢杀了,这里面透露的意味就吓人了。

宿元景得报,并接到尸首验证后,不禁骇然失色。

满朝中人,只有去赵庄反复请赵公廉出山的他才清楚确信,若朝廷是非不分,行事不公,肆意妄为,纵容奸臣祸害天下却对沧赵家族继续仇视并逼迫太过,不知收敛,那么,文成侯走投无路下决不会束手待毙,是真会造反自保的。

赵公廉有这个胆魄能力,也更有这个实力与自信。

而朝廷那,虽然从皇帝到权臣们都在猜忌并想方设法提防赵公廉造反,实际上内心却并没有真那么相信会反。

赵公廉是历史罕见的奇才大德义士政治家,极有大局大义观,珍重名节,心胸伟岸,愚忠,忠义感人,就是年轻气盛,做事太胆大跋扈急于求成,不守规矩,不象其他官员那样好控制,但总得来说是个能臣忠臣。

这才是在皇帝与朝臣眼里的认识与印象。

之所以满朝上下一体齐心协力打击甚至想彻底玩死沧赵满门,说到底是面皮尊严权威任性与政商各种复杂的利益纷争所致,当然也是宋王朝对统军强者一向的防患于未然的心态手段。

影响力太大,对军队号召力太强的臣子,再忠义可靠,利用完了,也就得削弱铲除,一丝造反的机会也不会给。

不止是当年以不光彩兵变夺了江山的皇室如此坚持,就是共治天下的士大夫也是如此坚决压制铲除军事强者的执念。

耿南仲之所以敢悍然挑起事端玩诽谤打击报复沧赵家族,根本原因也正是确信赵公廉不会反,也分析觉得就算敢反也反不成。赵庄毁了,沧赵家族在河北东路的民众根基也毁了,赵公廉有的只是那点原边军拥护,却被从后勤保障到军政层层牵制制约,赵公廉以前没反心,没打下造反基础,现在怒急眼了,想反又如何反得成......不反则已,一反就是找死。

加上骤居高位的轻狂、想借教训最好的靶子赵公廉显示能力手段,树立权威,稳固相位及军权,更有为报复出气而不顾一切的狭隘任性自大张狂文人习气,儒政传统习惯地就想耍手段玩得赵公廉与沧赵干憋气却发作不得,连申辩都不能。

耿南仲此举有儒腐老官僚文人的任性冲动因素,但绝不是老糊涂了,而是算计得太精明,利用此事想要的太多。

或许在耿南仲心里,赵公廉如此诋毁否定他的人品能力,直接指明他根本不配也不可高居相位完全是因为嫉恨他。

这是个很可笑的理由,相信天下有很多明白人知道根本不会是这样。

但耿南仲这样的骤然平步青云的老夫子却会这么想。.

让宿元景惊恐的是:赵公廉此举无疑是在向朝廷示威表明随时会造反。

至少是表明不再服从中央在官僚委任、调兵等各方面阴险安排的明确态度,等于宣布从此是半独立的边关军事集团。

原西北军六部,如今成了新组建的五部,此前上书中央表明仍是忠心朝廷的,实际上却是已经独立的西北军事集团,朝廷若是仍重视善待西北军,那么西北军就仍是忠敬朝廷听指挥的,若是不然,西北五部也必不会对朝廷客气.......不悍然杀入内地大肆抢掠钱粮物资自给为祸大宋已经是朝廷烧着高香了,一个弄不好,直接造反甚至干脆投靠了外敌.......

现在,大宋唯一剩下的精锐——沧北军也......

这可太可怕了。

宿元景是最了解沧北军的战斗力与守边重要性的。

赵公廉若是一怒反了,两万以一当十的最精锐团结边军,四万多整训出来的凶悍武僧军,几十万仇恨朝廷的僧犯汉.......

宿元景惊得腿一软跌倒在太师椅上.......

这股力量哪是河间府草草组建根本来不及正经整训的十万边军恶棍军痞乌合之众能阻击和剿灭的。

他就不明白了,耿南仲这样的根本没理政经验的轻狂蠢蛋腐儒文人怎么可以如此高升并能如此尽情妄为?

新帝赵桓.......就不敢指望什么了。难道太上皇也眼瞎糊涂了?

............

朝廷这接到宿太尉的奏报,一时间也无不惊骇失声。

蔡京、张邦昌、童贯等无视耿南仲兴风作浪,任其胡搞,一方面是顺手拿无知无畏的耿南仲当刀使以舆论上略略打压试探一下赵公廉,还不会引火上身被正窝火的赵公廉敌视仇恨,更主要的是想借此事挫挫耿南仲的威风......卑贱小人物骤掌大权,又是新帝唯一的亲信大员,得意过了头,这些日子起空的得瑟,把满朝朱紫谁也不放在眼里,凡事都想挟新帝而抗声自作主,什么事最终都得听他的建议决断,真正到了不知天高地厚了都,如此下去怎么行......就让他轻狂下尝尝赵公廉的厉害,接受教训,丢了面皮,失了威信,没脸再张狂,老实点窝着,懂得到底应该怎样尊敬老大佬,大家才好和谐共事。

但他们也没料到赵公廉这次的反应会如此暴烈。

虽然杀尽朝廷派去的监控官员,明眼人都知道赵公廉是在反击耿南仲,但如此一来,也等于是沧北和朝廷翻脸,这会让大宋王朝本就动荡难测的前途命运变得无疑更凶险难测。

赵公廉真悍然反了怎么办?

蔡京、童贯等人可是太了解赵公廉了。

他们根本不去理智分析赵公廉会有多少造反筹码多少胜算,他们只需知道那生猛的侯爷行事胆大跋扈,但从不做无把握的事,不准备好了,不可能对朝廷如此.......这就够了。

赵公廉没有上书谴责京城肆意泛滥的诽谤,也没有辩解杀那么多文武官员的于国于军必要性,对自己的意图没有一点掩饰,摆明了对朝廷的公正清明彻底失去信心,根本不屑再和朝廷和君王说什么。

拿出公正,给我个赔罪交待,让我满意了,也就罢了,不然就休怪我不忠而造反。

这无疑就是赵公廉对朝廷表明的底线。

童贯等明白人惊骇,刚侥幸复了相位的老蔡京更是叫苦不迭。他日益老朽不堪,为政老辣更胜从前,但精力体力远远不够用,又没历史上那样有儿孙帮忙,只理顺朝中复杂之极的人事与政务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哪有精力再应付边关造反。

惊骇欲绝之际,赵公廉那当主将的开国勋贵子弟高继光私下紧急上报朝廷的秘折到了,上面说:他亲眼看到赵公廉得知东京诽谤后拍案怒起当堂怒吼:”好贼子,安敢辱我祖母清誉。猪狗东西,全该千刀万剐。“

说,当时的情景甚是恐怖。

赵公廉气得脸都扭曲了,双目似喷火。清州军众将一片愤怒请战声,拔刀咆哮愿为大帅之仇之恨奋勇打到东京清君侧,不杀尽所有祸国殃民的得意奸贼誓不收兵。底下的将士也是一片哗然而激愤,自发地聚众请战,愿追随大帅肝脑涂地。武僧兵更可怕,盼着直接造反杀到京城屠尽一切毁灭佛门的.......

当时叫嚣向朝廷开战的声势震天,文官们也对朝廷失望了也跟着献策请战......人人似乎都疯了,那情景能吓破人肝胆。

以前,赵公廉念着昔日君恩,念着为臣子者的忠义节操,虽愤慨朝廷不公却并无反心,但现在却说不准了。现在的清州就是个火药桶,随时都可能爆炸,稍一触动那根弦,即使赵公廉不想反,只怕到时候被军将们一拥也身不由己了。

而他高继光现在是纯粹的光杆一个,被无形剥了军权,调不动一兵一卒,若不是以往善待将士结下些情份,怕是当场就被冲动的将士砍了,没死却软禁在府中,只能和奇士也,以及行事稳重顾大局而幸存的副将孟定国相顾无言,随时可能性命不保。

秘折最后说:“臣无能,辜负圣恩,罪该万死,无奈只能等死。”

一个清君侧已经差点儿没把朝中诸贼吓死。

更害怕的是边军拥立并强迫赵公廉造反夺权。

大宋江山当初正是陈桥兵变皇袍加身才从柴家孤儿寡母那强夺来的。

若是赵公廉夺取了东京登上帝位,那么满朝耍权享乐的人,包括皇室,都是边军眼中的黑心该死王八蛋,根本没机会容于新朝掌权再富贵得瑟,就算赵公廉不下令诛绝他们,他们也全都得在乱军追剿中死干净。

躲在深宫修道的赵佶闻风,吓得脸色煞白。

新帝赵桓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随即,信安军知府吕颐浩、蓟州知府兼将主何灌,乾宁军主将韩综的紧急秘折也差不多一齐到了。

乾宁军是沧北与沧州之间的驻军,加强边防,虽有政务官,但没有知府知县的行政,只有将主代表此地。

这三位沧北三军的主官密信中的措词不同,但大体意思是一样的,都是惊怒质问朝廷:在这个时候这么谣言逼赵公廉,朝廷莫非是就怕我等不死在叛军中?还是就怕边军安定团结,才蓄意派人在沧北分裂边军引发内讧,瓦解边防,好方便正困窘急眼了的辽寇轻松过沧北迅猛南下推翻大宋江山?朝廷到底想搞什么......

秘折中无不喷发着无尽的惊诧不解与怒火......

赵公廉本就心灰意冷归隐田园,碍于君恩情面才勉强回到沧北安定军心,本就不理公务,无意权力,朝中,居然仍然让安插在沧北的文武煽动仇恨朝廷的武僧犯追随朝廷而造反对付赵公廉和原沧北军,如此天真玩火自焚也就罢了,被察觉拿住了,还可以推说是那些人暗通敌国居心叵测私意乱为,总能平息赵公廉的愤恨与边军怒火,偏偏还有秘旨随身,还敢亮出来,打着太上皇的旗号公然分裂边军以拒捕,结果秘旨被搜出多份,其上对赵公廉的冷酷阴险触目惊心,暴露了皇家内心对赵公廉的真实恶意,证据确凿,彻底撕破了君王伪善糊弄沧赵的最后一层面纱.....这种可恨之极的蠢货,扰乱军心,只按军法算,难道不该抓起来惩罚?分裂边军,差点瓦解形势本就严峻的边防,还暴露了君王心,难道不该死?

早前就上报过,沧北军心只在赵公廉一人身上,不说赵公廉坐镇的清州本部,就是其它三军诸大将中多有只认赵公廉的,普通军卒就更不必说了,对赵公廉完全是盲目崇拜狂热追随,三军中只知府、主将几个人认朝廷命令有什么用?

此前的沧北军因赵公廉辞职回乡引发的愤而大举叛逃就已经说明了问题的严重性。

朝廷那时就该深刻返醒,高度重视、

在边军叛逃前,从清州的主将高继光、大将奇士也,到信安军知府吕颐浩主将雷彥兴,到蓟州知府何灌,到乾宁军主将韩综等就意识到军心不在朝廷,自承统军无能,无法控制军队效忠朝廷而反复申请调任,问罪罢官贬回乡当农夫也认了,只盼朝廷另派高明官员来接任能力挽狂澜扭转局势,到侥幸没死在叛军后又再次郑重申明此事,干脆申请问罪罢官下狱,结果朝中才智能人虽众却尽是些怕险怕苦蝇营狗苟之辈,无一人愿为国冒险牺牲敢来接任。他们这些众主官只得硬头皮干下去,盼着朝廷别再出昏招,却到好,这还没平静几天呢,居然又闹起诽谤把戏再次刺激逼迫赵公廉和沧北军......

三封秘折中就差直接大骂朝廷:你们身在京城,想死,积极作死,那是你们的事,干嘛耍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伎俩陷我们这些提着脑袋效忠大宋江山的忠臣于死地?你们都是蠢猪,还是天良丧尽,泯灭了人性?

三军州的主官那种惊惧愤闷之极的心情,隔着几千里也能清晰感觉到,朝中包括太上皇赵佶在内无不脸上被反正狠抽了两大嘴巴子一样火辣辣的。

事情发展到这出人意料的地步,蔡京、童贯等奸贼权臣跪拜赵佶面前为赵佶揽去罪责尴尬并为自己推脱罪责,狡辩称:被海盗闹得国事太危急复杂,忙昏了头了,一时疏忽没顾得上本已安稳了的沧北事......请圣上恕罪罢免臣等,云云.

都这时候了,君臣还在自娱自乐配合默契地唱戏呢。

诸贼自然被憋了一肚子惊恐与怒气的赵佶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们代人受过,受了委屈,怒火冲沧北发没用,也不敢了,自然矛头一一齐针对轻狂的耿南仲......

朝廷怕了,不再敢默契一齐针对沧赵。沧北无形中趁机获得了自主权。

所以,何玄通大赞赵公廉这手敲山震虎使得太妙。

但朝中唯有集火之下的耿南仲却不服,也不怕。

关键是,玩得开心却不想一下子玩脱了,到了这一步,他也拉不下脸就此服软收手承认做错了承认自己搞朝政不行,一弱一退,他好不容易盼到的权位富贵就没了,纵然只是新帝唯一的亲信宠臣,有新帝信他保他,他也休想再有机会,一下台,下场不堪想像.....

由此,为了自己的权力利益,他不但不惧赵公廉率军威逼,不肯主动制止诽谤流言做出退让,而且似乎有了儒教讲究的读书人那种打不垮压不弯的铮铮铁骨,反安慰教唆蛊惑新帝赵桓说:赵公廉就是在拿人头吓唬人,他重名节,是愚忠之才,不会真反,真反也没实力,没想像的那么可怕,正好早看清真面目早除之。赵公廉就是在玩手段和咱们斗法,逼咱们认输让步。咱们决不可露出胆怯退让,不能让其奸计得逞。

只要顶住压力,坚持到底,赵公廉最终必得妥协,不会真不顾名节地当了反贼在历史留骂名。

否则,新帝新朝想要树立的威信也就失败了,怕是永远也休想再树立起来了......到了那糟糕一步,他耿南仲的相位必定不保不说,新帝的皇位怕也得因此移主.......

赵桓虽极害怕赵公廉这样的强者造反,但这个蠢货真就轻易信了耿南仲的书生义气鬼话。

当然,关键是他害怕自己皇位被废。

因而,他既不下旨安抚沧北,更不下令禁止诽谤从京城越发扩散开去......

耿南仲傲坐新分的豪宅中,在追随投靠来的有名却不得志的大儒及太学生等马屁精们吹捧下,喝着海盗加了料格外诱人的“香茶”洋洋得意:本相就是如此强硬,就是不退,我看你赵公廉到底能如何......跟老夫玩?赵廉你还太嫩......

就象台湾所谓的行政院长赖某一样:我在台湾(京城),你杀不到我,我就任性闹(分裂),你能怎么地?

古今汉奸卖国贼都是一样的通病:有缝就钻,有利就上,见风使舵,跪舔认干爹只求抱上大腿好上位,得志便猖狂,刀架不到脖子上,小命无险,富贵无忧,就敢肆意挑事做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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