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易杀掉了为首的两女直,段景柱他们更不把剩下的贼骑士放在眼里,宝刀在手,内甲护身,如今的本事也早不是当年了,都有了一流身手,厮杀经验更是丰富得不是这些悠然生活在宋国内地的人能比的,无论比什么,六人都有自信......
人比对手少,六人却堵住了院门,意图把这二十骑大恶全杀了,也确实成功做到了......众贼尸体横七竖八在院中各处,鲜血染红了一片片雪地,只有贼来的战马呆在院子里一角茫然看着白雪衬托下格外鲜艳的血中主人不安的嘶鸣着.......
“这些人给野人当狗,自甘下贱无耻,却身手不赖。若不是咱们弟兄刀利,怕还真留不住他们四散逃窜。”
段景柱感叹着,伸手抚摸安慰着两女直骑的战马,随即又笑道:“这马,不错啊。应该不是北方养出来的,却居然也能养得象样。
不是说宋国这象样的战马都没有了?你们看看这些马,虽然与北方的良马比算不上好,却都不差。奇怪啊?”
“是太奇怪。”
石勇长得高大雄壮,人却比段景柱心细。
他拧眉道:“这地方很不对劲。这些人是匪,可能是绿林人物,说到底却也是民,却能光明正大有这么多质量差不多的良马,这难道不够奇怪的?
这么个乡下地方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官方背景大人物?
这,谁配有这样的马群?知州也不行。”
钱缸道:“可惜没能留个活口。不然一问就明白了。”
金来顺道:“我看这地方邪气得很,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石勇点头,“这,咱们完全陌生。别一时得意,大意了,吃大亏。咱们得赶紧离开。”
本不当回事的段景柱一听也谨慎起来,“好。立即走。可别大江大浪闯过来了,却在小阴沟栽了。”
有贼留下的充裕的马可骑,六人一人三骑也富余,离开也方便。
当即收拾了车上的简单衣物钱财放到马上,弃了那辆骡车,卷着这些马,快马而去。
往南一气奔出了七八里,坐下马喷着浓浓白气,六人以为安全没事了,就下马给坐马擦擦汗,防止天太冷伤了马,换了一匹翻身骑上继续南下,这回却是不急不徐说说笑笑。
想不到随便吃个午饭,还能给梁山吃出二十匹战马来,有趣,有趣。
正欢快走着,突然,前方一不高却拉得挺长的山丘后转出一群人马来,约有三四十骑之多,虽然离得远,瞧不细致,但这伙骑士显然也不是什么官兵,都是民打扮,却个个带着武器,不少的还背着弓弩,马脖子侧吊晃着野鸡野兔什么的,显然这伙人是出来打猎的,收获?看似还可以。没有猎到野猪之类的大猎物,但也不错了,人人都有所得,能享受几顿......
六个人看到这群骑士出现,直觉感到不好,没等做出是迎过是避走决定,对面却已经有了反应,为首的穿兽皮的几人圈马加速堵了过来,身手矫健,马术精湛,其他人立即紧跟过来,几十骑战马在雪地奔腾,立马有杀气腾腾的感觉。
这帮人必非善类......怕和客栈那帮是一伙的,至少同是本地的凶残恶势力......
六人心中都是这感觉,正犹豫是战是避,就猛听到一声大喝:“你们,什么人?敢在这呈英雄抢马。”
听着这句生硬别扭的汉话,六人立马就知道霸道怒吼的人必定是个北方蛮子,极可能也是女直,都心中更诧异不解,也格外恼怒:特娘的,在俺们汉家地盘,愚昧的蛮子也敢如此狂霸嚣张?不教训你,你还以为汉家都是好欺负的歪种......“
这时候,对方也离得近了,能看得更清了。
六人不用仔细打量,只扫视一眼也能判断出:这伙人中被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的为首四五个穿着兽皮显得较气派的家伙必定全是女直。只那怎么也掩饰不住的透体野蛮恶煞气就能说明问题。
其他骑士也必定是甘心为蛮子当狗使的宋人败类。
这里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女直.......
六人心里都犯嘀咕,却是不约而同怒火上撞,英雄胆暴发,嗔目横眉催马奔迎,不避对手人多势众还有弓弩.....
对方一见区区六人面对几十骑竟然不害怕不逃跑,为首几个女直不禁诧异,判断这六人不简单,却丝毫不肯弱半点威风,越发奋勇马催得急,奔到约相距百米处就一齐张弓而发,箭力强劲,迎着风也有信心这么远能射中,也果然是高手。
段景柱他们见这几箭居然都是奔着面门来的而不是好射的胸,可见这几个女直是多么自负自己的箭术也是多么张狂,而所有的箭也确实既准又快得惊人,迎风这么远射来,不但能射到而且到了眼前了仍然力量可观,他们知道这是遇到女直精锐射手了,不敢怠慢,在马上急俯身同时单手舞刀狠狠把射自己的箭劈断。
对面见这边如此娴熟轻易就破了箭击,也不禁惊咦了一声。
来到中原有日子了,见惯了宋人的无能可笑,曾经嬉戏威吓射杀过不少宋人,向汉人狗腿子展示女直的雄风和强大,射杀的不止是无力抵抗的老弱或胆大不听招呼的青壮民,也不乏武艺高强桀骜不驯敢不服的宋人所谓好汉,都一样好射杀,宋人根本就不懂怎样防箭,包括当地驻军的大官也同样如此,没打过仗,根本不会打仗,他们至今还没遇到过能破掉他们箭术的。
女直果然性子凶野强悍,敌人越强,他们越不是怕,而是越有战斗激情。
转瞬,第二只箭又出手了。
二箭还在半途飞。第三只已射出,连射,奇快。
这时候双方更近了,箭的威力更强劲更难防。
但段景柱石勇等六人经历多了这种强悍骑射甚至众骑箭雨,对区区几箭丝毫不惊慌,照样或躲或挡轻松破解了。
双方都在策马加速狂奔,眨眼间更近了,这时候再想射箭就来不及了。几个女直娴熟快捷收弓,换上了近战肉搏武器,有的舞单手重刀,有的举斧.....发出渗人灵魂的狂吼猛杀了上来。
狂叫没吓到段景柱六人,却无疑把三十多个部下宋人败类吓着了.....可见这些女直平日在部下中的凶威慑服力之强。
说是迟,那时快,六好汉已和几个女直迎头狠狠撞上了。
寒光暴闪,金铁撞击,火星四溅......提气开声亢奋大吼......血光现........
使斧的女直一脸乱糟糟浓须,怪眼血红圆睁,大饼子脸上一脸横肉,黄黄大板牙,面目狰狞吓人还带着嗜血亢奋的狞笑,仿佛打仗杀人是过年一样.......双膀较劲,有充足的自信一斧把迎着他同样凶恶扑来的段景柱连刀带人劈成两半。
不料,段景柱凶猛一刀反劈,刀没震飞了,这女直的大斧柄却断了......
比鹅蛋还粗的上好老树树心做的斧柄本就皮筋坚韧,在手中耍得久了,如同包了桨一样瓷实,已经刀斧难断,又经过特殊处理进一步加强了坚韧度,比铁还坚韧却轻便,他用这斧不知杀过多少人,同样生活在白山黑水中对完颜部落是威胁或不肯服从归顺的别族骁勇野人甚至是女直同族、海岛野人、辽人、蒙古人、渤海人、高丽人......都有死在这斧下的,斧柄所包麻皮在血战中无数次损坏,但柄本身却从无大损伤,重新包扎好又是那柄厮杀争锋要人命的利器,不料今天一个照面猛杀,它竟然就断了,沉重的斧头砸在雪地里砸得雪花飞溅......
这个在金军中最常见的比野兽还凶残勇猛的家伙手里只剩下半截棍子,没等他与野兽搏斗练出来的敏捷身手有反应,段景柱和他已经错马而过,单手抡刀反手一刀斩飞了他丑恶的脑袋。
脑袋飞在空中,皮帽子掉了,露出的是一颗近乎光头的毛刺刺脑袋,伪装,在宋地不方便暴露女直身份,又不肯宋人那样留长发,习惯了女直那种脑门剃秃瓢,就成了宋人眼中沙弥似的发式。
这种发式如今在宋国也不显得扎眼,夏天直接亮出这样的脑袋也没几个人会真在意,除了那些自负儒教读书人身份或坚持所谓华夏衣冠风流的迂腐者不屑,除了那些大儒拍桌子击腿愤恨谴责:“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剃发去须损害父母所赐精血,对祖宗大不敬,对父母大不孝.....海盗贼寇才如此......”以外,整个社会已很少有人留意这方面,尽管宋国如今是严厉禁佛的国度,留短发沙弥头有对抗朝廷禁僧之意似乎也不合法。
而且似乎短发渐渐成了潮流。
边军,几乎全如此,图方便,边关随时有意外紧急战事发生,你是战士你还能从睡梦中猛然惊起慢慢束好难弄的长发再去打?平时训练一身臭汗,梳洗讲卫生去寄生虫少生病或战时疗伤也都方便......这股边关风气最初是由沧州军引发的,是时任知沧州的赵廉要求军队干净卫生开始剃发须的,将士们开始时有抵触,留长发是传统习惯嘛,但很快就喜欢了方便干净而习惯起来,随后是沧北军......这已经影响到别处的边军,因为确实便利,最适合军队。
真正形成风潮却是个不可明说的原因:海盗军就是短发。
随着海盗国的威势日盛,人心向往。短发也就自发成了潮流......赵廉对此也不避讳,公开说:“堂堂正统大宋将士却是满身脏臭,不爱洗澡,头发长打理费事懒得洗头,不注重清洁,一个个顶着一头乱发和能恶心死人的虱子,邋里邋遢,军队集结,臭味迎风也能顶倒人,如此形象、体面连化外海盗贼寇都不如,成何体统?
海盗短发,梳洗、打仗、疗伤,解暑,下水......都极方便,我看这是军队的利处,是军事优点,海盗野蛮凶强却懂利弊取舍。军队是最特殊群体,实用为主,便利第一,速度为首,能战为上,不是能高冠宽袍并且有美人伺候着的官员富贵闲人,没那么多体面讲究,只为了健康卫生少生病死人也不必死板于传统,不留长发不是不孝反而是忠勇为国牺牲......“
根本不理睬那些人吃饱了撑得没事跳脚找事谴责甚至上表弹劾的各色人。
朝廷也禁止不了边军的实用短发风。
连广大中低层军官都如此,这些人卑微却是军队的根基,你能怎么处罚禁止?
如今,朝廷更不禁止了。
组建恶人所成的军队,尤其是边军,为防止逃跑,却不能再象以前那样搞金印刺青向世人标明这是国家的最下贱群体——武夫贼配军,那会激怒恶人们......干脆就一律短发,也好区分和各地抓捕,成了军队的标配发式。
反正这些人全是海盗国瞧不上的不稀得要的,就算心里再向往海盗国,他们也不可能以讨海盗喜欢的短发叛逃去。
当然,罪犯苦力如今也全部如此短发,却全是进一步的剃光瓢,与成了罪犯的僧人一样,更醒目,难掩饰,好鉴别。
凡是光瓢游荡社会的,必是逃犯,发现了,尽可抓、杀.....
这么搞无疑有点极端。有人是天生秃子呢,出个远门办事却被抓甚至杀了这多冤枉。
可是,朝廷制定政策是从来不会考虑个别群体的利益的。任何政策都总有人是受害者。朝廷要的是大局利益,整体有利就行,否则,定个制度要顾忌和照顾到所有人,那什么也不用干了,根本干不成。协调平衡,就没有都受益的国策。
宋王朝这样的封建专制朝代更不会政策立得那么周全有人性。
让军队短发,其实也是朝廷那帮人一贯的轻贱武夫思想的体现。短发军,与光头罪犯一个类别的卑贱可杀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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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组是以雁形小阵冲锋的。
段景柱、石勇武艺最高,在最前头充当裂阵矢头,其他四人在后......一个对冲,使重斧这个最厉害的家伙都死了,其他几个女直也不可能有个好,非死即伤全部落马.....段景柱他们清晰感觉到这些女直虽然凶悍勇猛狂妄却本事一般,应该只是比较精锐的金军战士,没有一个是在金军中真有点身份的......
六人心中有了数,越发敢战,挥舞宝刀继续杀向后面紧跟来的宋人败类,噗噗噗......把三十几骑的队伍轻易杀了个对穿,血胡同处十几个败类落马,吓得看到强大的女直主子却轻易完蛋了本就惊得不轻的这帮败类,这下更是吓得惊叫而逃,被六人用女直的弓箭追杀又弄死了不下十个,仅剩几骑幸运得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