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看,是不是很像你画里的那栋房子?”
“有海,有鲜花,还有满天繁星。81ww┡w.我们可以选择一个地方长住,可以选择一个地方度假。”
“水彩画也不要紧,我有能力给你你想要的。”
每一句话都像一个魔咒,一圈一圈的往她头上套过来。顾以言微垂的眼皮不停抖动,握着拐杖的手也颤抖起来。
身后人走得更近一点,被海风吹得翻飞的衣袂扬到她的外套边角。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要让你把那一切都变成现实。我也没有说过我会等你。”
“是。都是我的主意。我说你可以选择长住,可以选择度假。我说你可以选择离开,或者留下。我给了你选择的机会。”
“所以我没有按照你的要求去选择,你认为我错了,你就要来惩罚我?”她猛然回身,通红的眼眶,被泪水笼罩的眼眸,直直照射到他的眼睛里去,“没有人像你这样自私的!时之余,我不是你买回家的小玩意,你想要的时候当成宝贝,你不想要的时候弃之如敝屣!”
时之余的眼睛暮霭沉沉,他垂看着她,看到她因为激动,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指腹在她眼角轻轻的刮蹭,想到这双倒映着他身影的眼睛差一点就要失去灵动的光,时之余的眸色越加暗了下来。
“我从来没有想要放弃过。”
“言言,过往不咎。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她眼睛一眨,险些掉下泪来。一句重新开始,几乎瓦解了她所有的心房。可是,真的能重新开始么?她摇头,推开了他。
吸着鼻子,她倔强的睁大双眼看着他:“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是,这不代表我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我会带我女儿走。”说着,她要离开。
时之余上前,从后紧紧抱住了她:“走?走到哪里去?浦俊不可能再回去照顾你们母女,他有顾以枚!时之承?你这一回遭罪,是谁下的毒手,难道你真的不着调?”
顾以言愣住,僵在那里不动。她微微仰头,不肯让眼泪掉下来:“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对所有人都宽容,却惟独对我这样冷血无情?言言,我也是有心的,我也会痛!”
他握着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逼顾以言面对自己。握了她一只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你感觉不到,他在流血,从你扎下第一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
“我呢?你又知道我有多痛?我很累!”顾以言往后退,想要走,他抓着不放。
“你只想着你自己,你有没有想过我?每一次你告诉我,你做的事情都是逼不得已,我想相信你的,可是每一次我总是最后才知道,没有什么逼不得已,所有的一切都在你掌控之中!你说时之承在给你下套,对!可能他的确变了!他想要和你争夺,他不仅仅想要时宇,他想要时氏集团和时家所有的产业,可是他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没有你的原因,真的没有么?”
顾以言忍耐不住,眼泪顺着脸颊就滑了下来。她抽回一只手,狠狠擦干。咬着唇,两眼瞪着他道:“松手!”
“我不管你心里怎样想我,这一次,我不会放你走!你是我的!”他咬牙起狠来,把顾以言一下子拎身前,张嘴就要吻她。顾以言挣扎着,眼看他凑过去来,她拿额头狠狠撞了过去。
时之余吃痛,手上一松,她跑了出去。
“言言!以言!”
“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这一次如果我再骗你,你直接一刀捅死我!死了一了百了,你也能得了自由!”他人高腿长,三两步追了上来。紧紧抓住顾以言的手吼道,“好过这样纠缠!你以为我不想放了你?我试过!试过不止一次!你在这里,长在这里!我越是压抑,它越是疯狂!你给我下了毒了!顾以言!我中了你的毒了!
顾以言已哭得花了脸,她摇头:“我不要你!你走开!”
“我不走!绝不放手!”他紧紧抱着她,把脸搁在她肩膀上,牢牢锁着她,又担心伤了她身上的痛处,哑声道,“就算你拿刀捅死了我,化成了鬼,我也不离开你。我永远永远守在你身边,等着你,等着你回头的那一天。”
顾以言只觉心力交瘁。没有一处不在疼痛,他怎么能这样子,想要怎样就怎样。要她的时候,说尽好话,尽誓言。一旦怀疑了她,就把她打到无边地狱。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因为圆圆,羞辱她,讽刺她。现在,他又掉转头来说离不开她,说就算是死也在跟着她,在她身边不离不弃。为什么她要遇上他这样一个人?简直要将她这一生所有的感情和激情都消耗殆尽。
“你想怎么样?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是你,是你说我......”她哽咽着,那些字眼无论如何说不出口,“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你看不起我,却又不肯放过我。”
“是!我承认,你说圆圆是你和浦俊的女儿,我不能接受!我是一个男人,一个从你十几岁就开始等待你长大的男人。我承认我狭隘,我小人,我没有那样的胸襟,在第一时间接受你有另外一段感情。可是,当我知道你被人绑架,我担心忐忑,我几宿几宿睡不着觉!我才知道,和你比起来,一切都不重要。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顾以言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相信这些话都是他说的。她不再挣扎,紧紧握住他的手臂,看着他:“你是认真的?”
“我对你,从没有不认真过。”
顾以言眼泪婆娑的看着他,似要将眼前的时之余印到瞳孔深处去:“你放弃时家的一切,我们离开这里,我可以和你重新开始。”
时之余揽着她的手臂慢慢放松,他凝着她的眼睛似一面棱镜,光斑闪烁:“你是认真的?”
顾以言笑了,笑中带泪,眼中似含着寒春融化的冰雪:“我对远离时家,从来没有不认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