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九歌不理解墨漪的话,“为什么不能告诉父王这些?”她还计划着哪天带爹娘去见墨阳呢。
墨漪道:“弟妹要是不肯信我,就去问问墨漓,他的想法定和我不谋而合。”
对于墨漪这样自信的话,百里九歌不太信,虽然知道这对兄弟一样腹黑,可难道此事还能心有灵犀?
最终的事实证明,墨漪真的没有乱说。
墨漓对百里九歌道:“我与大哥想到一处去了,岳丈岳母和母后的身份,须暂时瞒着父王,不可泄露丝毫。”
“为什么?”百里九歌想知道原因。
墨漓想了想,认真的说:“豢养在宫中的白鸦,为何会到蒙面人的手里。大哥找回涟儿,为何要先带去给蒙面人。蒙面人热衷于蓬莱圣女的原因是什么,我想,大概与彦天师卦象里的火泉有关,这也同时解释了蒙面人想杀彦天师灭口的原因。”
百里九歌的心中发凉,喃喃:“我不会让那个蒙面人威胁到娘和衿儿的。”
“我也不会。”墨漓握紧了百里九歌的手,决绝道:“那个人,休想打我妻女与岳母的主意。”
百里九歌点点头,心中还是充满了疑问:“墨漓,我觉得,父王的白鸦到了蒙面人手中并不奇怪。蒙面人他们不还进宫追杀玉衡吗?父王临华殿的守卫都被他们杀了。他们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跑进临华殿,那么想偷白鸦也不难。”
墨漓道:“问题就是,蒙面人他们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入宫。而且……昔日母后暴毙的真相,还有姒珑对我下咒后师父便赶来将我带走……这些都是谜题。”
百里九歌道:“谜题也罢,总有一日,我们要把这些事都弄清楚,还逝去的人一个公道,也为衿儿创造一个没有危险的环境。”
墨漓点头,回身望着冰冷的水晶棺,不禁抬手,缓缓的从棺盖上抚过,“母后,待尘埃落定,儿臣定将你好生安葬……”
离开了玉店的地下室,李玉衡和寒蝉也回到了墨漪的府上,百里九歌在将顾怜的事情解释给这两人后,才和墨漓、爹娘一起回到了别院。
这夜,墨漓的身子骨在鬼医的调养下,稍微好了一点。百里九歌趁热打铁,在榻上娇憨邀宠,缠着墨漓,为他暖身。
夜深人静时分,硕月在枝头后皎白如霜。
顾怜坐在雀阳花树下,披着月色的清澈,零落一身夜凉。
她睡不着,满脑子都还是今日的那些事。那突如其来的身世,她已经慢慢的能够接受了,可是,想着墨漪曾经为了保她的性命而那样低声下气,想着墨漪那个无辜被杀的族姐,顾怜烦乱的叹出声。
“睡不着?”
顾怜抬眼,见是墨漪,他是从书房出来的,现在书房里还留着灯。
顾怜想了想,鼓起勇气说道:“公子,不……哥,你的那个族姐,她……是因为我而死的,我心里难受。”
墨漪在顾怜旁边坐下,望一眼零落在他膝上的雀阳花,说道:“和你没有关系,我的家人都在蒙面人手上,他们是被我连累的。”
顾怜叹息。墨漪的悲剧,是从他刚出生就被定下来了。蒙面人选中了他,便注定他和他的家人万劫不复。
墨漪道:“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就别再想,还有连心蛊的事,寒蝉还在想办法,你也先别着急。这蛊,我总有一天要帮你除了。”
“哥……”顾怜心中感动,一时无话,朝着院墙外看去,谁想竟看见了远处的异样。
“哥,你看那边。”顾怜指了指某个方向,“那边是着火了吧,看着天都被映红了,出事了?”
墨漪起身望去,那个方向……
“那是我的店!”李玉衡突然跑了出来。
她还很虚弱,却因着焦急,披上外衣就冲出来了。火光透过夜幕,映在李玉衡的眼底,红的像是愤怒的烈焰。
李玉衡拔腿就走。
“阿衡。”墨漪拉住了她,“别过去,不能让人看到你。”
李玉衡生气的说:“一定是你师父他们,想着我死了,就把我的店一起烧掉,说不定还要偷偷丢尸体进去,说我一回家就被烧死了。他们这是要把我家几百年的基业都毁了,岂有此理!”
墨漪道:“你倒是急得很,还不确定失火的是不是你家。”
李玉衡嚷嚷:“我当然着急啊,我的玉啊,你知道那些值多少钱吗?”
墨漪松开了李玉衡,哂笑道:“店面没了以后能再建,玉也不怕火。你还有什么可急的?我去办吧,你就不用管了。”
李玉衡问:“你想怎样处理?”
“不必管了,瞒天过海,不是什么难事。”墨漪道:“涟儿,你扶阿衡回房养伤,我出去一趟。”
顾怜点点头,扶了李玉衡。李玉衡想了想,笑嘻嘻的说了声“谢啦”,便随着顾怜进屋去。
翌日,西岐城传出三件大事,在街头巷尾议论纷纷。
一件坏事,两件好事。
坏事是,昨夜,城中的李氏玉店失火,房舍全都被烧成了灰烬。不少地痞流氓趁火打劫,抢走了店中散落的玉器。最终店里的玉一件不剩,官府在清理火场时,还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年轻女尸,疑似是掌柜李玉衡。
据说,宫里的太后因为这件事,哭了整整一个上午。
李玉衡在听说自家玉店里果然出现了女尸,便知道是蒙面人他们把乱葬岗找到的那具尸体扔进了火场。只不过,那具尸体是墨漪找来易容成她的模样,想来骗过了蒙面人。
而那些抢玉器的地痞流氓……李玉衡明白,那些也是墨漪弄的人,趁机把她的玉都收走,送去了山水别院。
至于那两件议论纷纷的好事……
其一是,失踪十九年的郡主被找到了;其二则是,隆裕郡王的庶女墨晴县主即将出嫁,王上定好了婚期,就在下月初六。
晨间。
那些墨漪安排的“地痞流氓”,把一袋子一袋子的玉器,运到了山水别院。
墨漓让御风御影用箱子把玉器密封好,沉到水池下面去保存,在搬运玉器的过程中,应长安和文鸯两个看的眼睛都直了,为这巨额的玉器而垂涎三尺。
百里九歌瞧见了,拍拍文鸯,接着对应长安道:“亏你还总说自己不缺钱,原来都是吹牛的啊,还以为你会对这些玉器不屑一顾呢。”
应长安干咳:“咳咳,鄙人只是没有见过这么多姿多彩的玉,一时看惊呆了而已。”
“睁着眼睛说瞎话,谁信!”百里九歌看着御风和御影完工后,就没搭理应长安了,今日还有重要的事,就是送顾怜进宫,认祖归宗。
辰时三刻,正好是下朝的时候。
墨漓和百里九歌的马车,抵达了宫门口。退朝的大臣们瞅见了这标志性的马车,纷纷施礼问安。
百里九歌扶着墨漓,小心的下了车,稍微又等候了一会儿,等到了墨漪和顾怜。
墨漪是在忙完了玉店的事后,回去接的顾怜,一宿没睡,墨漪的眼底有着几分憔悴。他仍是不羁的笑着,给墨漓和百里九歌问好。
在宫婢的指引下,几人来到了临华殿前。墨漪留了三人在此,先进殿,与墨阳说了一炷香的时间。
百里九歌不知道墨漪说了些什么,总之,一炷香的时间后,就有内侍从殿里走出,传他们进殿。
“顾怜。”百里九歌握住了顾怜的手,在顾怜的手心戳了戳,有些顽皮的安抚顾怜的情绪,“没事的顾怜,父王很慈祥的,不用害怕他什么。”
顾怜娇笑,心仍是砰砰跳得厉害。她还记得,自己曾经为了见九歌一面,去鸿宁殿中舞了一曲《楚腰》,那时候看见王上就坐在最威严的地方……
有些恍惚的,顾怜被百里九歌拉进了殿。
百里九歌朝着墨阳福了福身,“臣媳参见父王。”顺手将顾怜交到了墨漪手里。
顾怜怔怔的回神,被墨漪拉到了身边。接收到墨漪的眼色,顾怜娇柔的朝着墨阳福身施礼,也没来得及去看墨阳。
“涟儿……你就是涟儿?”
墨阳的声音,起先是模糊的,但很快就清晰了。脚步声响起,墨阳快步走了下来,激动的来到顾怜的面前,“快、快平身,让父王看看你。”
顾怜受宠若惊,紧张的抬头,看着眼前的人。
这就是她的父王……看上去很慈祥,不会让她觉得不安。只是,父王的精神状态不好,看着这样疲惫,也因操劳的太多而早生华发……
顾怜情不自禁的说:“父王该注意休息。”
墨阳抚着顾怜的双肩,打量着她,喜悦的说:“孤王的女儿,孤王的女儿终于回来了,孤王心里高兴啊……”看看墨漓,又看看墨漪,说:“这下好,墨漓和九歌再也不必遭受质疑了,涟儿回来了,孤王也好选个好日子,把涟儿和墨漪的婚事办了。”
顾怜呼吸一紧。
墨漪忙拱手道:“父王不急,这还要看涟儿的意思。”
百里九歌打心眼的为顾怜高兴,找到了亲人,是件天大的好事。只是,百里九歌觉得奇怪。
父王既然知道她这个蓬莱圣女不是他的女儿,却为何不提这事呢?按理说,父王应该很奇怪自己的妻子为何不是蓬莱圣女吧,也应该很想知道真正的荆流风在哪里,可父王怎么都不介意?
百里九歌诧异的望向墨漪,墨漪他,到底和父王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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